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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陈硕真率领的这支“叛军”,其实大部分都是挥着锄头的农民,在婺州和扬州的南北夹击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土崩瓦解。

十二月初,捷报就传到了京城,斩杀叛军首级数千,俘虏近两万人,“文佳皇帝”陈硕真和“仆射”章叔胤也同时被俘。

但在处置叛军的问题上,李治和大臣们又起了分歧。

“陛下,这些叛贼犯下谋逆大罪,罪在不赦,应当明正典刑,以正视听,同时震慑其他宵小之徒。臣提议,贼首陈硕真凌迟、章叔胤腰斩弃市,其近亲斩首示众,其余投降或俘虏的叛军及家人,皆刺配流放。”

这是中书令柳奭的进言,其实,也是长孙一系大部分官员的意思。

但李治不置可否,直接甩出了秘密调查的奏报。

“睦州官员隐瞒灾情,擅自摊派赋税,致使当地民不聊生。是以陈女一朝反叛,竟然有数万人群起响应,此等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欺君罔上,才是祸乱根源!”

“传朕旨意,自刺史以下,睦州当地大小官员,悉数就地革职,押解进京,由大理寺审理其渎职枉法之罪。”

证据在前,加上睦州确实出了大乱子,朝上也没人给这些官员求情。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追问了一句:“睦州刺史枉法之事,自可按大唐律惩处,但陈女自立为帝,纠众叛乱,才是十恶不赦的谋逆大罪,绝不可轻纵啊,陛下。”

“谋逆之罪,自是罪不容赦,但杀人容易,收拾民心却难。如今睦州先逢天灾,后遭兵祸,若再将这几万人流放,当地会是何等萧条景象?百姓又会作何感想?诸公可曾想过?”

这句话问得百官也是面面相觑,倒是褚遂良问了句:“陛下所虑极是,那按陛下的想法,该当如何?”

李治的想法就是一句话:首恶伏诛,余者尽力宽宥。

“陈硕真和章叔胤身为贼首,自是要处死,只是当众凌迟、腰斩却是不必,近亲及心腹流放即可。至于其他叛军,主动投降者可直接回家,死战被俘者罚三年苦役。”

“陛下,这样处置,会否太过宽纵?”

“还是那句话,失民心易,得民心难。这所谓两万叛军,就是两万个青壮劳力,背后就是两万户家庭,十几万人口。他们也是大唐百姓,是朕的子民!”

李治痛心疾首,一番话振聋发聩,“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们为何要放下农具,拿起刀剑铤而走险?这是朕之过失,也是诸公失察。传旨下去,减免睦州等地三年赋税,以安民心。”

文官那边本还想再争一争,奈何司空李积直接跪地高呼:“陛下仁厚,泽披万民!”

而新上任的司徒——徐王元礼也是如法炮制。

眼见武将和宗室都站在陛下那边,其他人也只得悻悻作罢。

李治打量着他们的表情,心头冷笑:

这些人表面叫嚣着要杀鸡儆猴,严惩叛贼,其实暗地打的什么主意,当他不知?

别的不说,若真将这两万“叛军”并其家人全部流放,那他们的田地该怎么办?要么贱卖要么抛荒,最后免不了被豪族世家兼并。

这殿上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获益?

这算盘打的,他离得八丈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

李治的旨意传到睦州,得到了当地百姓的一致拥护。

“陛下不仅处置了那些个贪官,还免了咱们三年赋税?”

“正是,这皇榜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除了贼首之外,陛下赦免了许多叛军部属,服役三年便可免死。”

“太好了。我家有个乡下亲戚,家中大郎就被忽悠进去了,一家人正要死要活,我赶紧去通知他们一声。”

关在大牢中的陈硕真,不久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看着眼前的匕首、毒药和白绫,她释然一笑,本以为不是凌迟就是斩首,不想最后还能落个全尸,据说,这都是当今天子发了善心。

她当初之所以举事,就是觉得朝廷和官场已经腐烂不堪,必须推翻它才能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现在想来自己的确太天真,也太无知了。

若能重活一世,她希望能脱胎到一个父母双全的殷实人家,最好在长安,听说那里的女子能去考女学,日后还能科举做官,靠自己的本事造福百姓。

多好啊!

在处置完睦州叛乱后,李治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科举改革之中。

按照萧筱的建议,他将一年一度的科举改成了三年一次,改革后的“新科举”将会在永徽六年举行;

其次,正式确立了三级考试制度:即州试、会试和殿试。同时,大力缩减科举科目,从原来的五十多科减少至进士、明经、明法、明字、明算等主要科目;

最后,他正式下诏,州县一级政府必须开办官学,各地蒙童只要能通过童生试,便可入读州学、县学。顺利毕业后,哪怕无人举荐,亦可去考州试。

这几条改革措施,是萧筱参考了宋、明两代的科举制度总结出来,李治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改良。

陛下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文武百官都有些懵。

武将们还好,李治暂时按下了武举这个提议,没有动他们盘子里的奶酪。

至于文官们,在太尉府开了好几次会,他们也明白这些措施将会产生的影响,却找不到有效应对的办法。

兴教育、办官学,让陛下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他们若是反对,便是站在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好在还有两年时间,只能静观其变。

长孙无忌面沉似水,眼里一片冰凉:如今的陛下,真是翅膀硬了。

在这样风风火火的气氛中,永徽五年便悄无声息地到了。

当李治在前朝热火朝天进行改革时,后宫里的萧筱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娘娘,自从去年正月停了药,到现在已是一整年了。您还没有消息……要不要,让太医令看看?”

海棠说这话时,也是小心翼翼。她是担心娘娘之前服用避子药伤了身子,想要看看太医,好好调理一下。

萧筱其实已经给自己把过脉,她的身子还算康健,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默然片刻,还是摇摇头,“不必了,可能是缘分未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