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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盛会起,风云动(三)猎人或猎物

入夜,上校带着士兵们拾取木柴生了篝火,食物方面则由林迟主动承担,“随身”携带着的罐装食品虽谈不上精致,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算是美味。

前途未知,只有王忠、白谛等少数对林迟很感兴趣的主动请缨守夜者还在彻夜畅谈,余下的人早早便已入睡。

一夜无事。

清早,当第一个人醒来时,放眼望去却不见守夜人的身影。只留下还有些许余温的焦炭和树上刻下的一行歪斜文字——管理局守夜二人先行开展行动。

清晨,日出时分——

“他们这是无视纪律!是叛逃行为!”上校严厉的批判道。

哪曾想,在上校看来如初严重的指控,落在管理局代理人耳中却连一丝涟漪也未激起。代理人们只有一两个微微侧头,算是礼貌性的听一下,其余的人各自做着手头的事,几分钟过去了竟没有一人理会上校。

“我说,上校同志,你应该多了解一下我们的组织构成才是。昨天自报家门时想必你也注意到了吧?我们中的六人分别是各自区域的局长、副局长,再往上的就是各个行省负责人……换言之,我们在这里都是平等的,只能称得上是合作伙伴。”

“上校同志,还是分开行动吧”

“告诉我们去哪里杀几个就好。”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先走咯。”

“你们……”上校几无法组织恰当的言语,“你们简直就是群无法无天的雇佣兵!”

此时,了解过些许管理局组成的白谛站出来解释说道:“上校,论起组织纪律。他们,可能还不如雇佣兵,起码雇佣兵还是知道团体合作的。”

上校不解道:“为什么?对自己身手再自负也该有个限度啊!”

“大概是因为,哪怕他们八个人中最弱小的,也能单人毁灭一支军队。”

话分两头,在营地中的争辩发生时,率先离队的林迟二人已追踪到一队异端生物。

天际方露霞光,林迟忽然看到公路尽头驶出一辆卡车,向二人所在方向开来。这是一辆普通的长途卡车,平时用来运输一些钢材。然而当它从面前驶过时,林迟却闻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属于他的生物组织体。

被帆布盖住的后厢明显有人,而最近林迟使用黑光则是在——帝都!

活在这世上就是如此,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恰好碰上了不合适的人。命运的齿轮随之转动,灾祸也在此发生……好巧不巧,林迟竟在其中发现两位“熟人”!魔术师,以及塔。

呵,没想到你们还活着啊。见两个共同经历过帝都事件的老熟人都安好的出现在眼前,林迟也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可以亲手干掉你们,真是乐事一件。)

“目测车队中至少存在两名灾难级,林先生意下如何?”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啊不,我是说我继续跟着确定东西是否在他们手上,你联络我们的队伍报告情况。”

二人说话间,车队已渐行渐远。待王忠转头看去,林迟已然融入进灌木阴影中消失不见。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察觉

“长官,我们被盯上了。”负责警戒的哨兵向车内两位灾难级报告

“嗯,早察觉到了。自作聪明的驱魔人,其中还掺杂令我作呕的气息……你说呢?诺曼。”

魔术师不置可否的点头道:“莱斯,你丢的面子,得自己找回来,这点上我不会插手。他们也是同样。”

“精灵永不忘记。”

就这样,林迟一路跟随着车队跨越荒野。

车队大约开出两百多公里,才在一座废弃的加油站旁停了下来。

暗精灵和另外两个人从车厢内跳出,等待着什么。其中一个看样子是护卫,另外一个像是名学者,但是探测只有c级实力,在荒原上,这个实力仅能勉强自保而已。

林迟在靠近一公里开外停下隐蔽,静静观察等待动手的时机。

过了不到十分钟,三个身影从林中出现,如幽灵般向他们走来。

暗精灵做了个手势,身边学者模样的下属就走到卡车边,站到了暗精灵的身后。随行护卫则毫不客气地举枪,指着对面走来的那三个人。

林迟突然从那三个人身上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悸动。他们是血族!

林迟当下吃了一惊,现在有组织的血族可是近乎全员隶属征服者,这是否说明此行追缉的背后是征服者高层的动作?

于是他不再犹豫,立刻开始潜行,慢慢移动靠近车队。这次潜行出人意料的顺利,林迟借着地形和秘术的掩护,一直潜行到五十米处,这才停止前进。

他本来就能凭血族秘术潜入影子或将身体暂时拆解组成蝙蝠,现在晋升血族公爵后,又有了更强的操控血液能力,生命活动可以降到极低,一般的侦查手段自然会无意间忽略。另一方面,他又能控制收敛体内血气,在使用秘术时把血气遮盖起来,不使外溢,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境界高过林迟,就是同为血族也察觉不到。

面对充满戒备的行为,血族们依旧是一言不发。三名血族中的上位者在暗精灵的注视下从斗篷下取出一个手提箱,走到卡车边。这个手提箱是典型血族风格,以黑红色为基调,打磨出哑光纹路,做工充斥着“低调的奢华”感,光是用料和手工就极为难得。能用这个箱子装的东西,价值可想而知。

那是……血晶!林迟一眼看出箱内所装,无他,只因为见得够多。此前为了争夺枭首干部的指挥权,林迟曾兑换过千枚血晶。

从箱子的大小来看,内里至多也只能存放十余枚血晶,真正令林迟惊讶的自然不是数量,而是其纯度!

