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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瑟瑟惊蝉 > 第118章 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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顼水他们进了子青的屋子。顼水指着那个敦实的人介绍说:“蜣大人,他叫昳夫,也是我们卫队的,是个大力士……”

子青瞅了他一眼,他是卫队最后一个露面的人,是乔诡埋伏下的鼹鼠么?

子青坐下后,手依然紧攥黄豆,警觉地注视昳夫,揣摩着乔诡埋伏下这个人是否是个莽撞的性子?口里直截了当地挑衅道:“哦。你是想替顼水付钱么?”

昳夫立刻傻楞了,他兜里面根本就没有钱,就是跟着顼水来与蜣淋求情的,没有想到蜣淋竟然以为他有钱。他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顼水身上。

“不不不。”听了子青的话,顼水窘迫的连连摆手,道:“昳夫家的情况不比我好,他想帮我……可他也是泥人过河,自身难保。”

昳夫神色严峻地听顼水说着,却没有吱声。

子青淡漠地瞅着他们,将身体懒洋洋地仰靠在榻凉席的枕头上:“那……你们来的意思?”

顼水和昳夫两人忐忑地跪坐下了。看起来他们俩关系不错,个性也很像,昳夫更是一副怯怯的样子,都不像是干特工的料。

似乎他不像是乔诡埋伏下的鼹鼠。可是人不可貌相。

顼水已经直言不讳地讲了起来:“自从奜塱鼓动卫队兄弟投靠太子府开始,我们就知道卫队完了,也特想投奔太子府。”。他瞅着子青,绝望的面容没有一丝的掩饰:“但是我们俩没银子,太子府不会收我们……以前卫队在,好歹也有一份军饷补贴家用。现在眼看卫队就要没了,太子府又不要我们,我们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银子的事是可以商量的,关键是你们俩……”子青不想跟着顼水的节奏交谈,更不愿意听带有威胁的言辞,他打断了顼水的话,眼睛瞅着昳夫,道:“看你长得很敦实,也不像是营养不良的人……”

昳夫尴尬地摸了一下下巴,没有哼声,顼水见状只得撇下原话题,把昳夫的家庭情况介绍了一番:“原先昳夫家的日子还是可以过的,老婆和闺女在义渠种果树,闺女也大了,一家人靠着昳夫的军饷补贴,日子倒也悠哉。

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从去年以来,昳夫家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

女儿忽然就被土匪劫作了肉票,花光了一家人辛辛苦苦积攒下的银子,掏空了家底,还借遍亲戚朋友的银子,总算捡回一条命被放回了家。

但是,昳夫那个心善的女人,那么长日子没有看见女儿回来,又气又急,以为女儿回不来了,寻死觅活的,竟然跳下了山崖,去了另一个世界。

女儿听到噩耗,冲去山崖下为自己妈妈殓尸,不料心急慌忙的,在道上被马车撞了,捡了条命却成了废人。

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半年不到,老婆死了,闺女成了一个瘫子,昳夫的黑头发变花了。钱没有了,还落了一身的债……可怜哦!”

昳夫淡然地听顼水说着,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似乎说的东西与他无关。

顼水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昳夫很难,就剩下一身皮囊了,哪里拿得出银子呢?”

子青听完,坐直身体,瞥了一眼昳夫,攥着黄豆的手在矮桌上咚咚敲了几下,闷声说道:“嗐,这家人……他么的,就是撞鬼了!”

见子青这副表情,顼水把脑袋凑了上去,道:“蜣大人,我们就是想投奔太子府,为秦国效命。相信我们,虽然我们兜里没有钱。可是,我们有一身的本事,愿意为您卖命。您看,您能不能够……特殊,银子就先欠着,帮我们先办了?”

顼水不安地搓着手,脸上堆着笑,阴影里的眼珠闪着期待、渴望。昳夫僵硬的脸上也堆起了满怀的期待,急切地盯着他。

没想到子青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脑袋摇得拨浪鼓,一口就回绝了:“不行不行不行,这怎么能特殊呢?”

他是不可能帮助他们的,这个人情必须让他们欠着季酣。

子青一口气就说了十来个不行。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像一记记重锤,无情地敲碎了顼水和昳夫的心。

看着他们绝望、沮丧的表情,子青忽然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他们明显抱有鱼死网破的心态。

看起来就是自己走眼了,那个太子府的鼹鼠已经办完了手续,从程序上再一次加入了太子府。特么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想着这家伙已经混在卫队再一次加入了太子府,他的内心有了惶恐,别是在消灭卫队的关键时刻,他会不会出手搞出什么幺蛾子吧?

眼下是不能再出岔子了,还是先摆平眼前这两个家伙吧,不能让他俩起毛了。

他看得出来,如果他们不能如愿加入太子府,卫队又完了,他们会认定是自己断了他们的生路,狗急跳墙,他们是一定会和自己拼命的。

他的手重新攥紧了黄豆,警觉地瞅着他们俩。如果情况不对,只能先下手,杀了他们再说了。

转念,感觉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倔了,还是要给他们留下一丝侥幸的希望的。不然就是逼着他们俩与自己拼命么?虽然他不怵他们,相信自己的撒豆成兵能杀了他们。

但是,这么一来,他的绝技就暴露了。若用搏击术,面对两个高手,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不想冒险。

于是他笑道:“我看,你们也别灰心,让我再想想办法……这样,你们明天下午申时再来一次,到底行不行,到时候再说,好么?”

