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模的时候他还只能考六百出头，高考直接冲到七百零九，果真应了那句话：“哥玩儿的就是心跳。”
据说他们那省状元裸分七百二，司献以十一分之差跻身省前三。
虞松雨想过他能考好，但没想到能上七百多分。惊讶之余又很心疼，一双眼跟x光似的平扫过他身体的每一处，最后定格在那双笑意分明的眼睛。
“司献，辛苦了。”
恍惚间司献读懂她眼中的心疼和夸奖，突自笑了下，觉得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绿荫下点点斑驳洒在两人周身，蝉鸣也在高唱重逢的喜悦。微风难免沾染几分暑气，如同此时沉闷的氛围一样惹人不快。
虞松雨有意打破尴尬，但这么久没见似乎真的生分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会选生物科学？”纠结再纠结就问了这么一句，虞松雨抬眼看他，“之前不是说对摄影也感兴趣吗？”
这纯纯属于没话找话，司献看出来她的窘迫，顿了顿说：“摄影只是兴趣爱好而已，真心想学的还是生物。”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不停地响，虞松雨捞起来一看，是书艺彤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你待会儿有事要忙吗？一起吃饭？”她没着急回，而是握住听筒先问问旁边的司献。
“可以。你饿了？”
“快到饭点了呀。”
虞松雨低声回复，然后挂掉电话，这会儿才朝人投去笑意晏晏地目光，“一起吃饭去呗。”
京大在市区附近，距离京城舞蹈学院不算远，学校对面就是地铁站，坐地铁过去还没半个小时。
舞蹈学院下午两点集合进行新生军训，所以餐厅就定在他们学校附近，等两人赶到时书艺彤正无语地吐槽这个变态的校规。
“真无语，两点外面正热，学校这是不把人给晒成菲佣心里不好受是吧？”
一道温润男声接话：“多涂防晒吧，这个也不好请假。”
“来了。”
章成周隔着玻璃隔断看到虞松雨过来，招了招手，站起来直冲她身后的司献去。
“哥们儿，又见面了。”
刚电话里虞松雨就说会带个朋友一起吃饭，他就猜到会是这小子，跟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很是热切地抱了个满怀。
傅兰隽坐在背对着几人的位置，那个正和章成周拥抱的男生戴着帽子，帽檐压得低，眉眼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线条凌厉流畅的下颌。
“少爷，真不至于。”虞松雨拉开两人，冲傅兰隽点头打招呼，顺便介绍了下司献。
“阿虞，你坐我旁边。”书艺彤已经忍不住要跟她讲讲下午两点的军训，等人落座就开始滔滔不绝。
服务生走过来递上菜单，司献没接，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说自己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章成周便点了几道招牌菜，撑着下巴跟司献聊天，“你真考上了京大？”
之前听他家大小姐说这哥用一年时间拿了国二，拒绝保送之后冲刺高考，原本以为这种无异于作死的行为跟京大无缘了，谁知道他实力这么强。
“运气好而已。”司献笑容淡淡，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推到虞松雨面前。
“我请客，所以这第一杯应该我先喝。”章成周笑得意味深长，直接给人抢走，面色坦然地仰头灌下。
虞松雨无语：“您有事儿吗？”
“他有病。”书艺彤没好气儿地说。
气氛不对，虞松雨成了夹心饼干挤在两人中间，大小姐明显不开心，眼风都不往那边扫一下。
“又吵架了？”
“今天第N次拌嘴了。”又字很灵性，听得傅兰隽发笑，新拿了个杯子倒水，长臂伸展放进她掌心。
虞松雨道谢，在半空中和司献的视线交汇，心里咯噔一下，无比自然地借花献佛给了书艺彤，拍着她的背安慰：“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傅兰隽眸色幽深，继而恢复如常，漫不经心地来了句：“谢什么，之前不是常做吗。”
这话一出，两指把玩着帽子的司献扭头看向某个微怔的少女，极轻地挑了下眉。
低头喝茶的章成周心中了然：这仨人果然有问题。
兜兜转转这两杯茶虞松雨没喝到一口，索性和书艺彤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生气的原因。
直到菜品端上来后气氛越来越微妙，周围人声嘈杂，这桌安静如鸡。
“就你自己来了京城啊？”
被闺蜜一通安慰，心中郁结消散不少，坐下这么长时间，书艺彤这才跟司献说上第一句话，“之前去海城玩儿见过的那几个朋友呢？”