作为人工造物的血晶是无法通过机械合成的,血晶的形成仅限手工制作、充能,纯度越高,所对于的充能难度与制造者境界也会相应提升。以林迟目前的血族公爵位阶,能够制造出纯度70%的顶级中阶血晶已是极限,且这一过程相当费时费力,而不远处的血族拿出的血晶,仅以外表来看至少也是高阶水准!

暗精灵接过了皮箱,小心翼翼地检视了一番,把它交给身后的学者。向着三位血族鞠躬,然后转身离去。

直到三名血族的身影消失,暗精灵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学者与护卫二人带着东西上了卡车,准备沿着既定路线继续行驶,而暗精灵却面朝某个方向停了下来。

见此情形林迟不由得皱起眉头,同时篡紧撕裂。

“你还要看多久!”

果然被发现了吗?被呵斥过后,林迟双眉舒展了一些,索性从藏身处走出。与此同时,原本打算继续行驶的卡车也一同停下,待到林迟走近时,身旁已被十几名异端生物包围。

“别急,既然这位驱魔人敢一个人站出来,不妨听听他要说些什么。”魔术师诺曼拦下几欲出手的同伴。

“要不打个赌?”

林迟笑了起来,犹如春风拂面般亲切,这一幕落在四周异端生物眼中却进一步激起杀意。

“他拖延这么一会时间耽误不了什么……”魔术师第二次将身旁同伴的攻击拦下,后者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多了些敌意。

“说说你的提议吧,当然,无论如何你得死在这。”

“事实上,我的一位同伴已经联系上大部队,从他们回合到赶过来用不了20分钟。赌我们三个到达灾难级的单挑,你们余下的人马上走,如果我死了,我可以保证芯片暂时保持活性,至少半小时内不会传递死亡信号。而你们俩如果死了,也只是你们俩死了。从帝都活着离开的两位,意下如何?”

自己这看似无用的领域究竟有多不合理,林迟已经逐渐知晓了。强行抹去展开的领域,这在所有灾难级乃至半神境眼中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好似在席卷天地的浪潮即将抵达海岸之时突兀化作平静的海水般荒谬,可它毕竟发生了。

林迟之所以敢于铤而走险,无非赌的是以魔术师和暗精灵的心高气傲一定不会放过这一雪前耻的机会……

不出所料,魔术师诺曼并没有思考太久便给吃出答复:“可以……你们都听到了?继续运送,我们要和这位驱魔人小哥过过手。”

有了魔术师的命令,余下异端纷纷放下手中武器回到车上,在行过二人身旁时,卡车里的第三名灾难级异端一脸不悦的看着两位同僚,说:“你们可别玩脱了,我可不想在交接货物之前遇上意外。尽快把人处理掉,在下个补给点我们最多停留半小时。”

“当然。”

车辆发动,一行异端生物继续沿着公路行驶,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林迟看了眼手表,不紧不慢的说:“很迅速,才过去两分钟,那么……”

黑暗牢笼。

岩封……

“果然,灾难级的对战,领域是首位……”

林迟喃喃自语着,在黑雾与土块即将要淹没他的存在时,林迟发动了领域。

生而平等。

“什么!”

后发先至,在魔术师和塔还在为领域失效而震惊之时,林迟动了。

“他要来了!”暗精灵惊叫道。

但就在他睁大双眼准备应敌时,数米外突然闪起一团银色火焰,刹那间放出极为刺眼的光芒!在阴翳的林中骤见如此强光,天然拥有强大夜视能力的暗精灵就是一声惨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暗精灵多年的雇佣兵战斗经验十分丰富,骤然遇袭,他想也不想,立刻就向侧翻滚,离开了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但是当他刚刚恢复部分视力站起,准备强行睁眼捕捉林迟的动向,背心突然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自己体内。

不多时,莱斯忽然觉得整个胸腔向内凹陷,他甚至从自己呼出的空气中闻到了腐朽的气息,在一瞬间,他的心中闪过片阴云:“摧毁领域、腐朽生机,那不就是……墨金!”

