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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边,从酒肆出来的两个脚力正快步向前走着,前方一个穿着干净一脸苦相的老农正在江畔观水。

“禀御史,那二人先悲后乐,如今已在店中痛饮,共议秦凤路之治。”两个脚力挑夫装备的汉子站在老农身边叉手说道。

“可曾有怨言。”老农转身问道。

“只说是文章不合官家之意,对于前去秦凤路颇有怨言,说是陇中怕是已无汉人。”

“嗯,知道了,你们去吧。”老农点点头转身朝着酒肆走去。

“喏。”

酒肆中的王虎和顾飞此刻已经面红耳热,大有雄心勃发之势。

顾飞正在凭着记忆幻想,“若是陇西李氏还有遗族在,未必不能成为你我二人的助力,此处又是胡人贸易之要道,也许颇有课税也未可知。”

王虎点了点头:“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你我,此番前去陇中定能创一番不世之功。”

“嘿嘿嘿……临安城中竟然有两个糊涂桶在此大放厥词。”

王虎闻言一惊,抬头望去却见一老农缓步走入酒肆之中。

王虎才开始挥斥方遒却被个老农无端斥责,顿时便恼了。

“你这老叟好没道理,我二人在此饮酒与尔何干,何故出言不逊。”

“尔等若要吵闹请去店外,我这酒肆不可动手,打坏了桌椅器皿怕是卖田典屋尔等也赔不起。”那酒肆的店家坐在垆后一副冰冷生硬的样子。

老农并不理睬,只是笑道:“嘿嘿嘿,陇中已脱离大宋百年,你刚才却说要去那蛮荒之地建不世之功勋,不是糊涂桶又做和解?”

老农指着顾飞说道:“还陇西李氏,如今哪里来的门阀世家?若是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怕是要尝尝上四军的枪子。还说甚的胡人贸易之要道,这窝阔台早已占据肃州,玉门关此刻说不定都被破了,还有甚的胡人贸易?你二人真是白日做梦!”

“老丈,老丈请坐。”顾飞立刻起身作揖行礼,“我二人醉酒失态,还望宽恕则个。”

“无妨,我亦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只需请我喝上一碗酒便是。”那老农也不礼让,施施然坐下,高声叫道:“店家,来一壶好酒,添一副碗筷来。”

“这就来。”屁股都坐疼的店家见有了生意一下又变得热情了起来。

“你这老丈倒也是个自来熟,这相见便是有缘,这一碗水酒某自然请得起,老丈但用无妨。”王虎有些吃不准这老农的路数,这服饰打扮和面相看似老农,可言谈举止却是颇有气度。

等店家端来碗筷酒坛,那老农也不客气,径直给自己倒上了一碗,才一入口又叫了起来。

“店家,我方才与你说来一壶好酒,如何这般寡淡?”

“此间便只有此酒,乃上等的好酒。”店家的语气又变得生硬起来,“客人慢用。”

“呵呵。”老农摇了摇头端起酒碗,慢慢细饮,不再言语。

“敢问老丈,这蒙鞑的窝阔台攻入玉门关之事,为何未曾听闻过?如今被他攻入了哪州?”顾飞的语气异常客气。

“这等小事自然无需传得天下皆知,蒙鞑残部敢犯我大宋疆土乃是取死之道。”老农毫不在意。

“可这入了玉门关不就进了秦凤路?”王虎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文相公和王将军此刻都在燕云,如何赶得过去?陇中百姓怕是又要遭遇屠戮。”

“这不是等你前去平定陇中,立一番不世之功勋么?”老农的眼神满是揶揄。

“我……”王虎知道对方在戏弄自己,可自己又不是领兵的将领,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飞拿起酒坛给那老农又满上一碗,“丈人来此处便是寻我二人的吧?还请老丈指一条明路。”

老农喝着酒没有应答。

“还请丈人赐下名讳,指点我二人一二。”王虎听顾飞这么一说,立刻醒悟了过来。这来人分明是知道他们的底细,特地来此酒肆怕是就为了指点二人。

“我一野叟姓谁名甚的不重要,说是指点那就更谈不上了。”老农放下酒碗望着王虎问道:“你刚才说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于你,可是为真?”

“我那是酒后失言,当不得真。”王虎满面赤红。

“如何当不得真?”老农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此去西北便是要寻这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我大宋如今文功武治震铄古今,区区蒙鞑举手可灭。”

“前两月,我闻身在川峡的天武第二军赵玉墨已经出了大散关,陇中此刻应是百废待兴之时,至于窝阔台他比忽必烈差得远了,莫说是肃州,便是别失八里肯定都守不住。”

“原来赵统制已经出兵了。”顾飞面色大喜,这赵玉墨从四川杀了出来,那他去甘肃就无需担惊受怕了。

“赵玉墨已是天武军第二军的都指挥使,这便是天时。”老农继续说道:“地利者,这胡人的贸易将来只许他到长安,沿路也可互市,陇中便是这必经要害之所在。当然,如今战事颇多,现在怕是没有域外商队,可终究以后还是要走的秦凤路。”

老农说完又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请问丈人,这人和应在何处?陇中还有多少我汉家子民?”王虎叉手问道。

“这个怕是不多了,我给你指条明路。”老农望着王虎说道:“你可以去找我大宋的便宜外甥。”

“啊?外甥?”王虎和顾飞顿时面面相觑,这大宋还有外甥?这话是从何说起?

“我大宋何时有了外甥?学生学疏才浅,还望丈人赐教。”王虎叉手问道。

“肃州的尧乎尔,便是那黄头回鹘。”

“噢。”王虎和顾飞面面相觑,他们是知道回鹘的,可什么黄头回鹘尧乎尔他们如何知晓。

“不知道也是正常,勿用羞愧。”老农端起酒碗又饮了一口,“若是陇中人口凋敝,可寻尧乎尔迁入,他们就在肃州,也算不得太远。”

“这尧乎尔乃是异族,会不会……”顾飞有些迟疑。

老农没有答话,径直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你二人的的策论若是出自真心,那便是极好的。去了西北莫要忘了初心,三四年里做出番成就来,也不枉我来此一遭。好自为之,莫要负了期许。”

“多谢丈人指点,还请丈人留下尊号,以待日后相报。”

王虎和顾飞连忙起身往门外走。

“兀那厮,想要讨野火不成!七十三文铜钱,少一个你都走不脱!”那店家举着根烧火棍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顾飞。

“给你,给你。我等何时说不给钱了。”王虎被这店家弄得烦躁,从怀里掏出一陌钱来,递了过去。

“这一陌便都给了你,可能松手!”顾飞眼见那老农都走了,更是着急。

“嘿嘿,客人大气,小的谢过。”店家接过钱,换上一副笑脸,松手走了。

老农已经走远,看来是不愿再和他们多谈。

王虎和顾飞只能站在门外朝着老农的背影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直到那身影消失于前方树林之后。

“这是朝廷的哪位相公?”王虎望向顾飞。

“几位宰辅你我都算见了一眼,这位好像不在其中。”

“你们前去西北如今看来是朝廷特意为之,看来你我二人福缘不浅。”

“走走走。”顾飞一把拉住王虎,“你我是被贵人看中了,今日当痛饮一番,为你我二人饯行。”

“甚好。”

“哎,店家!我们的酒菜呢?”

“这账都结清了,如何还有酒菜?我这店里美酒佳肴那是一应俱全,客人请坐,大可再点一番。”

“你!我王虎今生若在踏入你这酒肆一步!……”

“算了,算了,何必与他计较。我做东,你我去御街上痛饮一番。”

顾飞拉着忿忿不平的王虎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