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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地笑了笑,李浩源鸟都不鸟边上站着的老师,专心致志地低头,继续做实验。

但就算他埋头做实验,他身边这名监考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拿着记录册,一直盯着,没有离开。

对此,李浩源依然把他当空气,手上动作丝毫不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作为一个实验老油条,是监考想挑刺就能挑刺的?

要是能挑,他就不是李浩源,更不是北大物竞培训营实验考核的第一名了。

……

实验考试分组进行,一进行就是一整天。

至此,学生们的考试基本结束,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了几分。

当然,学生们可以放松,但老师们真正繁忙的时候才刚刚到来。

在酒店会议室现场,几十名阅卷老师正在紧张判卷。

坐在会议主座上的总组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身来宣布道:

“今天的批卷工作圆满完成,谢谢各位老师的配合!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可以自行解散了,后续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

随着一声令下,在某个角落位置,陆明面无表情直接扔下笔,提着保温杯就往外面走。

大门被打开,带来丝丝凉意。

这一显得有些突兀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累了,阅卷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只有总组长身边的一个消瘦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明的背影。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打算去拿桌子上的可乐,就在即将碰到之时,又是突然一顿,转而握住了一旁的保温杯。

拧开保温杯的杯盖,他盯着门外若有所思。

陆明刚刚踏出会议室的大门,后背就挨了一巴掌。

转头一看,是他的师哥,也是他们帝都省队的领队。

“你怎么在这?”陆明问。

左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推着陆明朝着远处的窗边走去。

那里显得很是僻静,仅仅只有月光辉下,提供丝丝光照。

也正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人会路过。

陆明皱着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师哥推着来到窗边。

停下后,一支香烟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抽支烟。”左毕抬了抬手上的香烟,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陆明低头瞥了一眼,却是摆了摆手。

“不了,我在戒烟。”说完,他将双臂放在窗台上,看着远方。

月光挥洒而下,额头湛湛发光,往下,是紧锁的眉头。

左毕收回了视线,将香烟塞进嘴里,点燃。

深吸一口,心情平静些许。

烟里含有大量的尼古丁。

而尼古丁进入人体后,会刺激人的神经,使其进入到兴奋状态,低沉的心情可以得到缓解。

娴熟地夹住烟柄,左毕开口了:

“见识到了?”

想起自己刚刚批改的实验试卷,陆明知道左毕在指什么。

“见识到了。”低沉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真的狠狠地见识到了。

对于这个回答,左毕嘴角略微扬了扬,叼着香烟在自己衣服兜里摸索,随后,便将找到的东西扔给了陆明。

陆明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东西——这是一包……

烟?

“我说了,戒烟,不抽。”他不悦地再次强调。

陆明是一个固执的人,自己认定和决定的事便会一直坚持。

戒烟也不例外。

“你再仔细看看。”左毕没有点了点烟盒子。

陆明低头一瞧,这烟盒似乎比平常的烟盒要薄一些。

“糖?”他看到了上面的字。

左毕点了点头,“这一盒送你了,我知道你戒烟了。”

毕竟,陆明身上就没有香烟的味道。

在陆明将烟糖塞进嘴里的时候,左毕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他便自顾自地说着:

“我知道为什么你第一个出来。又看不惯了?”

陆明沉默着,将烟糖嚼得嘎嘎响。

左毕心里有了答案——这师弟果然不会惯着那些事。

‘但天真的师弟啊,就由他这个师哥来上一课吧。’

或许这也是他们的老师把师弟塞进来的目的?

这性子的确得改改。

左毕将烟吐了出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看不惯的可不止是你,不少老师第一次带领省队都看不惯。”

“但看不看得惯,都不能改变什么,毕竟,有一点是客观存在的——东道主优势。”

“这是规则允许的事,就让我这个前辈给你再上一课吧,你就好好听着。”

陆明默不作声。

入这行,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到。但具体的真不清楚,他先前也不过是个竞赛辅导老师,没有资格带领省队参加决赛。

没有听到异议声,左毕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眯起了眼睛,又吸了一口烟,斟酌着措辞,如何将【东道主优势】这一名词解释明白。

一分钟后。

看着吐出的烟雾慢慢上升,越来越淡,左毕伸出了三根手指:

“东道主优势主要可以归结为三点:”

“其一,东道主省队的人数占绝对优势。哪个队是东道主,他们的人数就能比往年多。”

“这一次,xx省队总共就有41人,像我们帝都,却只有14人。东道主能保证省内更多有潜力的同学参加决赛。”

“其二,东道主具有主场优势。这里毕竟是他们的主场。熟悉的环境自不必说,还有一点便是资源优势。”

说到这,左毕停顿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整理措辞,陆明也并没有打断。

“资源优势由主要分两类:”

“一类是命题优势。xx省队的同学毕竟都身在xx,难免会得到一些出题老师以前题目的资料,其中肯定也包含着部分老师的思路。”

“所以,他们可能对决赛用题更加熟悉。答题习惯也更容易拉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能够进入省队的学生,背后自然站着竞赛强校。它们之所以被称为竞赛强校,先有的难道是聪慧的学生?”

左毕摇了摇脑袋,“不,先有的是资源投入,然后有的底蕴,最后才是吸引更多天赋学生。”

“底蕴,很多时候就决定了大部分学生的上限。特别是东道主,完全能够进行针对性培训,熟悉题型都是小意思。”

——是的,没错。牛的不是做到改编题甚至原题……还有更牛的——有些学校能直接将命题人请来讲课啊!