匍匐在地的暗精灵莱斯还在徒劳地挣扎着,然而却连最微弱的呻吟都发不出来,因为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扣死了他的咽喉。

林迟俯身凑到他的尖耳旁,轻声说道:“那时你杀不了我,现在也不行。”

他突然挣扎着想抬起头,却再动不了分毫。林迟松开死死扼住暗精灵塔咽喉的手,按在他后脑上。暗精灵的灵魂连同着记忆被拽出、撕裂、吸收……一系列残忍的进程在无形中完成。

片刻后林迟松手站起,指掌间还残留着的些许白雾是暗精灵存在于世的最后一点痕迹,而他的残躯也将在墨金的作用下完全化为灰烬。

精神力探测的结果在林迟脑中展开成实时的立体图像,却不见魔术师诺曼的身影。

啧,逃了吗。

以魔法师们的孱弱身躯是无法在受到墨金伤害的情况下逃出太远距离,除非是瞬发的八级魔法传送,精通空间魔法的大魔导师也仅有少数能熟练施展,更大的可能性是魔术师诺曼在受到攻击的瞬间就准备好了卷轴……

在突如其来的遭遇发生时,林迟的第一目标并不是暗精灵刺客,而是他那来历不明的同伴。耗资颇高的秘银爆破后,林迟第一时间拔出手枪,双手握紧,在强大的后座力中保证了每一次的及时复位,一口气将弹匣中的六颗子弹全部射光。

所有墨金子弹全部倾泻在魔术师的双手和脸部位置,居然没有一颗能够射穿他捂眼的手臂,打在下巴上的两颗子弹则嵌在颌骨上,也没能穿透骨头。

林迟心中一凛,竟会打不透!

一击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林迟立刻调换目标。

结果便是现在暗精灵塔身死当场,魔术师暂时逃脱。

“你是跑不掉的,魔术师先生。”看着手中见底的弹匣,林迟喃喃道……

距暗精灵身死现场约十公里的阴暗角落,魔术师手中的小巧卷轴彻底湮灭,背靠潮湿的河岸坐了下来。

金属落在河滩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很快,第二声、第三声……全部的六枚弹头被取出。

嘶~

魔术师口中探出细长分叉的舌头舔舐伤口,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嘶,呼。墨金吗,真是可怕的对手。”魔术师一双竖瞳盯着手臂,创口早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周遭血肉尽数纤维化。

回想起与林迟的短暂交手,诺顿不由得冷汗直冒。只差一点,他就要永远的留在那处废弃加油站,所幸有莱斯那蠢货帮自己吸引了林迟的注意,他才能逃出来。接下来只要布置好一次性的传送门回到老巢,那里有足够多的资源治疗墨金的后续效果;至于说任务,只要命保住了,以自己的种族天赋而言,恢复只需要有足够的能量……

突然,魔术师停下手中的动作,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惧。

“嗨。还好吗?”

魔术师诺曼绝望的朝声音传出的位置释放照明术,追寻于此的林迟微微抬手,正当他认为有机可乘时却发现不久前从体内剜出的弹头如同有生命般躁动起来,并不停的试图往林迟的方向靠近。这时候就是再迟钝诺顿也该发现端倪。

“是血!是你的血?你是依靠血液找到我的!”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随着林迟的靠近,墨金弹头扭曲得愈发激烈,直至几滴金色的血珠脱离桎梏飞射到林迟掌中。

“血族……难怪你要提出那样的条件……金色的血,在血族当中的地位绝不会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伪装成驱魔人破坏我们的行动!”

“啊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位先生,我可一直是管理局的人,倒是你们两个,在帝都之后活下来还搞这么大阵势是想干什么?”

一般来说,林迟早该动手了,之所以如此悠闲的原因无外乎归咎于诺顿的魔法师身份,绝大部分法职者身体孱弱可是常识,更何况是被墨金所伤。被战士近身的魔法师,战斗力甚至比不上常人眼里的一只鸡,这也是公认的常识。甚至传出过这样一句戏言:当战职者近身对上魔法师,我们可以给他(她)三秒释放庇护,五秒拔剑摆好架势,最后用一秒了结掉你面前的弱鸡。

事实也近乎如此……

诺顿抬手间撕开提前准备好的五枚卷轴,猝不及防之下,林迟只是堪堪斩开其中两个。余下三颗火球呈三角爆破,爆炸的威力在一瞬间叠加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以诺顿自己估计,若是吃满了伤害,就是半神也难保命!

不多时,硝烟散去。

烟尘中传来一阵掌声,“嚯,不错不错,有我五成了。”

感知到火属性卷轴的瞬间,林迟调用狱炎在体表覆盖上一层薄膜,虽然肉体无损,但格挡下卷轴储存的三记火球过后,林迟依旧没剩下多少布片但。无论如何,现在撕裂的剑锋已经架到了魔术师脖颈旁。

“还有什么遗言。”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可是。我……”

不等他说完,剑身燃起不详的血光,一剑枭首!

“抱歉,留一个魔导师说话太危险了,还是直接问你的灵魂好了……还有,在魔王继任的眼皮底下玩火,你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