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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瑟瑟惊蝉 > 第97章 左顾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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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子要是怕死,就不会呆在太子府了”子青瞅着蛮狘,一副不屑的神情。

“好了好了,不打不相识,大家都是秦国的武士,就到此为止吧,别伤了和气。”荒徙上前推了推蛮狘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蛮狘不吱声了,收起匕首龇牙咧嘴地在地板上跪坐了下来。

“你这种小儿科似的招数,吓唬谁呢?我一个堂堂的太子府武士,是你能吓唬得了的?”子青闭眼,不依不饶地嘟囔着歇息了。

他判断,穆二对乧尺被杀案的判断和对自己焚烧记事丝帛一事的怀疑,一定会让太子府楼庳和乔诡对自己充满疑窦,鉴别行动一定会接踵而来,这会对自己的冒名顶替尹公子身份产生巨大的威胁。但是,也只能到洛邑以后见招拆招了。

一时间,车厢里沉默了下来。

子青判断,随行的蛮狘和荒徙对自己充满戒意,或许是乧尺被杀的原因,也许是烧记事丝帛的原因,导致他们对自己揣着不善的恶意。他暗暗拿定了主意,必须在路途上设法将他们的敌意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放下对自己的戒意。只是蛮狘的敌意让子青处于不利的地位,所以他才要痛揍蛮狘,借助与武士精神,达到一个与蛮狘平等的地位。

“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歇了一会,子青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瞥了蛮狘一眼向他示起好来。

“没事。”蛮狘摇摇头,朝他躬腰示意了一下。被揍,就意味着输了,不管怎么个输法,哪怕是被偷袭输掉,那也是输,就是自己技不如人。

子青又闭目养神了。他不急于与他们套近乎,着急的应该是他们。他们一定肩负着穆二布置的任务,他能做的只能是搅乱局面,把围着自己的篱笆给拆了。

过了一会,传来了马的嘶鸣声。

子青坐了起来,推开车厢侧窗,看了一眼车窗外白色的原野,马车正行走在大坡道上。这里应该就是他负伤的地方吧?他顿时沉下了脸,摆出了冷峻的神情。

“子青,以前来过光狼城吗?”问话的是蛮狘,他倚在车厢墙板上,尽管挨了揍,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打破了沉默。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光狼城。”他头也没有回地答到。

“觉得怎么样?有什么特别感受吗?”

“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就是觉得特别冷。”他扭了一下脖子,感觉那儿空落落的。

蛮狘笑了起来:“其实还好啦。你不会没有去过寒冰城吧?半斤八两。我家就是那里的。哎,子青,你家是哪里的?”

没有蛮狘的兴奋劲,子青头也没有回,忽视了问题,只是冷冷地吐了两个字:“咸阳。”

“啊,你是咸阳人啊?”荒徙很惊奇地插话。

子青听他这么问,看着蛮狘道:“请把我的照身帖给荒徙看一下吧。”

蛮狘掏出照身帖递给了荒徙。荒徙打开证件,细细地看了一眼,更加开心了:“真的吖!子青,我们还是老乡呐。”

“是吗?”子青略转身,朝他略略躬腰,算是行礼了,然后用秦国土话道:“在异国他乡竟然遇到家乡人,太荣幸了。请多多关照。”

他在仙鹤山呆了十年,秦国的土话是很溜的。

荒徙忙不迭失地躬腰作揖回礼,也用秦国土话道:“我也很荣幸,子青,也请你多多关照。”

“行啦,大家都已经认识了,没必要再客套一番了。”蛮狘拿过了照身帖看了一眼,讥讽道:“噢,子青能在太子府做门客,也是老资格了哦?嗬嗬,真是怠慢了。”

子青朝他低头道:“蛮狘,客气了。”

“子青家里好吗?都有那些人啊?”荒徙依然兴奋。

子青苦笑了一下道:“我很想告诉你,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家里都有谁了,若不是证件上写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咸阳人。”

