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院测试组发动机不是六院的事儿吗？”英子在一旁好奇地问。
牛迪的语气柔和了不少，“的确，但你们都看过发射失利的通告看了吧？问题出在发动机。”
“嗯，说是芯一级发动机提前停机。”
“多年来的经验和初步分析结果基本吻合，就是火箭芯一级发动机问题比较大。但我们的数据只能描述出问题的大致轮廓，发动机很复杂，还不能精确地找到病根。”
牛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继续说：
“这个时候，六院作为火箭的研发单位，工作就很重要了。一院重大干系后，就是六院。所以为了加快进度，发动机测试排查，就由我们院的测试组和他们同步进行，数据则有我们组整理。”
虽然说得有些隐晦，但池远听懂了。
因为发动机出重大问题，以王平、李想各高层不能完全信任六院。
测试组把部分任务接了过来，忙不过来就把数据整理扔给了数据库管理组……
上头的安排是这样，作为打工人，牛迪他们也只能接受。
再看看两位实习生要学习的资料，他突然觉得有了几分安慰，便又分出百多页资料，道：
“然后，这部分是正常新人要学的。”
话说间，英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前已经摞起了一掌厚的学习资料。
这可不同于平时看到学习书籍啊！
全是干货。
这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学得完吗？
池远却满脸跃跃欲试，他看到剩下的资料比刚才的两份还厚。
“那剩下这一摞呢？”
“这一摞啊……”牛迪明显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是跟数据挖掘分析有关了。”
“数据挖掘不是分析小组的事吗？”池远惊道。
像是感受到了痛苦，牛迪揉了揉太阳穴：
“本来是……但谁让我们小组平时最闲，忙的时候，就像一块砖，对接的哪个组需要就往哪里搬。”
“忙点好啊！”
“啊？”牛迪瞪圆了眼睛。
“我的意思是这么忙还要带我们，真是辛苦了，我们会好好学的。”池远连忙补救道。
一不小心，就把心声说了出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李总师为什么让他们进这个组了——进一个组，相当于进三个组，能学三倍知识！
“害，小事儿，带你们是应该的。”
牛迪和‘中分’相视一笑，不用多言。
还是阳气重了，来点阴气求之若渴，什么‘池远’？顺带教教也没关系。
“李总师给你们的学习时间暂定为三个周，时间捉紧，这数据挖掘这部分，你们没空可以不管。”
接下来，牛迪就简单地向池远两人讲解起了一些不懂的专业术语。
首先就是各种代号，因为是内部资料，基本都是用代号代称。
比如长五，它的缩写或者说代号就是cZ-5。
这显然不是根据它的英语‘Long march 5’进行命名的，而是根据拼音。
长五遥二的动力装置包括一级的两台YF-77、二级的两台YF-75d和四个助推器的共8台YF-100发动机，他们的命名规则一致：
Y，取自“液态”拼音首字母。
F，取自“发动机”拼音首字母。
YF-77合在一起则可以理解为第77型液态发动机，是一种燃气发生器循环液氢液氧火箭发动机。
目前在役火箭使用的发动机基本都是YF液态发动机，区别是cZ-5以后的系列是新一代高性能环保发动机，相对地发动机序号靠后。
而cZ-2、cZ-3和cZ-4系列的主发动机包括YF-20、YF-40常温推进剂火箭发动机，YF-73、YF-75低温推进剂火箭发动机，序号偏前。
至于cZ-1，已经退役。曾使用过固体发动机，作为代表的就是FG-02（发固？）。
1970年4月24日，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顺利升空，当时长一运载火箭的第三级发动机就是它。
而航空各类发动机：活塞式航空发动机，燃气涡轮发动机，冲压发动机这三类也类似。
不过，活塞式被燃气涡轮式替代，冲压式也由于自行起动和低速下性能欠佳，限制了应用范围，仅用在导弹和空中发射的靶弹上。
我国现役航空发动机主要是燃气涡轮发动机，又分wS（涡扇）、涡喷（wp）和wZ（涡轴），绝大部分固定翼飞机都装着成熟的wS\/wp发动机。
‘丑的’摆前头了，牛迪也觉得是时候说点‘好话’了。
“也不是我为难你们，看不懂就跟我们说。实在不行，我跟李总师请示一下，看能不能来点简单的，就算不行，也可以给你多点学习时间。”
“不必！”池远连忙打断，生怕牛迪真给他们换成简单的了。
他们是来当混子享乐的吗？
他们是来学习、吃苦的！
“？？？”
给你减难度，拒绝那么快？
牛迪没见过这样的新人，但想想也知道无非两种——一种有底气，一种装有底气。
“不用逞强的，我们这儿政策也算人性化。”
池远也不好解释什么，难道说自己有系统，三个周而已，【不当人模式】一开，来再多都没关系？
而英子在【学神光环】影响下，学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牛哥，先让我们试试吧，总不能还没做就开始畏难了吧？”
牛迪打量着池远，也只能看出自信，却看不出底气真假。
“那就先这样吧。”
“请问……我现在可以问问题吗？”英子打断道。
池远一瞅她的桌面，惊道：“你这就开始偷学了？”
难怪话少呢，趁着他社交，居然已经悄悄溜他前面了！
“你们谈话我插不进去，就，低头瞄了几眼。”
“可你这页下面页数是7！”
“每一眼瞄得比较长不行吗？”英子抬头盯着池远不眨眼，就像是要给他演示一下一眼有多长一样。
牛迪在旁看着两人‘长久’地对视，似乎还看出了点点‘深情’？
不对，这不太对了！
“那个……”牛迪咽了一口唾沫，心底的怪异让他开口了，“你们俩，难道是男女朋友？”
此话一出，敏锐的英子霎时间就感觉到众多目光聚集到他们的身上。
这种目光她很熟悉。
以前高中同学吃瓜的时候，就这样看着他们。
回答‘不是’，迎来的是其他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回答‘是’，迎来的却是其他人八卦的热情！还总问‘进行到哪一步了’，这怎么答得出口！
“是……”池远刚开口，就看到英子瞪着眼，疯狂暗示。瞧瞧这着急的，耳朵尖都红了，“不是呢？”
到底是不是！
一个个的眼神都表达出这样的意思。
众工程师熬夜的眼睛瞪得老大，显得更加肿胀。
“不、不是。我们是同学，现在是同事。”
‘在这里的时候’。
英子默默地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嗯，都保证了‘以工作为重’。
要是得知他们的关系，影响了办公室的氛围怎么办？那真是太罪过了……
一瞬间，英子就决定了，下班后就把行李从池远的宿舍里搬走。
听说，禁欲能够提高工作集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