司献回答：“钱玥留在海城念师范，吕鹏飞在理工大。”
“小玥转学之后，后来你们有再见过吗？”虞松雨问。
“高考那天我见她了。”钱玥学籍留在海城，高考时必须要回到学籍所在地考试，说来也是巧，俩人考场挨着。
“大小姐，吃完这盘虾咱就起驾回学校吧。”
一直低头认真剥虾顾不上说话的章成周把满满一盘虾仁推过去，讨好地笑着：“要来不及了。”
书艺彤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地吃难以下咽地蔬菜沙拉。
虞松雨弄明白她生气的原因，是出来之前她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了章成周半个多小时，而他却是充当热心市民，帮两个新生妹子扛着行李去了女生宿舍。
尽管章成周解释是去找她的路上顺便帮人拿行李的，但书艺彤仍不买账。
“那你好歹说一声吧，我顶着大太阳等了你半小时，我穿的还是高跟鞋哎，而且有多热你不知道吗？”
没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去帮别的女生的忙吧，拈酸吃醋多正常，她就是生气。
最后书艺彤站起来就往外走，章少爷让人把虾仁打包之后才追出去。
“他应该买单了吧……”
虞松雨不在乎俩人闹别扭，反正依着某人那死皮赖脸低声下气地哄人功夫，书艺彤撑不了多久就得缴械投降。
她反而比较担心单谁买，这一顿还挺贵的。
暑假这两个多月她自己挣了点儿零花钱，帮娃娘改妆收获第一桶金，手机也是用这笔钱买的。
至于出院之后姚月澜给她打卡里的钱，她一分没动。
“我去看一下。”司献起身离开，留下两人相对无言。
傅兰隽在看清司献的那一瞬间就人出来这个男生就是去年立冬那天给同桌发雪人照片的那个。
他敏锐地觉察出两人关系不一般。具体从哪方面看出来的，他不清楚，第六感作祟，觉得这人对虞松雨很重要。
“之前给你发微信你都没回，我还不知道你报了什么专业？”傅兰隽眸光清亮，笑容得体温和。
他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实际相处起来没压力，很轻松自在，但虞松雨就是感觉很别扭。
“金融系。”虞松雨擦拭唇角，吃得差不多，便放下筷子专心聊天，“你呢？之前好像听你说过要学医。”
傅家祖上四代从商，到了这一代由傅兰隽的爸爸掌管家族企业。他的两个叔叔，姑姑，还有妈妈，以及外公一家人都是医生。
傅兰隽应了声，唇边弧度寡淡几分。
志愿是按照妈妈的要求填的，无所谓喜不喜欢，反正无论报什么都要学习。
“那你可得好好照顾你的发际线。”
许是堪称魔鬼训练的高三生活终于结束，虞松雨这段时间开朗不少，都能跟人开玩笑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配上个地中海，那画面实在太美。”
说完她嫌弃地甩了甩头。
傅兰隽闻言扶额大笑，虎牙为他平添一丝少年气，点头回：“我尽量。”
这边气氛融洽，司献站在不远处，绕有意味地看着两人说话。
他没上前去打扰，而是站在原地良久，将那个通身贵气的男生打量个遍。
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出自豪门世家的自信与胜券在握。只是这人挺假的，对虞松雨和对其他人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如果是喜欢她，那么就能解释。
不过那双眼睛看着贼不舒服。
美是挺美，泛着暗流涌动的光就显得太假，不免让人觉得他精于算计。
司献默默看了会儿，不明白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不是因为虞松雨。
吃味不是女生专属，他很诚实地承认确实心有不快，但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立场去探听两人的关系？
司献和虞松雨之间连暧昧期都算不上，如此一来，诸多亲昵的行为对两人也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肢体接触。
可谁家好朋友会做亲密举动？搂搂抱抱的就应该是情侣，她到底知不知道？
那姑娘喜欢暗示试探，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从来不会明说，司献没把握能猜到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从前没有来得及告诉她的，顶着朋友的身份不能教给她的还有很多，循循善诱呗，总不能上来就剖开心让人接着。
同窗四年，有的是机会。
至于那位坐在虞松雨对面心思不明的男生……
司献轻笑出声，丝毫没把人放在心上，暗骂自己：瞧这小心眼儿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