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的新家是村子里老早以前的一座废屋。
说是废屋,其实也不算破旧,偶尔也会有家里需要重修的人家来此借住些时日,因此里面的一应家具倒还算齐全。
钥匙一直都是由村长张旦掌管的。
张春梅拿了钥匙开了门,看着入目的杂草,她却只觉得心中一片平静。
日后,这里便是她的栖居之所了。
随意挑了一间不算太破旧的屋子,将自己的包袱放下来,张春梅正挽了袖子打算打理,突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轻响。
张春梅吓了一跳,突然想起爹爹之前说的话。
难道真有人爬墙进来?
可这光天化日的,她又是才刚住进来,那些人胆子竟这么大的吗?
一边感慨着,这小姑娘的胆子也格外大的猫着腰,轻手轻脚出了门,往后院?摸过去。
才刚转过屋角……
四目相对!
一声惊呼立刻被捂了个彻底。
熟悉的场景,让张春梅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颜妙也很是无语,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呵呵!人为制造的缘分吗?】
小系统表示很鄙夷,也很疑惑。
【宿主,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这个恋爱脑啊?】
要知道,她家宿主作为一只小神仙,不管在哪个世界,能让一直宛若旁观者的她关注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什么恋爱脑?”
【就是这个张春梅啊!虽然张旦那夫妻俩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可他们是真的很疼这个女儿啊!可这个女人呢,为了个男人,连爹娘都不要了!这还不是恋爱脑?!】
小系统撇了撇嘴。
它虽然只是一只统,可也很讨厌这种恋爱脑好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跟它的宿主一样,它也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为了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伤害自己的亲人!
“这姑娘可不是恋爱脑!她清醒着呢!”
颜妙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对这小姑娘的欣赏,
“虽然生活在这样一个以夫为天的时代,可你之前也听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应该对她的行为有所了解才是。
“恋爱脑是只要男人,连自己和亲人都不顾,是非道德都丢之脑后了。
“可实际上,谈恋爱的人,若是在不经验证之下就选择不信任,那这段感情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可她既然要坚守承诺,也可以不管不顾得待在家里,一面与父母抗争,不管不顾一家子的名声,一面又顾影自怜地表示要坚守自己的爱情,谁都不能阻止。
“然而,她没有这么做!她想得很清楚。坚守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不会拖累父母亲人。如今她以被逐出家门的身份离开,虽然对张家来说还是会有些影响,但却又可以从另一方面证明,张家不与她同流合污,一家子的品行都值得相信!”
这一点,张春梅想得明白,张旦更想得明白。
小系统:【……】
晕晕乎乎!
【人类的感情好复杂!小系统理解不了!】
它还是去刷剧吧!
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儿,不适合它快快乐乐的小系统!
对此,颜妙只是宠溺一笑。
她再一次勾上张春梅的胳膊: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我以后都住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说到这句话时,张春梅的语调还是禁不住有些低落。
“那可真是缘分啊!”
她并未问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张家,又为什么以后要住在这里,只是拉着她往墙角的方向走,
“我跟你说,那天的那出戏有下文了!你可真是幸运啊!我可是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消息,你却每次都能误打误撞地出现!”
张春梅:……
突然就不知道该不该难过了。
她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要这样的幸运呢!谢谢!
“来来来,我找到了个最佳观影位置,好姐妹当然要继续一起分享!一起看啊!”
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拽上后院墙角的一堆圆木上,张春梅:……
她们似乎见面也才三次吧?什么时候成好姐妹了?
不过,对方显然并不打算听她说什么。
拉着她站好以后,只轻轻“嘘”了一声,之后便兴奋地拿手指着斜刺里的一间院落。
张春梅:……
眼睛不争气!
看到隔壁院子里的一幕,她突然有一种很淡定的感觉。
啊!这是小场面,她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
青天白日!
青天白日啊!
这两人到底是有多急!
“啊!好疼!”
这一次的大戏并没开始多久,院子里便是一声哀嚎。
那男人显然被这凄惨的叫声吓了一跳,然后……
张春梅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啊!
她脏了!
然后……继续睁大眼睛往下看!
“我肚子好疼!”
那女人的哀嚎声大了几分。
很快,张春梅便发现,那女人的身下似乎流出了一滩红色的液体。
她脸色顿时一白,手下意识地拽住身边人的胳膊:
“她流血了!”
小姑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流血……
在从未见过大场面的小姑娘眼里,便是与性命挂钩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确实有一条未成形的小生命正悄然流逝。
抬头朝半空扫了一眼,颜妙微微垂眸,薄唇微启,无声中似有金色的咒语融入空气中。
再垂眸时,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已是满满的冷漠。
“那里有人,不需要我们。”
那么淡漠的语气,却让张春梅紧张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然而,小姑娘紧拽着身边人胳膊的手,却片刻未松。
院子里的男人被吓得整张脸都白了。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女人哀叫,不知道该做什么。
“嘭!”
院门突然被一脚踢开。
他也不必再去想自己要做什么了。
女人的哀嚎惊动了邻里,院子里的一切,此时早已尽数落在不少人的眼里。
衣着散乱的两人,空气中的石楠花香,都让踢门的人脸色难看不已。
他抿着薄唇,皱了眉,转身:
“烦请哪位婶子帮帮忙,进去先帮我家嫂子把衣裳穿上。”
他是男子,多有不便。
立刻便有好心的婶子站了出来,进了院子。
男人立刻将院门重新关上,隔绝了众人探究的视线,转而又请人帮忙去请大夫来。
等院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已经皆是衣冠整齐。
男人向帮忙的婶子道了谢,又请婶子留下帮忙,这才抬脚踏进院门。
那位婶子也是个细致人,这会儿不紧帮忙将衣裳穿上了,还将人抱进了屋。
男人并未进屋,只在院子里等着大夫来。
段大夫很快便被带了来。
院门再次死死关上,却也让这一桩丑闻有了更多想象和传递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