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彪给她换了10张国营饭店饭票。
苏暖把饭票收好，又问陈彪，“彪哥，你知道麦乳精多少钱吗？
昨天顾铭军给了小丫两个苹果还有两颗糖，她想买点麦乳精去瞧瞧他。
她听爷爷说过，麦乳精在60年代可是好东西。
渣男商城里有很多高档的营养品，但那些营养品包装精美，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她不敢送那些东西。
只顾爷爷还好，偏偏有个警惕性极高的顾以野，就顾以野那火眼金睛，若瞧出东西有问题，指不定给她安个什么罪名。
陈彪惊讶，“那东西可贵了，一盒至少要40块，你要卖多少苹果了。”
苏暖咂舌，确实好贵，揣揣包里仅剩的30多块钱，她决定等找渣男要回抚养费再买麦乳精去看顾爷爷。
看出苏暖为难，陈彪替她解围，“其实送礼物贵在心意，礼物不分贵贱，主要是送得开心，收的人也开心。”
收得开心？
苏暖知道送什么了。
顾铭军不缺钱，麦乳精他也能买，但有样东西他常用却世面上没有。
她和陈彪道谢，用2毛钱从陈彪这买了张国营百货超市的碗票。
买完票，苏暖抱起乖乖的小丫准备去百货超市给顾爷爷买东西。
陈彪叫住她，从包里给小丫掏了把炒花生。
花生颗颗饱满，看起来像几个胖娃娃，非常可爱有趣。
小丫很欢喜，眼睛亮了亮。
苏暖道了谢，塞给陈彪瓶撕了标签的牛栏山二锅头。
陈彪最大爱好就是喝酒。
他身上随时备着花生米，就等着空闲时整两口，见苏宝对他这般用心，心里暖和得多，他告诉苏暖他城里有熟人，若苏暖遇到难处，可以找他熟人帮忙。
苏暖道谢，抱着小丫离开陈彪处，母女俩来到国营百货超市。
镇上的国营百货超市不大，里面稀稀落落几个人在挑选东西。
别看国营百货超市小，里面上班的销售员可牛逼了，个个大呼小叫，用鼻孔对着出气。
苏暖拉着小丫走到买锅碗瓢盆的地方，小丫觉得那些碗亮闪闪就摸了下。
这下捅了篓子，负责锅碗瓢盆的售货员扯着嗓子吼，“别乱碰，碰坏了你们买得起吗？”
售货员看人下菜，她见苏暖穿着农村女人的花袄子，又见小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认为他们肯定买不起。
苏暖真想甩她几个巴掌，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熟人——林清霜。
林清霜正在挑苹果，那苹果皱巴巴，一看就不新鲜，和她空间商城的苹果没法比。
林清霜也看见苏暖了，她快速把苹果藏在身后，走到苏暖面前，“你们怎么在这？”
“买东西啊。”来这不买东西做什么？
小丫有些怕林清霜，往苏暖身后躲着，以前林清霜总和林大为欺负原主和小丫。
苏暖从包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给小丫。
这下把林清霜刺激到了。
林清霜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大白兔奶糖，而苏暖却用他们林家的钱买糖吃。
气呼呼的林清霜指着苏暖鼻子骂，“你这个个败家子，竟然把我家的钱拿去买糖？”
周围围起一圈看热闹的，刚才说苏暖的那个售货员也在看热闹。
这个林清霜是不是有病。
苏暖蹙眉，“林清霜你回家问问你爹，他为什么给我钱，不就是想霸占我的房子。”
“那是我堂哥的房子。”
苏暖不想和她扯，“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可有得聊了，你不怕丢脸的话，我可就说了，包括你堂哥还有你亲哥……”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扯了。”
林清霜怕苏暖把林殊找小三，林清平偷人的事说出来，她赶紧转移话题，
“就你这种人，也只配买些没人要的东西。”
这话得罪一批人。
刚还站林清霜这边的售货员脸黢黑，嚷嚷着让林清霜赶紧走。
苏暖嘴角弯弯，继续挑选适合装茶叶的器具。
她商城里是有不少高档的茶具，但太高档了她不敢拿出来，她要挑个普通的茶具把最好的茶叶装起来送给顾爷爷。
