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鲁看了看钱一彪：“爹，杨在义有兵也白扯，楚左真要起兵的话，杨在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咱们啊，就像走在悬崖边上的人，啥时候掉下去，就看楚左啥时候推咱们，咱们的命竟是由他掌握着，他说了算。”
“混账！不过死了一个女人，就这样气馁，一看就不是成大事的料！”
钱一彪气哼哼坐下：“当日，肖万河去攻打箫州，带了十五万大军。
之后，先皇又让古思众带了十万大军去支援。你真以为，整个北凉国，就这点军队？”
钱一彪眼睛微微眯着：“咱们缺的不是士兵，是将领，能领军打仗的将领，能和楚左对抗的帅才。”
顿了顿，又道：“现在整个朝廷的人都明白，楚左想夺皇位。
但也恰恰就是这个“夺”字，困住了他。
他是先皇的弟弟，楚东铭是先皇的儿子，皇位应该由谁来继承，三岁孩子都知道。
楚左只要动手夺了，他一定被整个北凉国的人耻笑，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不动手，逼迫咱们先对他动手。”
钱鲁眨巴着小眼睛：“爹，你也觉得，春梅是楚左动手杀的？”
钱一彪点头：“他一定是查清楚了，你在乎那个女人，所以派人杀了她，目的激怒你。
你对他动手，他把你杀了，皇后会如何？一旦要抓他，他借口就出来了，立即起兵造反，他就师出有名了。
咱们偏偏要当没事人一样。”
钱鲁一听，相当懊恼：“那春梅岂不是白死了？”
钱一彪大怒：“不白死又如何？你也不想一想，你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你妹妹的夫君是什么人？人家是皇上，她都没心软，你要是因为一个贱女人把事情搞砸了，以你妹妹的狠辣，她一定会对你下手。”
钱鲁也明白，他爹不是吓唬他，钱朵确实心狠手辣，不是从她嫁给楚恒开始的，小时候就那样。
二十年前，钱一彪的小妾生给他生了个儿子。
当时钱一彪乐坏了，抱着那个襁褓中的小儿子，哈哈大笑。
他的夫人心里不痛快，回到房里落了几滴泪，当着心腹嬷嬷说了几句心里的不痛快。
当时，八岁的钱鲁和六岁的钱朵都在场。
没一会，钱鲁就把那件事丢到了脑后，而钱朵，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寻找机会，她要弄死那个让她的娘不痛快的孩子。
襁褓中的小婴儿，不管睡着还是醒着，身边都有佣人，也不可能让钱朵抱。她也不着急，就安静地等机会。
两年后，她八岁，有一天下午，带着三岁的弟弟在花园里玩。
她趁人不注意，把弟弟推到了莲花池里，亲眼看着那孩子淹死，她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失脚落的水，钱一彪小妾哭得死去活来，当晚也跳了莲花池，母子一路去了。
这件事情，钱朵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前几年，钱一彪又娶了一个年轻小妾，钱一彪开始了新一轮的宠爱。
这小妾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有点要欺负夫人的架势。
钱朵看着钱一彪，突然问：“爹，你知道你那个三岁的儿子，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钱一彪和夫人都吓了一跳，钱一彪问：“怎么死的？”
“我把他推到水里去的淹死的。”
钱朵淡定地把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我今天说出来，是让你明白一件事，如果你这个小妾还想试图欺负我娘，我保证亲手除掉她。
你想不想看看，这次我用什么办法？”
钱朵很平静，语气是轻松的，就像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和楚恒已经有了婚约，钱一彪吓坏了，冲天怒火也只能憋在心里焚烧他自己，还得安抚钱朵和夫人。
钱朵成了太子妃后没多久，那个小妾暴毙。
谁干的，钱一彪心知肚明，却没敢声张，草草把小妾埋了了事。
这些事情，钱鲁都知道，他情绪一下就稳定了：“爹，对春梅的死，我可以当做啥事都没发生。
但楚左要是再出手呢？”
“再出手？”
钱一彪眼眸落在钱鲁脸上：“咱们父子，上朝进宫，下朝回府，路上多带侍卫，难不成他还派人进国丈府杀人？杀得了吗？
为今之计，我们得赶紧找几个能带兵的将领。”
钱鲁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钱一彪：“爹，不是我气馁，北凉国骁勇善战的将领，都在楚左麾下。”
钱一彪摇头：“非也。
眼下就有两个合适的人，一个是肖万河的侄子肖南，一个是肖万河的副手董宏斌。”
钱鲁一听，马上否定：“这两个人，是楚左手下的败将，都投降了。
现在，他们跟着楚左，省心省力，前途一片光明。
怎么可能接受咱们的招揽？”
钱一彪沉声道：“当日，肖南和董宏斌跟着肖万河，抗击朱承望时，是何等骁勇。
没有这两个人，肖万河就算能打败朱承望，也一定会需要更长时间。
他们去攻打箫州，也不是被楚左打败的，是先皇突然被刺杀，他们和北凉国的很多人一样，认定了皇位是楚左的，才不得不投降。
换种说法，是莫洛离刺杀先皇，间接成全了楚左，断了肖南和董宏斌的路。
他们两个，在楚左军中的地位，是非常尴尬的。
他们杀了那么多箫城军，楚左非但不会重用他们，将来皇位真到了手，一定是收拾肖南和董宏斌。”
钱鲁一听，神情一震：“爹，那我去接触一下肖南，探探他的口风？”
“不用。”
钱一彪否定了钱鲁的提议：“如果我猜的不错，咱们父子应该被楚左的人监视着。
你去不行，一会我派兵部侍郎常峰去，他能言善辩，头脑聪明，口才了得。”
“不可！”
钱鲁激动了：“常峰是兵部尚书林愈的手下，林愈表面看起来，未和楚左走的太近。
但林愈也不太支持楚东铭当皇上，他的手下，能帮我们卖力？”
钱一彪看着钱鲁：“常峰是林愈的手下不假，但他不是林愈的人，是我的人。”
话锋一转，钱一彪接着说：“还有一人，也要请来。”
“谁？”
“牧云的童年伙伴，夏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