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要喝!老祖!”
寂静的房间里,秦九愿猛然大喊。
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时,已是满头大汗。
又是这个梦。
准确来说,也不是梦。
是他的记忆。
并非是自己所以为的穿越前的记忆。
而是曾被提到过的不完整的记忆。
那是属于秦九愿与明神的过往。
——
地上到处都是断肢残臂,硝烟里,人类狭小的空间一再被挤压。
因为他们没有请到自己的神明。
妖族也好魔族也罢,都是有自己神明的。
“陛下,我等护送陛下离开!”
“陛下,快走吧,让他们死掉的人死的有意义。”
人族虽无神明,却有皇者。
这一辈的皇者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皇者睁大眼,似是想将这些一切印刻在脑海中。
狞笑的非人之物,被欺凌的妇女,死于刀下的子民,支离破碎的山河……
最后被护卫强硬送走。
这一次战火,人类好不容易繁衍出来的十几万人口再次锐减到几万,能逃走几万,已经是幸事。
但……
走之前,魔物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让皇者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万年间,人类一次次繁衍一次次遇袭,却总不会灭族。
走之前魔物首领的笑让他知道,他们被发现了。
却并无人追上来。
皇者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那些猎食者在拿他们当猎物,如同他们人类饲养动物般,吃掉动物,却不会绝种,留下一部分繁衍……
皇者打了个冷颤,因着这个猜测头皮发麻。
归根结底,是人类没有自己的神明。
迎神之地他们去过很多次,但次次都会被弹出来。
再试一次吧。
皇者说服自己。
如果还是不行,那么……
侍卫们忙着安排民众事宜,等到他们放松之际,皇者做着最后一次尝试。
迎神之地听着像是个地方,但其实是一片虚无的空间。
皇者之所以是人类的皇者,除去本身能力特殊外,还因为他们能够轻易触碰到迎神之地的门槛。
只可惜从来没人进去过。
出乎意料,皇者似乎进入了那一片空间。
那是一片黑暗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听得耳畔似有水声,顺着水流走,他见到了一团光。
在光影里,站着一个姑娘。
他只看清了银白的发,浅紫色的眸和一袭黑白混色的裙子。
皇者想。
这大概就是神明了吧……
他听见她问他是何人,所来何事,此是何年。
问完后,见她似是要离开,皇者慌了,跪在地上,虔诚而尊重:“神明啊,可否庇佑人类?”
于是,神明有了第一位信徒。
即为她最初的信徒。
自此,人类有了自己的神明。
这个消息在人类中炸了锅,剩下的三万人顾不上休息,纷纷赶往皇者住地。
以求一睹真容。
但神明不见他们。
这个消息不仅仅人族在人族中掀起波浪,在其他种族中,更是纷纷讨论。
“哼,神明?迎神之地根本没有神明,只有人类还傻乎乎信着什么上古传言。”
虎族敬奉的“神明”不屑。
其他种族跟着附和。
什么神明啊,他们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修为大成后,他们这些“神明”也去迎神之地看过,根本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抱着这种心思,在百年后,人类再次繁衍到十五万人时,群妖群魔再次进攻人族驻地。
人类虽然弱小,也不好吃,但那天赋倒是一绝,他们至今只是自封的“神明”,他们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只有人类,才能成为真正的神明。
他们一次次进攻人类,除去打压他们之外,便是抓那些女人回去,给他们生崽子。
他们自己没有希望,但万一崽子有呢。
事实也证明了,人类混血的崽子在修炼一途更为顺畅。
因此,更助长了他们打压人族和抢女人的行为。
只是这次,他们还没开始破坏,就被一道道光芒阻拦。
光芒中,他们看到了那冠绝的容颜,也看到了紫眸中的冷漠。
光礼·赞歌。
只四个字,都不见她动,他们那些前来压阵的“神明”便当场暴毙,血肉满天。
言出法随,天地为之变色,威力如此巨大。
神明!
这是真正的神明!
前来入侵的敌人四散而逃。
自此,再无人敢来人族放肆。
自此,皇者再没见过神明。
似乎过去百年,同他探讨人族发展,给人族功法教人族技术的记忆,都是假的一样。
但每当有人族不敌之战时,只要不是人类主动挑衅,都会有一道道光芒斩杀来敌。
也是靠此,人类逐步站稳了脚跟。
万界之间,再无一个种族敢轻视人类。
皇者便发现了,神明会在重要关头,帮助人类。
知晓神明从未离开,皇者放心了,大肆修建着神像神庙。
那一天,神明临世,出现在每一座庙宇处,庙宇自动挂上了“明神庙”的牌匾。
皇者也是第一次知道,神明的称号。
明神。
真像她的风格啊。
如一盏光辉明亮的灯,引领着迷茫的他,引领着无助的人类。
皇者的卧室内,挂上了明神的画像,正是某一日,明神握着他的手教他画阵法的场景。
明神眼中的温柔和鼓励他看的清清楚楚。
经过了百年悉心的陪伴和照料,明神于他已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
一百年过去了,两百年过去了,皇者还未娶妻生子。
民众急了,一个个忙于将各类绝色送到他面前,只希望他能有看得上眼的,好留下血脉传承。
他也确实挑中了一个。
然后,生了个孩子。
孩子降生那一天,他抱着孩子去了皇宫中的明神庙。
请他的神明给他的孩子赐一个名字。
于是,秦九愿便诞生了。
秦九愿一出生便生长于明神膝下,甚少见他的父皇,只听说他那父皇又给他添了几个弟弟妹妹。
但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他的神明。
起初他当她是神明,后来,却渐渐将她当做长辈,神明的温和、慈爱让他发誓,此生忠于神明,绝不背弃。
在他成年后,就被明神赶出来了。
回到皇宫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父皇眼中的嫉恨。
由神明亲手教导的他对情绪再清楚不过了。
纵然他父皇掩饰的不错,他也看到了。
嫉恨?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抛开,父皇对他极好,立他为太子,教他治国之道。
在有一日,他偶然进入父皇密室后,他刚回来时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那密室内的女人,装扮举动像极了神明。
甚至以为他是父皇,还称呼他为“小子”。
他知道,明神就是这么称呼他父皇的。
但血脉又明晃晃的告诉这就是他的母亲。
再看看墙壁上那些衣不蔽体的明神画像,秦九愿怔怔的站在原地。
父皇他……喜欢神明?
不不不,这都称不上是喜欢了,这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