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我年纪小你们不要骗我。”裴言川拿着手机，一脸狐疑，“这个世界真的凭牙认人吗？这么潦草的吗？”
话筒里传来吴忧的声音，“试试去呗，万一可以糊弄过去我们不就血赚了吗？”
裴言川咬咬牙，“……好吧我试试。”
能糊弄过去就好，糊弄不过去就跑。
裴言川从桥洞下钻出来，发现桥对面是一个公园，许多食人穿着华贵的衣服，遛着猫猫狗狗，身后跟着素人，为他们扇风打伞。
一个素人在扇风时可能力气大了些，扇子带起来的风吹乱了女食人的发丝，那女人立马转头，恶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连扇风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素人被扇了一巴掌，脸上惊恐，连忙跪到地上，不住地磕头道歉，“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奴隶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那女人娇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走了，素人连忙起身，拿着伞追了上去。
藏在树后看到这一切的裴言川：“……”
这个背景不是现代社会吗，为什么还有主人奴隶这种等级制度？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来公园散步的人也格外的多。
裴言川躲在树后，想在众多食人里面找到脑子不太聪明的那个，来找他问路。
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三点钟方向有个正在吃冰淇淋的小胖子，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他的妈妈刚把冰淇淋递到他手里就转身又去给他买爆米花了。
见小胖子的妈妈走远，裴言川立马从树后跳出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坐到小胖子身边，“嗨，你好啊，小胖子……朋友。”
完了，想说小朋友的，结果一时嘴快，小胖子三个字脱口而出。
好在小胖子没注意到这个称呼，只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大哥哥正在跟自己打招呼，立马抖动着身上的肉肉，热情地回应，“你好啊，大哥哥。”
说完嘿嘿直笑，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找对人了。
裴言川眼睛弯起来，看起来像个单纯善良的大哥哥，“小朋友，你知不知道食人医院怎么走啊？”
小胖子也笑眯眯的，“不知道啊。”
裴言川：“……”不知道干嘛笑这么开心，浪费我感情。
但他脸上笑容不变，“那你记不记得你生病的时候妈妈把你带去哪里啊？”说着还自来熟地拍了拍小胖子的手。
嘶，好冰。
手下的温度不是常人的温度，像尸体一样冰冷，裴言川微微一愣，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生病的时候……”小胖子撅起嘴，看上去正在认真思考，“生病的时候我会躺在床上，妈妈让医生叔叔来我们家里，不去医院的。”
得，还是个富二代。
刚才去买爆米花的妈妈很快回来了，看到正和自家儿子聊天的陌生男子，一脸戒备，“瘦瘦，他是谁？”
瘦瘦？该说不说，这个孩子明显没按着妈妈最开始的期望长。
再看妈妈的外貌，身材也不算瘦但也不算胖，穿着一双高跟鞋。大红色的长卷发披肩，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此刻一双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瞪着裴言川。
名叫瘦瘦的小胖子抖动着脸上的肉肉，有些兴奋地说，“妈妈，这个哥哥主动来和我说话了，他是不是我的朋友啊？”
小胖子脸上写满了期待，妈妈笑着点头，“对啊，这个哥哥就是想和你做朋友的！”
裴言川挑起眉，忽然觉得这个小胖子有点不简单。
妈妈把爆米花塞到瘦瘦手里，轻轻摸着他的头说，“妈妈去和这位哥哥聊会天，你先自己玩着好不好，妈妈就在不远处，有什么事就喊妈妈……”
“好！”
瘦瘦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嘴里，点头答应。
女人看了一眼裴言川，裴言川了然地跟了上去，问小胖子不管用，那问他妈妈肯定知道医院在哪。
“你好，温言，”女人伸出手，看样子想和他握手。
裴言川没有握上去，他不知道是刚刚那个小胖子有问题，身体冰冷，还是整个食人都是这样，如果是后者，他握上去相当于暴露了身份。
眼下身前人表情没有露出异样，看来吴忧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潦草，靠牙来分辨人种。
“你好，裴言川，”裴言川点头回应，“抱歉刚刚摔了一跤，手上都是泥，就不方便握手了。”
“好吧。”温言收回了手，手指理了理红色卷发，“我想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脑子有点问题。”
温言接着说道，目光看向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吃冰淇淋的小胖子，“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我就觉得对不起他，都是我的疏忽才让好好一孩子变成这样，所以后来他想吃什么我都不阻止，结果现在不光脑子不好了，身子还胖成这死猪样。”
裴言川：“……”
虽然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但你可不可以悲伤地讲出来，你这样我很难不笑啊喂！
“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做朋友，又傻又胖，他同学都叫他蠢肥猪，”温言说着叹了口气，“你是这个月第一个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
裴言川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张口就是：“这孩子又胖又蠢，多讨喜。”
温言：“……”
裴言川：“……”
救命啊！今天这张嘴怎么了？！！他明明想说的是又白又可爱啊！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好在温言只是眼中的自责情绪更加严重了，没有怪裴言川这不老实的嘴。
“都怪我……”
裴言川连忙说道，“不怪您，但是您能告诉我食人医院往哪走吗？”
温言：“……”
你说他不礼貌吧，他说话用“您”，你说他礼貌吧，这个节骨点他不安慰人，一心只想知道食人医院在哪。
眼看温言的脸色要变，裴言川连忙又补充道，“我有一个哥哥生病了，要急着去医院，我怕再赶不过去，我哥哥也耽误了……”
相似的经历立马激起温言的同情心，二话不说掏出车钥匙，“走，我送你去！”说完对着不远处椅子上的小胖子喊道，“瘦瘦！走！”
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向前走着，见裴言川没跟上来还回头叫了他一声，“愣着干嘛？快去医院看你哥啊！”
裴言川这才缓过神来抬脚跟上。
竟然……这么顺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