这就是资源和底蕴。

想到这,左毕语气有些无奈。

“这一点,的确不算是公平。但你总不可能把xx的学生赶走,赶到外省去培训吧?”

左毕如此反问道。

这个问题本身就包含了答案,不容置否。

“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不对。”陆明也只得承认这点,毕竟是现实。

“那第二类资源优势呢?”

“第二类?”

左毕嘴角挂着若有如无的笑容:

“是实验环境,包括实验室、实验用具在内。”

“xx省队里参赛学生最多的,就是来自xx师大附中的学生,而此次实验指定场地正是xx师大。”

“虽然原则上举办指定的大学三年内不能办实验培训,但小规模的实验还是存在的。”

原则上而已,懂的都懂。

看着师哥嘴角略带嘲讽意味的笑容,陆明的脸更是一沉。

——原则上啊……

谁来做这个原则的监督人?

若真的有那么个人,绕过即可。

不允许举办实验培训,那我举办的不是培训不就好了吗?

只要规模小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知道。

若更严重点,原则履行看个人……那结果不言而喻。

“你是说,xx的学生有可能提前熟悉过实验仪器?”

陆明的声音很低沉,也就只有身边的左毕能听清楚。

左毕掏出一张纸,抖了抖烟柄,灰屑飘落。

“嗯?我有说吗?我没说啊。”

他撑着窗台,悠悠地说:

“我只知道,xx的实验都做得挺不错。至少比不是东道主的时候好。”

每一届东道主,或多或少都会发挥超常。

当然,也有例外。

海上作为东道主的时候,成绩就没啥起伏……

陆明也不是傻子,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点名,他接过话茬:

“这次似乎也不例外。然后,东道主优势还有其三吗?”

“其三啊……是协调分数的倾向。由于改卷时间非常紧,难免存在错误,所以才会有协调分数时间。当然,时间也是有限的。”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使得组委会理解意思,则很难争分。”

“其中,负责协调、更改分数的,自然是组委会。而组委会的组成,不用我说了吧?”

自然是熟悉各考场、组织工作的人。

所以,对于东道主的同学们,组委会是很乐意把他们的分数加回去的。

其他省嘛……看领队们的嘴皮子咯。

说完这些,左毕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

香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烧。

“以上几点,都可以归到东道主优势。这并没有违反规定,你看到的不合理是合理的。”

他瞥了一眼陆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第一次带省队,担任xx省队的列席时,也有这些疑惑。”

也是那次担任列席的经历,让他对xx省的命题形式极其熟悉,再次拓展了交际圈。

而陆明这一次不仅和他一起带队,他得到了批卷权,看到的东西更直观。

或许,他看到了xx省实验试卷和其他省间的差别了吧,难免心里生疑。

陆明消化着这些消息,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糖:

“师哥,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但有一点你似乎说错了,我可不是抱有疑惑而已!”

言语中带着些许努力。

左毕扭头,发现陆明同样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以他对师弟的了解,左毕知道——当陆明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在生气。

——合着,他说了那么多?自己师弟听懂了,但依然不愿意接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性格怎么还和学生时代一样?

左毕脸色一冷。

“陆明!”

他没有用显得亲切的‘小陆’作为称呼,语气有些重:

“我不知道傅老师为什么要让你来当这个观察员,但这些东西肯定是他想要你看到的。”

“只要进入了这个圈子,你肯定就会看到这些东西。”

“摆在你面前的还是那两个选择:”

“要不主动退出。”

“要不,你就得遵守这个圈子默认的规则!”

这对于每个圈子都适用。

而破坏规矩的人,一向不受人待见。

曾经陆明就是选了第一个,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左毕这一番话同样带上了怒气,陆明依然不为所动,反而冷静了下来。

很现实,但他师哥也没什么错。

东道主优势是客观存在、难以祛除的东西,既然他担任了省队的观察员,接触到了这些,也已经承认东道主优势的存在,遵守规则。

即使,存在只是代表合理,并不代表正确。

“抱歉,师哥。”陆明突然笑着道了一句歉,紧接着又问:“不过,你看过实验试题吗?”

听到道歉,左毕也是一愣。看到陆明的笑容,他更是无奈。

‘不过,师弟也算是有长进了。’左毕心累地想到。

“试卷倒是看过。”

“答案呢?”

左毕摇了摇头,“我没有批卷权限,在试卷未批改完毕前,实验答案是不会开放的,我也看不到。”

这个答案在陆明的意料之中,他抽出一根烟糖,放入嘴边衔着:

“果然……但如果你看过试题和答案,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我没有在疑惑,反之心里很肯定。”

“……肯定什么?”

“肯定这是一次失败的决赛实验考试!”

即使知道在这里批判命题不是恰当的行为,但他们之前的谈话本就不恰当,还会在乎这些吗?

陆明冷静地继续说明:

“力学实验的设置很不合理,对于国决而言,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全是重复劳动。”

“其次,无论是力学实验还是光学实验,安排都不合理。”

当然,并不是每次考试的题目出题水准,都能达到同一水平线。

但是……

“我很怀疑,这一次决赛出卷人都没有自己做过实验,不然怎么会出那样的试题和标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