最后花了两块钱选了个叶罐青灰色的段泥茶叶罐。
这个陶瓷茶罐两边各有一个耳朵，显得俏皮又简单，很适合装茶送人。
渣男商城里有很多很多茶叶，大红袍，铁观音，西湖龙井等等，苏暖却从商城取出上好乌龙茶给茶罐装满。
乌龙茶中含有丹宁酸，可降低脂肪中的胆固醇，常喝对心肺有好处。
苏暖领着小丫来到镇医院，医院门口停着顾从野那辆军绿色吉普。
顾从野也在？
小丫一到镇医院，直朝二楼顾铭军病房跑，蹦蹦跳跳的样子看得出她很喜欢顾铭军。
经过几天的相处，苏暖发现小丫虽然还不会说话，但胆子大了些。
粟风站在病房门口和顾宝两人拉拉扯扯，有说有笑。
粟风见到苏暖快速站好，还友好的打招呼，“苏同志你又来了啊。”
顾宝快速踢粟风一脚，粟风晓得这丫头又醋了，赶紧别过脸闷笑。
顾宝问，“你来做什么？”
苏暖笑，“我来看看顾爷爷。”
“那你来得不巧，我爷爷现在有……”
“顾宝，粟风外面出了什么事？”
顾从野从病房走出来，见来人是苏暖和小丫，微愣，“苏同志好。”
“顾同志好，我来看看顾爷爷。”苏暖举了举手中的茶罐，“我给爷爷带了些自己采的山茶。”
苏暖是懂送礼的。
“谢谢。”顾从野晓得他爷爷爱茶如命，接过茶道谢。
“是小苏同志吧，快进来……”
屋里顾铭军的声音。
苏暖赶紧跟在小丫身后，刚进屋，才明白粟风刚话的意思。
她现在进来确实不合适。
屋里有个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的女人正在给顾铭军削苹果。
正是林大为的女儿林清霜。
林清霜手中的苹果不是顾宝买的那种又大又红的苹果，而是她刚在百货超市买的干巴巴的丑苹果。”
林清霜没想到苏暖会来看顾铭军。
她见顾铭军欢喜的样子比见了她还开心。
林清霜心里起了疙瘩，心底盘算苏暖来的目的，难倒苏暖也看上了顾从野？
林清霜目光在顾从野和苏暖身上打转，只见顾从野一贯神色淡然，她才松口气。
暗笑自己多心，顾从野心气多高的人，他会看上个带孩子的离婚女人？
“是小丫啊，快过来让爷爷看看你的手手。”顾铭军看见小丫心情很好，招手让她过去。
小丫盯着苏暖看。
苏暖知道小丫在询问她，笑着点头。
小丫才乖乖走到顾铭军面前，乖巧地摊开手掌。
顾铭军见她缝了针的伤口好些了，笑得慈祥，顺手接过林清霜削好的苹果，“拿去和妈妈一起吃。”
林清霜脸瞬间不自在，她买的苹果多贵，她都舍不得吃，凭什么给苏暖她们两个贱人吃。
当着顾铭军的面，她不好发作，林清霜摆出一副顾家女主人姿态，“谢谢你们今天来看顾爷爷。”
苏暖勾唇，这林清霜说话真有意思。
什么叫谢谢她能来看顾爷爷？
搞得好像顾铭军是她亲爷爷样。
苏暖直接了当，“也谢谢你来看顾爷爷。”
顾铭军哈哈大笑，喜欢苏暖的直性情。
林清霜挂不住脸，讪讪道，“吃苹果，吃苹果，这苹果清脆可口，你和小丫平时可吃不到。”
顾铭军不高兴，他虽然感激林清霜当年救他，但林清霜对小苏同志的态度让他很不喜欢。
看出苏暖不在意，顾铭军对苏暖又多生了些好感，他招手让小丫把苹果林清霜的苹果还给他。
转身就从抽屉里掏出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过去。
顾铭军拿的那两个苹果比她买的大很多，而且新鲜红彤彤。
林清霜脸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知道顾铭军不高兴了，她赶紧解释，
“顾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苹果太大，让她们吃慢点，别噎着。”
顾铭军不点破她，只和小丫聊天，一老一小氛围非常好，显得林清霜很多余，她只能又看向苏暖，“不晓得你带了什么来看顾爷爷？”
顾铭军笑，“人来了就好，不用带礼物。”
林清霜哼声，“看她们这样子也买不起礼物。”
在场人脸色都变了。
顾从野将茶叶递过去，“爷爷，这是苏同志亲自采的茶叶。”
“茶叶？”林清霜想起在百货商场遇见苏暖。原来她是去买陶罐装那看不起眼的破叶子，忍不住笑出声，“就几片破叶子，苏暖你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苏暖瞟她一眼，神秘兮兮看向顾铭军，“顾爷爷，你闻闻香不香？”
