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咳了一声，骄矜地抬起下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某一个图片。
“就这个吧。”
什么日系甜美初恋风。
听着，就很适合他老婆。
真正剪头发的时候，裴星澈侧头看着云想的长发一点一点被剪短，心里忽地有点心疼和舍不得。
女孩剪短发，在上世纪的经济学家看来，是经济低迷下行的特征。
裴星澈咬唇，面无表情却哭唧唧。
呜呜呜他是没用的男人，保护不了他老婆的长发。
“裴少，你这头别老歪啊。”
给裴星澈剪头发的银发小哥有难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的头都没有正过。
一直在歪头偷看他女朋友。
看不出来，高冷的裴少爷还是一个盯妻狂魔。
“我没有。”
裴星澈轻咳了一声，为自己辩解。
听见他们的谈话，云想也歪了歪头。
看见少年棱角挺括的侧脸轮廓，流畅清隽显得生冷，但他的小耳垂又是通红的。
就很可爱。
云想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她男朋友，真的好可爱。
好喜欢好喜欢裴星澈。
看见镜子里女孩偷偷翘起来的唇角，长发小哥忽然感觉这个隔间里弥漫起粉红色的泡泡。
几颗柠檬砸在了他头上。
他和银发小哥在后面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一行字：
“钱难赚狗粮难吃。”
谁不想早点下班去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啊。
裴星澈比云想先剪完头。
他对现在的发型挺满意的，自信地甩了甩。
然后站起来，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站在云想身后。
云想抬眸，透过镜子看见了裴星澈。
嗯。
小狗理了发，变成帅气小狗了。
“好看。”她轻声夸着，“剪得很好。”
“还好吧。”
裴星澈淡淡说着，心里却疯狂地呐喊着“哥好帅哥变得更帅了这不得迷死小蜗牛啊”！
云想抿唇笑，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黏黏乎乎的。
就是有点不顾在场单身狗的死活。
云想乖乖地坐着，围巾罩住了她娇小的身形，上面露出了一截修长的细脖子，万千青丝簌簌往下落，砸在地上，荡开了时间的涟漪。
当然不只是因为嫌麻烦才决定剪头发的。
云想更想剪断的是和胡燕的血缘关系，还有过往那些灰暗无声的日子。
从今天起。
她就是“钮钴禄·云姗姗”了，正式上演青少年版之《学校的诱惑》。
如果这会裴星澈能听见女孩的心声，大概会很后悔自己带着云想一起追《回家的诱惑》和《甄嬛传》。
裴星澈选的造型并不难，一个小时后，长发小哥弹了弹云想的额前的刘海，结束了工作。
“怎么样，裴少？”
他笑嘻嘻地想向裴星澈邀功，却只得到少年的一记眼刃。
仿佛在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宝贝的头发oK？”。
小哥讪讪地收回手，啧，这占有欲，重得嘞。
云想抬起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嗯，不丑。
发尾落在下巴处，原本厚重的刘海被打薄，浅浅地盖在她的额头上。
像乖乖女，又很利落干净。
云想眨了眨眼，问裴星澈：“好看吗？”
“嗯。”
少年眸光灼灼，很克制道。
啊啊啊啊！
好看到爆炸好不好！
想要亲亲老婆！
裴星澈喉结往下一滑，倒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伸手，轻轻抚蹭了一下女孩柔顺的短发，将脸颊边的碎发挽到她的耳廓上。
精致清丽的小脸露了大半，更好看了。
“可以每天别个小发夹了。”
他说。
*
第二天。
云想照常来到学校。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了，五班也格外安静。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那场闹剧吧。
云想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照常去翻倒计时的牌子。
距离高考只有99天了。
“我去！”
“这也太漂亮了吧！”
许然瞪大眼愣愣地看着讲台上的女孩，真诚地说出了很多人此刻的心声。
别的不说，就是很羡慕裴星澈。
顶着众人的目光，云想刚走回座位就被许然拉着问：“想想，你怎么去剪短发了啊？”
云想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自己头发上的星星发夹，“觉得短发更方便。”
“太好看了，我也要去剪。”
许然两眼放光。
安无漾在旁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见异思迁的女人。
前几天还说她的长发好看，今天又夸别的妹妹短发好看。
五班现在还是比较团结的，没人不识趣地在班里讨论昨天的事。
但是在食堂里、走廊上，甚至在厕所，云想都能听见些絮絮叨叨的议论声，感受到各种各样的目光。
有同情有慕羡有探究有不屑，云想统统都不在意。
她面不改色地上课、学习，不去听那些闲言碎语，做着一个高三生应该做的事。
反正臭老鼠也只敢在背后说闲话，不敢舞到她面前，所以伤害不到她。
倒是她身边的人很担心她受到影响。
老王在办公室里给她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辅导，让她安心备考，对胡燕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更不要理会学校里的流言蜚语。
许然和安无漾还是向往常一样和她玩，遇见嘴碎的人情绪比她还激动。
而裴星澈呢……
这会少年紧抿着薄唇，一把抢过云想的水杯，“你坐着，我去给你接水。”
云想：“我得顺便去物理办公室抱作业。”
“那我顺便帮你。”
“我还要……”云想别开脸，眼睫羞恼地颤了颤，小声开口，“顺便上个厕所。”
裴星澈不假思索：“我帮你！”
云想：“……”
反应过来的裴星澈耳垂红了红，连忙站起来给云想让位：“你去吧。”
没想到，小蜗牛一个小课间还挺忙的。
他捏着女孩的空水杯晃了晃，“不过，我也要顺便去接水和抱作业。”
“嗯。”
云想点头，随他去了。
她知道裴星澈现在对她很愧疚。
他总觉得是他带云想早恋的，也是他让云想和他一起住，才引来学校里那些不堪的流言。
这方面的言论，向来是对女方的攻击力更大。
裴星澈很心疼。
甚至有些后悔，或许他不该那么急的。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
现在他的第一要务就是好好保护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