荒徙楞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很抱歉。”

“唉,这都是那个可恶的千面人。”蛮狘愤然地接口道:“把子青害惨了。”

“谁说不是呢?”子青摇摇头,用手捂了捂头上裹着的纱布,继续看着窗外,马车还走在持续的上坡途中,这个弯弯的坡道真的很长很长。他朝外呶呶嘴,道:“现在这个地方就是我差点丢命的地方,让我感嘅多多啊!唉,我这次来光狼城就一点没顺过。”

“怎么说?”荒徙奇怪地问。

子青叹了一口气:“首先是老天不帮忙,自从上马车离开洛邑,老天就劈头盖脑地开始下雪,一直到了光狼城,而且还是漫天的大雪。”

蛮狘呵呵笑道:“下雪不好么?空气清净了很多哦。”

子青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到了光狼城,赶着马车去食香大街反秦分子联络点抓捕千面人。哪知道那个马车轱辘竟然没有用麻布包裹,光滑铮亮,根本就不抓地,一直在道上扭来扭去,撞了树还差点翻了车,把我吓得够呛。等我们战战兢兢地赶到联络点,人家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嗯?竟然还有这个事?”蛮狘很疑惑,与荒徙对视了一下,对子青讲的内容有了浓厚的兴趣。

子青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不可思议是吧?然后,我们亭长苩塨请求驻屯军包围大车铺客栈,斥候营答应了,事情做得很绝,来了个人山人海,把千面人惊得根本不敢进大车铺客栈了。”

“这不是按你们亭长的意思安排的么?”蛮狘听出他抱怨的意味,笑了:“这不能怪我们斥候营吧?”

子青十分不满,嘴咧了一下道:“哼,斥候营穿着秦军军服与驻屯军一起包围大车铺,还能起斥候营的作用么?唉,没有办法,求人还不如靠自己啊!我们只能赶来大弯坡道碰运气。知道这个地方荒僻,斥候营就是不派人掩护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以命相搏,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抓住了千面人,没想千面人竟然在这个时候中了弩箭摔下了马车,连累我差点摔死……”

显然,蛮狘和荒徙根本就没有料到子青竟然有如此多的抱怨,不用他们开口问就自己大大咧咧说了出来,可见心中怨气之大。

荒徙楞了一下,又与蛮狘迅速对视了一下,猜着起子青的意图:“你的意思是……”

子青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是,我就是怀疑,斥候营有人从中作梗,或者说斥候营混进了反秦分子的同伙,破坏了我们的抓捕行动。”

子青在太子府虽然很低调,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但是,在达鹤堂十年,对在达鹤堂修道还是很有心得的,对于事物的分析也很精辟。在亭里,分析判断是他的强项,苩塨和郭淳对他这一点还是很服气的。所以,当他醒后装模作样地问起他们来光狼城后发生的事情,他们详细地给他做了介绍。

其实不用他们的介绍,子青就明白,任务失败就是老天爷不眷顾而已。但是,这不妨碍他说任务是被人为搅失败了,尤其面对斥候营的人,这是推卸责任的好机会。

所以他现在才这么说。

“子青,说话要有根据。”蛮狘瞪起眼睛不满地道:“你可是在指责我们斥候营!”

“蛮狘,我就是怀疑而已。”子青微笑地看着他,请求道:“你能给我解一下我的疑窦吗?”

“听你刚才的一席话,你似乎根本就没有失忆……”蛮狘没有搭理他的要求,而是对子青本身产生了怀疑,他沉下脸冷冷地看着子青:“你是装的?”

“我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行动之前的事确实记不起来了。但是,这次行动我记忆深刻……这些可疑点我始终找不到答案,我很不甘心啊!”他坦荡地看着蛮狘,一脸的不甘。

“难怪穆二将军怀疑你,你烧记事丝帛果然是有目的的。”蛮狘站起身,愤怒的他一下子泄露了底,目光凶狠地瞪着子青:“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些抗秦分子是什么关系?”

