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纳闷了，这老头还挺冲，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显摆一下。
有些人就是这样，拿着好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360度递话，就想让你说一句东西好、好眼光。
以此来满足自己特有的虚荣心。
刘涛微微一笑，“大爷，这东西在我看来……只是个现代工艺品。”
本以为高援朝会生气，谁知道他一撇嘴，不屑道：
“看来你真不懂，还是老老实实的看茶跟玉吧，以后别鉴定瓷器了。”
刘涛：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貌似不是我死乞白赖的求鉴定吧。
算了，跟一个老头闹什么脾气。
老头被惹生气了，往地上一趟，他一个开大G的，都会变成骑电驴。
面带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大爷您找对应的专家。”
高援朝不用他说，已经把青花折枝花果图凸莲瓣撇口瓶，放在了孔朔面前。
孔朔毕竟是老江湖了，并没有着急看，先是问了一些问题。
比如瓷器那里得到的，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自己当时怎么判断的。
还别说，高援朝也算有几把刷子，但却不精通。
属于那种一桶水不响，半桶水叮当的人。
高援朝：“孔老师，您给好好看看，当时买的时候，花了我三十万。
让很多人都看过，又去京城找专家看了，都说是真品。
您可是咱们南省首屈一指的瓷器专家，可不能看走眼啊。”
孔朔看着他笑了笑，“老哥哥，咱们鉴定对货不对人。
我水平有限，把自己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给您说一下。
要是有什么话达不到您满意，也大人大量别在意。”
高援朝点点头，“孔老师看吧，我相信您的判断。”
孔朔：“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他把瓶子摆正，坐远一点后说道：“远观其型，比例协调对称，没有问题。”
高援朝面带微笑，点头认同，孔朔的鉴定手法，跟他当初是一样的。
孔朔：“再拉近来看，瓶口胎釉柔和，看起来也很厚重。”
高援朝笑容更盛，又是点头认可。
孔朔：“纹饰画工线条流畅，寓意淡雅素净。”
高援朝点头更频，看孔朔越来越顺眼，就快把他当做知己。
场外宝友也听着频频点头，为孔朔的专业点赞。
邓欢也是赞赏的点点头，孔朔的判断方法，不仅有学院派，也有江湖法子。
孔朔轻轻敲了下瓷瓶，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众人的心彻底被提起来，孔朔一连说了很多鉴定面，全都是没有问题。
那说明这瓷器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鉴定为真，那么价值就像高援朝说的那样，最起码值个四千万软币。
这种一夜暴富的感觉，是个人都会羡慕。
但就在这时候，孔朔话音一转。
“但是……”
现场所有人表情一滞，全都定睛看向他。
孔朔：“但是……这颜色，我看起来有点不对。”
高援朝心里不舒服，但依然面带笑容，“孔老师，您再看看，可能是现在的光线问题。”
孔朔看了眼四周光线，“现在的光线可以，是最佳的自然光线状态。”
微笑的表情从高援朝脸上消失，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
“孔老师，您再看看足底、款识。”
孔朔点点头，“刚才只是我第一个疑点，那么就顺着您的意思往下看。”
把瓷瓶倾斜，露出足底，摄影机也上来给了个特写。
足底清楚的能看到四个地方，没有上釉，甚至还有一点铁锈。
现场瓷器方面的宝友议论起来。
“足底没问题，而且还有雍正的底款。”
“颜色孔老师质疑，就算一个窑口烧出来的东西，也不能保证每个颜色都一样吧？难免会有受热不均的。”
“反正我也没看出问题，这瓷瓶真多假少。”
孔朔到足底后，点头说道：“足底确实没有问题，书写工整，且有春意四个字，跟图案对得上。”
高援朝神色又重新变得好看，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孔朔站起来，拿起瓷瓶轻轻的晃了晃。
众宝友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孔朔在众人疑惑之下，放下瓷瓶，叹息一声说道：
“老哥，这东西虽然线条、底款、胎釉看起来都没问题，但确有两个疑点。”
高援朝：“你说。”
孔朔指着瓶身，“第一就是这颜色，第二就是瓶子的重量。”
高援朝：“那能说明什么？”
刘涛等四个专家评委，都露出求知若渴的期待神色。
而现场宝友又开始各抒己见，有觉得没问题的，也有相信孔朔的。
孔朔：“先说这颜色，虽然说颜色尽量往陈年旧瓶上靠，但你拿放大镜看。
颜色的颗粒感，是不是很新？”
说着把手里的放大镜递给了高援朝，示意他现场观察。
高援朝狐疑的接过放大镜，凑近了仔细看起来，期间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起来。
放下放大镜，坚持说道：“这好像也不能说明什么，我平时也爱护保养，颜色颗粒变新也有可能。”
孔朔摇摇头，知道这是高援朝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又说道：
“那你是否知道，瓶身在烧制的时候，每个部位用釉、胎壁厚度都有固定数量？”
高援朝舔舔嘴唇，摇摇头后，又连忙点点头。
孔朔：“老哥，咱们淘宝虽然想着弄到好东西，但市面上的造假的手段很多。
别说是您了，就算是京城来的专家，也不敢说自己能百分百看对物件。
这东西重量不集中，也就说明胎壁厚度不一致。
而且足底无论颜色还是款式是真货，这样组合下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我猜测这瓶子是用了，旧瓶子部分碎片，拼凑到了一块儿。
然后又用高超的记忆，重新烧制了一下，之后再做旧，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高援朝呆愣在鉴定台。
瓶子可是花了他全部的积蓄买的。
前前后后花了那么多心血，找人看了很多遍，都说是真的。
怎么到这里就成假的了？
这怎么可能？
看看刘涛，在看看孔朔，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冷笑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