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好好干，庇佑人类。
光芒消散，一夕之间，神像崩塌，神庙碎裂。
此间，再无明神。
皇者也被惊到了，他没想过是这个结果，疯了一般的冲向他族“神明”，拳拳到肉的殴打，伴随着一声声质问。
很快，皇者稳定了局面，却下令将他囚禁起来。
酷刑一一上身。
皇者并不信神明身亡，或者说，他自己害得神明身亡。
那不仅仅是人族的神明，更是他的心上人啊。
秦九愿对于囚禁一事并不在意，只是他与皇者，俨然是死敌。
那杯酒，是皇者跟他族的谋划，皇者的心思被他族知晓，百般设计，才说服了皇者将那盏“修为尽失”的酒端到神明面前。
可那，竟是一杯夺命的酒。
皇者的疯狂并不仅仅局限于囚禁秦九愿，甚至在人族四处点火，民不聊生，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兢兢业业为民造福的少年皇者了。
可笑的是，人族却并不怨恨皇者，他们怨恨着神明。
被囚禁被拷打，秦九愿都没有生气，但人族的怨声让他心中燃起了火。
一向散漫的人开始努力，挣脱了束缚，进入了神明留给他的空间内。
不过百载，皇者已经奈何不了他了。
他将曾经神明赐予人族所有的一切全部收回，人族一夕之间跌落谷底，跪地哀求，却只见他眼中冰冷。
于是，他们不求了，开始如同当年谩骂神明般谩骂他。
他觉得无趣极了，杀了所有人，只留下那些仍对神明心怀敬意的。
辛苦经营万年，终于人族再次枝繁叶茂。
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那一刻他心中是轻松的。
他的神明应该是满意他所做的吧。
很抱歉，杀了那么多人，但是，他们谩骂您，不可原谅。
也很抱歉，我最终还是没能自己成为神明。
岁月漫长却也很无趣，您应当也不会怪我的吧。
如果还有幸能再遇见您，我还愿意做您的信徒做您的后辈。
此心不改。
——
秦九愿近来日日做着的，就是那场禅让大典的梦。
次次梦中，他都没办法阻止他家老祖喝下那杯酒。
虽然他现在已然新生，老祖也好好的，一切都是好的。
但他想，若不是当年同意了接手人皇之位，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因为他，他家老祖才去的大典。
虽然恢复记忆的过程很短，几个小时过完一生，却并未影响他的神智。
人皇之子秦九愿与明神都是过去的事情。
现在只是秦九愿和他家老祖。
但那场他松口的大典，却成了他的执念。
扣扣。
清晰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秦九愿怔了一下。
谁会在晚上找他？
秦家的阵法可不是摆设。
“可以进来吗？九九。”
秦九愿突然反应过来了，是他家老祖。
但他现在……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家老祖。
“不见的话，我就走了。”
门外的人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一句同意。
“老祖，进来吧。”
匆忙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揉了揉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一段子记忆还真不是什么美好的。
但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他再如何隐藏，也不可能瞒过秦微光，若非他一连几日都消沉，她原本也打算让他自己消化。
“九九。”
他听见她低声唤他的名字。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但秦九愿莫名有些心虚，拽着衣角有些紧张。
这种情绪……有多久没出现了。
除了自己小时候往琥牢山下跑那次，似乎……从来没有过。
他知道，一切都是过去，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不是什么人皇之子，只是秦九愿，璃月的秦九愿，这里有他家老祖，有他敬仰的帝君，有他喜欢的大家。
但……
他就是过不了那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