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晃一晃就过去了，碍于军令如此。
清明也只能在墨阳城老老实实的呆着。
照顾着被缠成球的夏至，清明本就是个细心的人，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夏至的伤势好的是飞快。
水无殷推门进入内堂，碰上刚刚带饭过来的清明，笑道：“小清明，你又来了，我这是沾了夏至那小子的光了，还能蹭上你的手艺，要不还是让夏至再躺半个月吧。”
清明：“哎，水爷爷，不是说半个月就能好的么，都没人陪我练武了，他再不好我都要发霉了。”
水无殷看着清明有些发红的脸蛋，摇摇头也不点破。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生死之间走一遭，羁绊往往比长年累月的相处更加牢固。
再看一眼夏至那小子，嘴都裂到耳后根，出息！
夏至：“清明姐，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水无殷：“吃的先别想了，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无视了夏至幽怨的眼神，水无殷面无表情的给夏至检查伤口，又给夏至号了号脉。
有他的药和清明精心的照顾，夏至是好的飞快，现在已经痊愈了。
水无殷：“嗯，不错，好的挺快的，今天就能回去了。我本以为半个月你能安稳就算是可以了，没想到现在恢复的这么好。”
夏至：“还是多亏了清明姐照顾我，不然还好的没这么快。”
水无殷：“屁！明明是老夫的药好，要不是墨偌擎怕你死了，老夫才不把珍藏的药材拿出来，现在好了家底都没了。”
水无殷走南闯北几十年，自然是搜寻了不少奇材妙药，夏至这么一折腾，直接把他的储存消耗了不少。
这有的药材生长条件苛刻，北夏境内甚至说没有适合它生长的环境，
夏至一句话把功劳推到了清明身上，他怎么能不生气，就算是他不在乎这虚名，但这消耗的灵药上哪去再找一份？
清明：“都是水爷爷的医术高明，不然夏至你就等着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吧，到时候我就单手吊打你了。”
夏至顿时脸一红，作为皇室成员，自小也是学习各种东西的。
本以为来到这墨阳城是建功立业的，结果样样比不过清明就算了，他身为一个七尺男儿打不过一个女孩子，这简直让他难以接受。
偏偏清明的进步还是与日俱增的，让他难以望其项背。如今被清明点破，更是有些羞愧的无地自容。
水无殷人老成精，看着夏至尴尬的模样。
心里有点数了，夏至这小子多半是对这小清明有意思，否则他堂堂七皇子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摇摇头招呼道：“别聊了，过来吃饭了。”
三人围坐一桌，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水无殷问道：“小清明，明天你的禁闭就解除了，不去军营看看？”
清明气鼓鼓的说道：“不去，去什么去，就知道关我禁闭，还让一群人来跟我卖惨。”
水无殷：“呵呵呵，不去也好，去什么军营没意思的地方，没事干就来和爷爷学学医术，那可是能治病救人的。”
夏至：“水爷爷，医术只能救一人啊，墨统领他们可是在保护一城的人。”
水无殷深深的看了夏至一眼，都说北夏皇室没有一个善茬，果然名不虚传，夏至天天和清明在一起，这些大事上却是没有过偏差。
皇室之强，可见一斑。水无殷笑道：“小子，你说的不错，没有墨偌擎那小子在前面顶着，这墨阳城也安稳不下去。
不过，谁说医者只能救一人的？医者亦可救百万人。”
夏至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神色，但是对方是杏林魁首，医术冠绝天下，没有他反驳的份。
清明则是饶有趣味的听着，问道：“水爷爷你可别唬我，我医术虽然不精通，但是一些见到的药材我还是认得的，这平常治个风寒就要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能救百万人？”
水无殷被清明反驳也不恼，笑呵呵道：“风寒只是小毛病而已，谁还没得过几次，只是那些达官贵人缺少劳作，身体不行才会把风寒看的重，你看见过咱们将士的风寒的？”
清明摇摇头，将士得风寒的极少，但是他们丝毫都不当回事，也不喝药挺一挺，过几天又像没事人似的了。
水无殷喝口汤不紧不慢道：“风寒只是最普遍的病症，各个医者皆有良方，或许选用的药材不同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然这病症可不都是风寒这种软柿子。瘟疫才是最可怕的。”
