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村住着，里正了解夏老太太的人品，她对孙氏一家的欺负，里正也都清楚。
水灵这样回答，里正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金雕把人给杀了，这么离奇的事情，在水灵看来是报应，似乎也说得过去。
秦满桌脸上挂着藏也藏不住的喜悦，像一个就要饿死的人，突然得到了食物一样的惊喜。
水灵看着她，两个人目光对视了一下，又都漫不经心地移开，高兴是真的高兴，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出那种快乐。
水灵不怕，秦满桌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杨敏的头发被金雕拔下去一大缕，头皮都出血了，疼得都站不住了，蹲在地上，一个劲“斯哈”，也顾不上夏老太太了。
水灵觉得给她几句忠告，免得日后再继续欺负秦满桌。水灵走到杨敏跟前，用脚踢了她一下：“杨敏，看见没有，你婆婆这样死的。
希望你以后，以她为戒，再别作恶，别欺负别人，不然兴许用不了几天，你也是这个死法。
那只大雕飞走了，不定啥时候飞回来。”
里正看着傻站着一言不发的夏立屏，“赶紧的，回家去找个啥东西，把你奶奶盖上。
再把你爹找来，找扇门板，尸首得抬回去啊。”
水灵跟里正打了声招呼，牵着马回家了。
进院，看见的就是夏立弦的脸，初当爹的人，笑容溢得到处都是。
水灵把手里的鸡递给他：“大哥，这是老母鸡，一会你杀了，收拾干净就炖上，这个对产妇最好了。”
水灵进了东厢房，等身上的凉气散了，才凑到婴儿跟前去看。
小人儿裹在小被子里，睡得挺安稳。皱巴巴的一张小脸，一点都不胖。
水灵笑着说：“大嫂，这小东西咋这么丑啊？一点不像你，也不像我大哥。”
林淑华正披着被子，靠墙坐着喝粥，她被逗得笑起来：“水灵，小孩刚生出来，都不好看，等出了满月，慢慢就好看了。
咱们家，你最好看了，我希望他像你，长大了好娶媳妇儿。”
孙氏也笑：“还说呢，你刚出生那会，像个鸽子一样大，那小脸皱巴的，像八十岁的老太太。
夏老太太当时就说，一个臭丫头，还这么小，活不了的，早晚是个死货，不如扔到粪堆里埋了吧。
我那时候年轻，火气也盛，一下就坐起来，说闭上你那臭嘴，你看谁家孩子活埋了？
你再敢说诅咒我孩子的话，信不信我一鞋底子把你脸抽歪？”
“从那之后，她虽然看不上你，但再也不进我屋多嘴多舌了。等出了满月，你一天比一天好看。
现在，不是更好看了？她家那水桃和水兰，哪个能比得上？”
提到夏老太太，水灵看着孙氏：“娘，你知道多情粉吗？”
孙氏当时就是一愣：“知道。但那种东西，多年前有，后来灭绝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水灵把早晨和黄小琴遇到秦满桌的事说了一遍。
孙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那老畜生，竟然想出这样不是人的法子害人。
不行，我必须找她算账去，宁可被斩头，我也得一拐杖打碎她的狗头。”
孙氏的愤怒可以理解，哪个当娘的，听到有人要是如此恶心的招数害自己闺女，能不愤怒？
水灵一把拉住孙氏：“娘，你先别着急，我跟你们说一件事，可要有点心理准备，不要吓一跳。”
林淑华道：“不会的，你大嫂啥时候那么胆小过？”
林淑华生完孩子后，实在太高兴了，不然她不这样说话。水灵笑：“那我可说了。
刚才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夏老太太，刚吵了几句，她突然死了。”
林淑华手里的匙儿一下掉在被子上。
水灵目光斜斜睇着她：“看看，还说你胆子不小，那匙儿怎么掉了？被子都弄上粥了吧？”
孙氏拍了拍水灵肩头：“说正经事，夏老太太怎么死的？”
水灵把夏老太太被大雕给开膛破肚的事儿讲了一遍。
孙氏和林淑华面面相觑。半晌，孙氏微微点头：“世上竟然有如此离奇而凄惨的死法，可见夏老太太是太坏了。
连大雕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夏立屏媳妇儿倒是个好的，没有和他们那一家人一样坏。”
水灵赶紧叮嘱孙氏和林淑华，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不能给秦满桌惹麻烦。
孙氏点头：“你放心吧，我能连这点都考虑不到吗？”
林淑华喝完了粥，孙氏让她赶紧躺下，说坐久了以后腰疼。也不许她睁眼睛，说以后会眼睛疼。
林淑华躺在炕上，闭着眼睛笑：“水灵，你看咱娘对我多好，以后啊，你一定也要找咱娘这样的婆婆，不着杨敏那样的。”
水灵笑：“我这辈子，不成亲，没婆婆。不然真遇到了杨敏那样的，估计我早一巴掌扇死她了。”
林淑华眼睛睁开了：“瞎说，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道理。”
“就不嫁人，在娘家呆一辈子，把你和我大哥烦死。”
两个人闹了一会，孙氏对水灵说：“去我屋里呆着，你在这，你大嫂就总睁眼睛。”
水灵笑：“那我走。”
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水灵回了镇上，她还有事情没做呢。
黄昏，隔壁开种子行的孙富，晃着肥胖的身子，带着他老婆来了。
这孙富虽然不是街霸，但也不是个好东西，惯会欺软怕硬。
水灵刚开酒馆那会儿，他说过，每天中午来这吃饭，记账，一个月一结算。
被水灵果断拒绝。
孙富根本没死心，还试图占便宜。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扎心的事实，水灵一点都不好欺负，也不是他能欺负得了的。
这才每次吃完饭，不情不愿地，当时结账。他不常来，一个月来六七次的样子。
陈白活的地，就是被他变相硬买去了半亩，这也是个坏透的人，陈白活出事那天，水灵就决定给他教训，让他记一辈子的那种。
孙富两口子，选了张桌子坐下了。这两口子非常抠，以前来吃饭，大多数时候就点一道菜，今天竟然点了三道，真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