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还以为是谁家的田螺姑娘，原来今天是我家的。”
两个人结婚之后，战景淮几乎不让沈梨下厨做饭。
厨房里的油烟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友好。
沈梨那么漂亮，就应该一直都是光鲜亮丽的。
小姑娘摘掉了身上的围裙：“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可是小年，虽然不是春节，也要团团圆圆的吃顿年夜饭才好。”
她从下午就开始等战景淮了。
等了许久不见他人影，干脆直接进了厨房。
“糖醋鲤鱼和丸子汤是妈妈端过来的，这个乌鸡凤丸和狮子头是爷爷让人端过来的，我包了一些饺子。”
两个人四个菜，暖洋洋的灯光，让寒冷的冬天，有了一丝期待。
阖家团圆，仿佛岁月一直都是这样静好的。
战景淮自觉地去拿碗筷。
沈梨坐在餐桌前，第一碗汤男人照例盛给她。
“我今天看到爷爷了，他说有段时间没见你，想让你回去看看，战大哥，我们有时间多回去陪陪长辈吧。”
不论是战家还是姜家，长辈们年纪日渐增长。
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即便是住在再近，都不如回去一句关怀来得实在。
沈梨心细，考虑得周到。
战景淮点点头，把挑好了鱼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
“好，那明天我们早点起来，买上一些礼物，去看看爷爷和外公。”
战景淮说完话，外面有一道人影。
陆池气喘吁吁地进来：“走吧，组织上有临时任务，晚上就需要出发，情况比较紧急，收拾东西路上说。”
沈梨和战景淮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战景淮已经放下了碗筷：“目的地在哪里？”
“利冲。”
陆池喝了一大杯水，外面还带着寒气，他的脸被冻得通红。
沈梨要帮忙收拾东西的脚步顿住，后背一僵。
利冲？
她还记得那封信——
章虎就是在那里没的。
几十枚敌人隐藏的炸弹和地雷，她手微微有些颤抖。
沈梨犹豫片刻，当机立断。
“我现在就去打报告，和你一起去。”
陆池一头雾水：“嫂子，这次的任务紧急，我们——”
沈梨沉声道：“我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不论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她都必须要阻止悲剧重演。
战景淮虽然同样不理解，但他知道沈梨这样做一定有缘由。
“你先去收拾东西，我来打报告，很快就能批下来。”
一般紧急任务，领导都会在出发前等待。
出任务需要随行的军医，她的身份没人会驳回请求。
“小梨，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上了车，战景淮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记得沈梨和他提起来过，说收到过许多信。
其中的第一封信就来自于他排雷时写下的遗书。
路上陆池已经阐明过了，他们这次要去利冲。
因为上午有几个村民在地里发现了一个“黑疙瘩”，当地的政府查明过后才得知是战场上敌人埋下的地雷。
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排除那些安全隐患，保证百姓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沈梨深深地看向男人，似乎还带着后怕。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你写给我的那些信？”
战景淮点头。
“信里，你们排雷的时候遇到了困难，牺牲了很多同志和百姓，其中就包括章虎……”
“虽然最后完成了任务，但是代价也很大。”
战景淮明白几分，他转头看了一眼军用车的后排。
这些都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许多人都有着过命的交情。
“这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梨心里默默盘算着，过了好久才开口。
“现在时间节点提前了许多，而且是被村民们提前发现，相比较之下难度降低了许多，我们的同志也都改善了体质，设备也不一样了，那些悲剧是可以阻止的吧。”
章虎摸了摸鼻子。
首长先是投过来了一个怜爱的眼神。
后面就连嫂子也这样慈悲为怀地看着他——
他怎么有种自己命不久矣的错觉？
陆池坐在旁边胳膊肘碰了碰林纾。
“人家都在过年，家家户户团圆的时候，你还要被拉过来出任务，我采访你一下什么感受？”
林纾看他一眼，眼神很难说是不嫌弃，她忍了。
“其实我特别理解你的心情，你看人家前面的两个卿卿我我，内心有没有什么触动？”
林纾忍无可忍，往旁边挪了挪，两个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最大的触动就是离你远一点儿。”
陆池不解：“为什么？”
林纾：“因为傻逼会传染。”
陆池：“……”
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
陆池继续往旁边挪，厚着脸皮跟她套近乎：“林纾啊，你看看人家两个多恩爱，你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你都不爱我！”
她都豁出命保护他了，还说不爱他！
他不信！
林纾冷笑一声，手上用力拧在他胳膊上：“打是亲骂是爱，我现在够不够爱你？”
要不是车厢的位置有限，陆池都恨不得包头逃窜。
他鬼哭狼嚎：“够够够！！！”
苏允野抬头看了看天。
这次的任务，对于单身狗来说尤其不美好。
王正义和章虎蜷缩着靠在一起。
他们应该习惯的。
以后这样的场景应该会变成常态。
挺好的，根本就不用考虑他们这些单身人士的死活。
真是太变态了！
*
两天的车程，大家都头昏脑胀的。
最终在傍晚到了目的地。
利冲的百姓们已经被集中安置到了村委会。
听说地里还埋着地雷，百姓们怒气冲冲。
“早就说这些小鬼子不干人事，都投降这么多年了，还留下这么多隐患，他们老家的那个什么山，什么时候能爆发？”
大娘说起来一脸愤怒，旁边的小姑娘被逗笑。
“大娘，那是富士山，是火山！”
大娘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管他什么火山水山，早就该给他们长长记性！”
打仗的时候每天担惊受怕，现在已经解放了，还要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中。
气死人了，垃圾小鬼子！
“大家快看，解放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远处的军车，随后人群中就躁动了起来。
大家欢呼雀跃，原本还死气沉沉的人群中立马活络。
“这么快就到啦？我听说这次来的可是战首长！是京城最年轻的首长！而且这次还是带着首长夫人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