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才不会听他解释，他要的本就是他的愧疚罢了!
他只是没想到，这个眉宇间尽是霜雪的哥哥，在这般无理取闹的作弄下，竟也没发脾气，倒是让他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但很快，白玉就将心底的羞愧给压了下去，让娘亲不开心的人，他总是要给他点厉害瞧瞧的!
诸如此类的小插曲多不胜数，白玉不记得找过君九渊多少次茬，也不记得害他受伤过多少次，只知道，无论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君九渊总能无限包容他。
这让他觉得分外无趣。
是无趣还是不忍，白玉自己也弄不清楚。
如今爹爹竟亲口告诉他，他与君九渊自小就被定下了婚约，难怪他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复杂。
收回思绪，白玉知道，这层窗户纸终究是要被捅破了，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望向白荀。
“爹爹，娘亲是不是一直不同意这门亲事？”
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在这一刻脱口而出，白玉不知哪来的勇气，视线直直地盯着白荀，没有丝毫的回避。
白荀闻言，鼻尖猛地一酸。
这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被他当成“女儿”养了十年的孩子，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自心底蔓延。
他看着白玉愈发明媚耀眼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玉儿，是爹爹对不起你们。”
白玉皱眉，愈发听不懂父亲的话了。
“爹爹，玉儿十岁了，若那个九渊哥哥是害的娘亲郁郁寡寡的罪魁祸首，那玉儿不能与他结亲。”
白玉虽不明白白荀内心的愧疚，但他却清楚的明白，他必须要搞清楚真相是什么！
他不能跟一个娘亲不喜欢的人定下婚约！
白荀闻言，压下心底的悲伤，诧异的望向白玉，发现他五官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郑重，一点都不像小孩子闹脾气的模样。
发现这一点后，白荀又默默自责起来。
自从林熙抑郁成疾后，他一直忽略了这个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心声。
“玉儿，此事与你九渊哥哥无关，都是爹爹无能，才会让你娘亲……”
说到此处，白荀喉头微哽，停顿了片刻后他这才下定决心，将如今白家所遭受的不公，坦然地告诉了白玉。
边关匪寇日渐猖狂，只怕这京师他待不了多久了。
与其一味的隐忍躲避，不如让上面那位彻底死心。
白荀像是下定了决心，轻抚了抚白玉的发顶，哽咽道：“玉儿，我们白家世代忠君，但爹爹却没有能力保护你与你娘亲，如今只怕连这三万白家军都要受到牵连……”
“若爹爹奉旨前去边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世伯一家对我们恩重如山，待你及笄后，便嫁与九渊为妻……”
白荀吸了吸鼻头，强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能在孩子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也不能让亡妻九泉之下，还要担心他。
也许只有他彻底死在那里，才能保全所有他想保护的人。
“爹爹，连你也不要玉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