顾铭军爱喝茶，顾家几个小辈每回归来都会给他带各种歌王的茶，所以听见苏暖送他茶很开心。
他猛吸一口气，神色惊喜，“小苏同志，你这茶叶可香了，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林清霜不乐意，她花了大价钱买的苹果竟比不上苏暖的几片烂叶子，不由嘲讽，“光香有什么用，得好喝才行。”
说完径直倒了杯开水，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去，她今天就要让所有知道，她送的苹果才是最好的。
顾铭军脸色已经很难看，要不是当年林清霜救了他，他现在只想把她轰走。
顾从野见顾铭军不高兴，他也有些不高兴。
他找来几个茶杯，将林清霜浪费的茶叶分别倒进茶杯中。里再添上适当的水，分别端给顾铭军，林清霜，顾宝，粟风，最后递给苏暖，“苏同志，谢谢你的茶。”
“不客气。”苏暖小口品尝，乌龙茶水回味甘甜，入口香甜，回味无穷，有股水蜜桃的味道，很好闻。
“味道一般。”林清霜一饮而尽，撇撇嘴，这烂叶子没白糖开水好喝。
顾铭军小口藏了藏，眼前一亮，“不错，不错，茶水带些许兰花的香气，滋味清爽润滑、细腻优雅，小苏同志，这茶叫什么茶？”
60年代的乌龙茶是国宾茶，因为产量稀缺，用来接待外宾，所以顾铭军没喝过不稀奇，苏暖说“它叫青茶，青绿色的茶。”
“哈哈哈哈……”顾铭军觉得苏暖很有趣。
顾从野觉得这茶不简单，但他确实没见过，这些年他也收集不少茶叶，却没遇到像这种茶味道奇特。
“烂叶子有什么好喝啊，顾爷爷我们还是吃苹果吧。”林清霜又给顾铭军削了个苹果。
“小林同志你吃，我人老了牙齿不行，咬不动。”
“可我这苹果就是买给你吃啊，你要是不吃不是浪费钱嘛。”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又变了脸色。
小丫拉拉去暖衣袖，她不明白林清霜为什么这么说话，弄得好多人都不开心。
苏暖勾唇，这林清霜傻了吧唧。
粟风悄悄问顾宝，“小宝，你确定当年是林清霜救了爷爷，我怎么觉得她救人不可能，扔石头差不多。”
顾宝沉默，当年确实是林清霜将爷爷送回屋里。
若找到当年扔石头的人，顾宝一定把她脑壳砸个大包。
气氛沉默。
顾铭军被林清霜吵得脑袋痛，揉揉头，把球扔给顾从野，“小野。你不是有话和小林同志说吗？”
顾从野有话和她说？
林清霜脸通红，男人和女人除了那些话还有什么话？
她动作扭捏，欲拒还迎的样子“从野，在这里说会不会不太合适，我还没怎么准备好……”
苏暖心里嘀咕，没准备个鬼，村里谁不知道林清霜想嫁顾从野想疯了。
苏暖小表情被顾从野收入眼底，他神色平淡，“那我们去天台谈。”
顾从野走在前面，双腿修长，走路带风。
林清霜跟在他身后，对苏暖露出得意的笑，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粟风和顾宝去给顾铭军打午饭，趁机腻歪腻歪。
屋里只剩苏暖母女和顾铭军。
顾铭军拉着小丫，笑得一脸慈祥。
小女娃娃眼睛圆溜溜的，鼻子小小的，越看越喜欢。
苏暖鼓励小丫，“丫丫，快给顾爷爷个抱抱，让他身体快快好起来。”
小丫乖巧的抱了下顾铭军，惹得顾铭军哈哈大笑，“苏同志，你把丫丫教得好，懂事又有礼貌，真让人喜欢。”
顾铭军是真喜欢小丫。
他现在只想顾以野找个喜欢的孙媳妇，生个漂亮的小姑娘，每天给小姑娘买好看的小裙子，绑好看的小揪揪。
苏暖蛮自豪，“丫丫很懂事。”
“女同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苏暖。”
“苏暖？”顾铭军念了遍。
原来是他们村刘水秀的女儿苏暖，只是这苏暖不像刘水秀也不像她爹，反而有点像25年前逃难到他们村的那个女人。
顾铭军问，“我听顾宝说，你和林家村那林殊离婚了？”
“是的，顾爷爷。”
“离了好，那小子看着就不靠谱，家里妻子帮他照顾老的小的，而他却在城里乱来，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