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识将祂的怀疑说给秦微光听。
秦微光听后沉默了一瞬间,而后让小意识等她一会后,就拽着少年的光团离开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
到了自己的空间内,秦微光将光团放到了青元附近。
“太久了,我也不记得了。”
秦微光也没说什么,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叹了一声。
“温迪身侧的执念体不是他的,是你的吧。”
光团并不接话。
那确实是他的执念。
死在反抗之中,想看飞鸟与蓝天,向往自由与风的执念。
临死前,没能最后再见一面风精灵的执念。
“那,既然有这般大的执念,为何不愿留下?”
光团似乎准备说什么,被秦微光打断了。
“不要听温迪的,只告诉我,你,愿意不愿意。”
小意识既然是用执念体为媒介凝聚的灵魂,被温迪察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的叔叔,看起来散漫无所事事,但却也是魔神战争的胜利者。
没点子实力,哪能在最后胜出,又哪来的蒙德安稳。
“不是他与我说了什么,这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我本就是几千年前死去的人,并不能适应现在的时代。”
“且,我想看的,都看了,我想要的,也都实现了。”
“他……”
“他现在过得也很好,有蒙,有眷属,有朋友,有小辈……”
“我又何必去添乱?”
“知道他过得好就是了。”
“他的寿命悠长,我是凡人,难逃生老病死,总有一天要别离的。”
“能遇到他,已然满足了,我怎么能成为他的拖累和枷锁呢?”
若没有他,当年的风精灵也许不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自由之神?
他给了子民他所能给予的一切,爱,自由,包容,温柔,只楚了
背负着国民,又如何自由。
化作他的模样,代他吟游四方,又谈何自由。
本就是他拖累了无拘无束的风。
“听到了,叔叔,你来劝劝?”
这一句落,温迪的身影出现。
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温迪。
怕暴露出来,此前所有的了解,都是小意识讲述出来的,或者偶尔小意识用光幕放一些画面。
不论是什么,都不及亲眼看到来的冲击大。
这些时日里,他有无数的话想说,而今这一刻真的来临了,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见本人,他甚至连拒绝这个小姑娘提议的话都说不出口。
果然,先前自称世界意识的小团子还是太嫩了。
果然,被称一句大佬是有缘由的,如此精准的掐着他的死穴。
“你们聊,聊好了,叫我就是了。”
秦微光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捞着小意识说带祂去玩。
——
“……”
“你去叫那个小姑娘吧,温迪。”
空间内时光几乎定格,他们二人从相顾无言到无话不谈。
从一诉别离,再到默默无语。
他更清晰的知道了他死后的事情。
他更清晰的知道了,挚友这些年过得如何。
虽然他的挚友报喜不报忧,只说蒙德而今的面貌。
自由之地,风与牧歌的城邦,风花飘逸,佳酿甘醇。
只字不提其中艰辛,当年反抗高塔一战他是亲身参与者,尘世七执政只剩下两位未曾更替,他所听闻的魔神战争又怎会轻松?
五百年前凯瑞亚灭亡之时的,席卷七国的灾厄,又怎会没有影响。
就说他的挚友自己,他是人类,最是清楚人类的心思,也不知,这数千载的岁月,有人背弃之时,他的挚友……
那个小姑娘好打算,让他这般见一面,他怎么还说得出拒绝的话。
但……本就是千年前该死的人,又何必在千年后让后人忙活。
本就是数千年的枷锁,又何必再延续下去。
而今,他曾经所念已悉数实现,能有机会好好告别,足矣。
虽然确实有些放不下挚友,但他的身侧,又聚了一群人啊,他的位置会有后来者代替,没有他,挚友也走过了数千年的岁月。
如此,便够了。
温迪沉默了,很快起身离开。
他第一次在蒙德发现世界意识约是三百年前,那时他便常带着他玩。
所以他也没觉得小意识在蒙德有什么不对。
一直到小意识动了他身边的执念体。
他一直都知道执念体的存在,加上璃月尘之魔神重归一事,他才隐约明白小意识是要做什么。
能这么指使祂的,只有小家伙。
见想隐瞒,他便只做不知,直到前些天,他带祂去玩,也是巧,正好遇到了一对有缘无分的小情侣,他借此说出了“因缘际会,不可强求”之语。
但……似乎他们成功了。
他没办法说拒绝的话,一边是曾经携手战斗的少年、曾经的友人,一边又是陪伴两千余载的小家伙,对他,对老友,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他怕此一事,对他们,尤其是小家伙有什么危害。
这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他上次那般说,也是明显感觉到小意识衰弱了不少。
这些时光的畅谈,够了够了。
如何能给后人添麻烦呢。
温迪最后看了一眼少年,少年眼中是同他一样的坚持。
他便明白了,他们此刻的想法,是共鸣的。
有此刻,能好好告别,足矣。
秦微光来时,温迪并没跟着来。
“温迪唤你‘微微’,那我便也厚着脸如此唤你。”
“微微,谢谢你陪在他身边,谢谢你给他的生活添了一丝色彩,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正式说再见的机会。”
“以后的岁月,还劳烦你,能够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
听这类似托孤的话,秦微光就知道,少年的想法也没有改变。
也是,她的叔叔有多紧张她,她比谁都清楚。
她看的清他们的不舍,自然不希望因为某些担忧而放弃。
温迪的心思他明白,跟归终一个思路,怕对她有害,她与少年,根本就是无法选择。
而少年……
眸光亮起,看到少年内心的希望、不舍、退却、自责,她又如何不明白,只怕是在心疼温迪。
她想最后努力一次。
“你既然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想来他也说了不少我的事情,我是璃月人,他是蒙德执政,就算能陪他,又怎么能时时刻刻陪他?”
这话当然是骗骗少年的。
只要有需要,她随时都会在他们的身边。
“我们家老爷子都有故人陪着,你舍得他没有?”
少年意志倒是坚定。
“会有新的人,站在他身边的。”
“……”
这些人,怎么一个想法。
她最讨厌这种想法了。
什么新的人,什么后来者,都不是原来那个人。
“……”
“每一份感情,每一个生物,都是独一无二,绝不可替代的。”
“感情会是枷锁,但却是心甘情愿戴上的枷锁,在某些时候,它同样会是无限助力。”
“你若舍得,只当我没说过,我们也就不费心帮你维持了。”
若非帮他维持,小意识哪能衰弱,她刚给祂补了些力量,让祂去空间里消化吸收去了。
有她在,小意识不会有事,否则她也不放心祂去做这些事情。
少年好不容易说出口的拒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最后的一点犹疑,在她的再三询问中消失殆尽。
一声叹息后,秦微光听到了她最想听到的话。
“以后,便请多多指教了,微微。”
——
保底两天一更,但思路好了写完了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