清明面露疑惑：“瘟疫？”
水无殷：“你一直在墨阳城却很少遇到瘟疫，是多亏了墨偌擎的习惯，战场倒下的将士们，无论敌我都进行了处理。这极大的避免了瘟疫的产生。”
清明：“瘟疫究竟是什么？”
夏至有些阴郁的说道：“瘟疫的产生有很多种原因，有些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整个村落都蔓延瘟疫。
北夏出了京城附近的城池乡镇，其他地方相对来说都比较闭塞，等我们发现时整个村落都没有活人了。
还有一种比较普遍的就是死尸太多，就会产生瘟疫，三十多年前，北关的边军军中就曾有瘟疫蔓延，北夏北关差点被攻破，只是这瘟疫太强，敌军也蔓延起来，才保住北关。”
清明心里一紧，忙问道：“那后来是怎么制止瘟疫的。”
水无殷叹气道：“没法制止，那些得了瘟疫的人都死了，没有新人补充，瘟疫没了蔓延的媒介，就此消失了。”
清明：“水爷爷，您所说的医者可救百万人，就是说能够解决这种瘟疫？”
水无殷摇摇头：“不是，瘟疫这种事，若是有解决的办法，老夫自然会公布天下的。
瘟疫一旦蔓延，莫说是一村一镇，就是整个北夏都能覆灭。
我若是敝帚自珍，那是伤天和的。”
清明：“那您说的是？”
水无殷：“算了，说说也无妨，医者有个必经之路，叫做明心。医者为生命争一线生机，然也能为生命抽其薪柴。医者如果不能救人，那就必定是在害人。”
清明听得云里雾里，是不是瞥向夏至。
夏至也是若有所思，他年纪最小，小时候经常听宫里的人给他讲故事，天南海北的听过不少，自然也是听说过水无殷的大名。
给了清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清明只好静静的等着水无殷讲述。
水无殷：“医者入门基本功，除了研究药理，还要研究人体，所谓对症下药就是这个道理。各种药各有各的作用，有的明心，有的清肺。
你不能连病症的问题出在哪都不知道，就乱用药。
但，是药三分毒，剂量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少一点起不到作用，容易引起病症爆发，多了又可能引发别的问题。”
清明：“所以说，曾经有医者利用药物的特性害人？”
水无殷：“和你讲太多的药也无用，小清明，小夏至，我且问你们，如果有医者用医术杀害了后唐的重要将领，你们觉得他是对还是错？”
清明和夏至异口同声道：“那肯定是对啊。”
水无殷笑笑，说道：“我已经吃好了，夏至你的伤也好了，就先和清明回将军府吧。我年纪大了，喜欢清净。”
水无殷明显在赶人了，就算是关系还算不错，清明也不可能打破砂锅问到底，拉着夏至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清明一直在想水无殷的话，却是冷落了身边大病初愈的七皇子。
夏至本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看着清明的样子，又止住了，清明这种状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旦她在想事情就好这样。什么都不在意，只会闷头想。
夏至有些无语，清明虽然一直都在想事情，但是脚下可不慢，走得飞快不说，路上的人还是一个都没装的，简直离谱。
下午，夏至拉着清明练起武来，躺了半个月，在不活动活动自己怕是要废了。
正所谓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师父知道，三天不练对手知道，他着养了半个月的伤，得抓紧拾起来才是。不然又要被清明超的远远的了。
然而清明虽然是答应了他，但心里还是想着水无殷的问题，一时间没留手，打得夏至是苦不堪言。夏至甚至有些迷茫了，就半个月而已，清明有变得这么厉害么？
再一次被清明打飞后，夏至只能叫停。
可惜清明状态不集中，根本没听到。夏至脸色变了变，仓忙躲开，咔的一声，只见清明一脚踢断了训练用的木桩。
夏至嘴角一抽，那木桩可是有一人粗，别说踢断了，常人用斧子砍也得费些功夫。
当初墨偌擎和他说过，清明的力气很大，夏至和她生活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清明那里不一样，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这力气何止是大啊，这都能比上军中的将军了。
清明回过神，看着躲在一旁的夏至，疑惑道：“嗯？怎么了，你这是不打算练了？”
夏至：“伤刚好，让我缓缓，让我缓缓。”夏至心里这叫一个无奈啊，他总不能说他是被打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