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吴平跟池远还有乔英子聊些有的没的，时不时朝门口看一眼。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一次瞅门口了，迟迟不见李明华回来。
不知道大领导们到底几个意思，这接下来的面试可不好开展啊。
万一结果惹得一个不高兴，他可承担不了。
而池远和英子的心思就简单了，似乎是看到了吴平的为难，池远带着歉意开口说道：
“吴老师，这会儿都是午饭时间了吧？要是不方便，你们方便的时候再联系我们，不打紧的。”
“嗯，午饭？”吴平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正琢磨着是不是幻听，有些心不在焉，胡乱地摸到了手机：
“对哦，你们还没吃饭。这样吧，想吃什么？可以去食堂，没有的我帮你们点，放心，这里也能点外卖。”
还管饭？
池远和英子受宠若惊，虽然很好奇这儿食堂吃什么，但还是拒绝了。哪有还没入职，就让考核官请吃饭的？
正推推嚷嚷吃饭的事呢，就听到虚掩的门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吴平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
看这模样，来的人身份应该不简单。池远和英子对视了一眼，也同时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下一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吴平也惊讶来的是池易和李莹这两位领导，但惊讶归惊讶，礼仪也没落下，赶紧招呼。
“你是人力资源的……小平是吧？”池易作为指挥，倒是比李莹接触的人多些，艰难地想起了吴平这个人，“我们来呢，是为了两个实习生的面试。”
说着，他隐晦地看向池远两人。
不瞧不知道，瞧了好几眼才确定这脑袋低得跟鹌鹑一样的男生是自己儿子。
李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目标，投以死亡凝视。
本就心虚的池远自然顶不住，只能在心里埋怨了。
埋怨的人是谁呢，当然是池易啊！
坑儿子呢！
刚才池易给李莹开门那姿态，就算他没开口，池远都似乎听到了一句——Sir,this way！
英子看了看池远，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莹，她就算不知情，但也反应了过来。
张了张嘴，她还是没敢把称呼喊出来，只能跟池远一样，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准备低头做出认错姿态。
“英子，你抬头，别跟这臭小子一眼。”李莹阻止了她，缓和缓和了脸色，对英子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们家主打的就是一个差别待遇。
听得池远低着头都忍不住抽嘴角。
“嗷……”英子听话地抬头，碍于场合，极其小声地喊了一句‘李莹阿姨’。
李莹倒想从这个女孩子口中听到‘妈妈’这个称呼，但想到订婚宴都因为他们夫妻俩的缘故取消了，一时之间又愧疚了起来。
这下子，吴平也看懂了，连忙站起身就准备出去：“那我的工作就结束了，先离开了。”
“咳咳，先等等。”池易出声阻止了他，把他按回了座位上，“小华把他的面试工作交给了我们，但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还需要你这个专业的人最终得出决定。”
“哦……”
吴平又懂了！这是怕说闲话，需要留给见证的？
“放心，领导，分内的事我明白的！”
李莹总觉得这话中有话，但也不重要。
重要的事。
“那面试正式开始了。”
她笑着让英子先出去等一会儿，下一秒目光就变得凌厉，扫过池远，像是冬天凝结的冰刃，刮得后者脸生疼：
“池远同学是吧……高中刚毕业就来应招实习生，很有勇气，就你先来吧！”
“虽然但是，这儿不是我一个高中刚毕业……吧？”池远有些受不了她突然一板一眼的模样。
“这就是你面试的态度？先给我站起来，站直！”
池远站起来了，还站直了，目光看向两个默不作声的男人。
作为老子，池易不怂，甚至能够凛然地瞪回去。
吴平：“……”
他们面试很人性化的，还是会让面试者一个椅子坐下的！
既然人性化，但因人而异也是可以的吧？这不，站起来更能体现池远同学你的周正挺拔！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出来了。池远就感觉到了吴平从李莹两人的到来后，学会了自我欺骗。
“池远同学，请不要东张西望，严肃点。”
李莹转头又问吴平：“这儿有没有什么跟物理、数学、航天之类相关的书？”
书？
吴平连忙左右看了看，终于在抽屉里翻到一本封面写着‘Logic’字样的书。
“这本有一本，但……”
“不错，还是数学的。”李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嘱托了一句，“你随便翻一页，作为第一道考题。”
做领导的都这么说，吴平只能把‘同事写博士论文用的’这句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找起了合适的题目。
“没事，随便翻。不用考虑难度问题。”
但李莹又这么说。
吴平只能随便翻了一页，递给李莹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头发发麻，同情地看着池远。
题目很难，他看不懂，但领导看了一眼似乎无所谓的模样。
他都做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准备了。领导特地来一趟，不是为了确保两人通过面试吗？
这题目出来，以往那些人除了数学专业，都答不上来吧？
领导真是捉摸不透。吴平凌乱了，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李莹倒无所谓他怎么样，她一心只想为难池远：
“第一个问题：G?del不完备性定理，先说一下它指的什么，再给出证明思路。”
“池远同学，你有三分钟进行思考、组织语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跳过。一共五道题，跳过也视为该题记零分。”
李莹抱着手，是一点情面不留。
对此，池易也只能在心里叹气。李莹研究生修的数学，这算是她的强项，问出这题就是希望池远知难而退。
他能做的，只能用目光祝福自己儿子——你妈气头上，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