子青笑了,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说,因为我的记事丝帛里写了千面人的情况,所以才烧了记事丝帛吗?我告诉你,我们是腊月二十七得到千面人在光狼城落脚点情报的,自那天起,我就开始追踪千面人,没有和同事离开过一步。那之后,记事丝帛也从没有打开过,因为没有书写用具也没有办法再写一个字。随我一起来光狼城的同事可以为我证明这一点,你们到洛邑以后可以顺便问问他们的。所以,正相反,我是担心斥候营有人为了掩护千面人,会暗中对付我,那个乧尺不是你们斥候营派来的人么?你们竟然说他死了,还是死在我手上,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倒是担心斥候营会拿记事丝帛中的事情要挟我!所以,我只能烧掉记事丝帛,不顾伤痛撤回洛邑了。不然,我为什么不呆在诊所好好养伤,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呢?”

荒徙犹豫了一会:“那……你……你怀疑是谁?”

“没有具体对象。但是,千面人是从义渠越境来的,我怀疑就是这个人接应到光狼城的。所以,我判断,这个人应该也对边境很熟悉,会说赵国方言,出现在边境也没有人怀疑他。要说最可疑的……”但是,子青最终只是摇摇头,没有说出口。

“哎呀,怎么不说了啊?”荒徙着急地催道。

蛮狘却眼神黯然下来,怒喝道:“混蛋!你是怀疑穆将军么?”

“我没有怀疑,是你自己在怀疑。”子青瞅了他一眼。

“你——”蛮狘被子青噎得张口结舌。

荒徙笑着摇头道:“子青,不可能的,我们穆将军崇尚武士精神,作战勇敢,对反秦分子下手无情,是不可能同情千面人的。”

“是的,我分析了很长时间,感觉那人不可能是穆将军。驻屯军斥候营不像其他部门,都是对秦国无比忠心的人。穆将军作为斥候营长官,一定是个久经考验的人、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呢?哎,会不会是你们说的那个乧尺啊?”

“乧尺?”蛮狘沮丧地叹了口气:“他是被特意安排来照顾你的,前面的行动他根本就没有参加……”

“你实话告诉我,乧尺倒底出了什么问题?是真的死了,还是被你们斥候营抓起来了?把他安排在诊所,是你们队长怀疑他还是担心他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

子青完全推翻了他们对穆二的怀疑,摇头道:“按你们穆将军的经验,他一般不会怀疑错人的。我信任穆将军。换作是一般作战部队的人就难说了,怕死、怕吃苦、喜欢金钱、喜欢出人头地、喜欢美女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意志不坚强的人,心里哪有秦国啊?秦国不过是他们脸上的面罩,是可以随时随地换掉的。”

荒徙摇摇头:“谁也没有怀疑过乧尺。他是被人勒死的,被埋在雪地里,是被野狗扒拉出来才发现的……”

“你没有怀疑,不代表你们穆将军不怀疑。”子青打断了他:“我审问过的人多了,许多人看上去一点疑点也没有,进了太子府的审讯室,几乎没有一个不开口的。我想,一定是乧尺有了疑点,被穆二或者被他人察觉了,所以杀了他。情况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他左顾而言他,言语模棱两可却充满了暗示,目标直指穆二,却又帮着穆二洗清嫌疑。听着他的话,他们都坠入了在了云里雾里,陷入了沉思。

“蛮狘,我们斥候营可能被敌方俘虏的人……”过了一会,荒徙小声地问道。

“住口!”蛮狘恼火地阻止了他的话。

马车过了大弯道坡,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沉默了好长时间,蛮狘悄声对荒徙道:“穆二将军在义渠驻扎时参加过对赵国的渗透作战,有一次他与队友深入敌后,脱离联系好长时间,我们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但是,他竟然一个人带着情报回来了,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说是在穿越森林和过冰凌的时候刮伤的……”

显然,他是在向子青透露斥候营内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