他们也不再说什么,起身默默地走了,看来是认命了,带着深深的绝望,颓然地走了。

子青笑了,别看他们外表萎靡,一旦咬起人来,绝对是翻脸不认人,凶过月狼百倍。他不会同情他们,他要做的,只是在他们的脖子上套上绳索,将绳索交给季酣,让他们对季酣惟命是从。

子青在床上躺了下来,惬意地睡了。

但是他睡不着。

倒不是他烦心这两个光脚不拍穿鞋人的人,他们俩前途未卜,牵肠挂肚的,今晚肯定肯定睡不了,他就是要折磨他们。

他是在为季酣担忧。从季酣今天的态度看,他也有光脚不拍穿鞋的心态,难道他想与卫队一起毁灭么?这么一个坚硬的抗秦分子,敢一个为狄艽慷慨赴死的人,他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去死?他是可以活下来的。

他的行为很让子青敬佩,他要找到一个稳妥的消灭叛徒的办法,让季酣活下来。季酣与自己趣味相投,是可以成为知己朋友的,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但是,他似乎找不到消灭叛徒的好办法,怎么去说服季酣呢?这让他内心很是忐忑。

必须想想办法,与季酣好好商量一下。

翌日下午,子青从午睡中醒来,躺在床上呆呆地想着怎么让载卫队的马车坠崖的办法……忽然响起了敲房门。

他起身开门,是顼水、昳夫来了。

他们俩一脸的萎靡,灰白的脸色衬着黑黑的眼圈,眼神呆滞,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就是一副熬了几夜没睡的脸。

子青坐回到矮桌子前跪坐,捏着毛笔,皱着眉头在一叠孝忠表材料上签字,签了一会,仿佛刚想起了他们,头冲矮桌子对面的蒲团歪了一下,呶了呶嘴,道:“坐!”

他们俩欠着身子,跪坐在蒲团上,动作轻缓的就怕弄出一点声响似的。顼水的屁股落在蒲团上就好象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立马又抬了起来,从长袍汗衫袖兜里掏出了一包蒲草包裹的松子,恭恭敬敬地搁在子青面前,然后诚惶诚恐地坐下。

子青总算从那叠孝忠表上抬起头来。没了昨天的冰冷,脸色异常和蔼,惯于表现忧郁的眼睛全是笑意,一对眼睛也挤成了一条缝:“顼水、昳夫,昨晚做啥好梦没有?”

顼水木然地摇摇头,昳夫也是一脸的懵逼。

他们这几天都愁死了,担心害怕得就根本没有睡过囫囵觉,那有闲工夫去做梦?更别说做什么好梦了。

楞了一下,顼水扯开松子蒲草包,讨好地朝子青面前推了推。

子青笑了,道:“顼水,你想吃松子就吃吧,没有关系的。”

天知道子青葫芦里要卖什么药?顼水没敢拿松子,更别提贸剥松子吃了。

他们俩很紧张,不经意间脸上已经汗淋淋的了。

子青心中暗笑,身子往后仰了仰,头歪着盯着他们看,声音故意压得很低,仿佛是喃喃自语,却震得他们俩耳朵发麻:“顼水、昳夫,猜不到吧?你们的事情,有了好的结果!”

说着子青挺起身,拿了两张孝忠书让他们填。

这让他们很惊喜,相互看了一下,仿佛在梦中一般,一副不信的样子。顼水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个……这个……蜣大人,我……我们可以投靠太子府了?”

“是呀。怎么啦?有什么问题么?”子青故意冷着脸问。

“没有没有。”顼水慌忙地表态道,立即着手填起表来,嘴里感激地道:“蜣大人如此器重我们,我们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是啊。”昳夫也开了口:“这就是再生父母啊。这个情要记一辈子的。蜣大人你放心,这银子怎么着我们都会还给你的……”

“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啊?你们都不知道么?”子青皱起了眉头瞅着他们:“你们的队长季酣替你们俩交了银锭。他说你们是他的大哥,他不能扔下你们不管……”

“什么?”他们俩惊呆了,很是感动的样子。

顼水哆哆嗦嗦地放下了笔,他太感动了,没法写下去了。昳夫则直接瘫坐在地板上抹起了泪水。

子青脸上笑嘻嘻的,内心却是满满的不屑与厌恶。这些人实在是不可理喻,可怜又可悲。

晚上,季酣在丽人狗肉铺请卫队兄弟们喝酒。

子青和顼水、昳夫一起往丽人狗肉铺走去。

经过子青这一番操弄,让精疲力竭的顼水、昳夫如同打上了鸡血,对季酣感激涕零。一进丽人狗肉铺,他们俩径直地朝季酣跑去,直愣愣地给他跪下了。

季酣吓了一跳,赶紧拖他们起来,瞥了一眼跟着进店子青,他什么都明白了,嘴里嘟囔道:“哥哥们,过了哦,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折煞我啦!”

子青对季酣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至少不能这么冷冰冰的,这个时刻应该是点火的时候,多多地收买人心才对。

好在顼水、昳夫的本色表演很到位,将季酣一下子推进了中心位置。

狗肉铺里已经来了不少卫队成员了,见状自然围了上来,听了顼水、昳夫两人泪水汪汪的叙述,也对季酣服气得五体投地。他们架起了顼水、昳夫,把他们俩按在蒲团上,嚷道:“季队长仗义,难得有这样的好长官,像对兄弟一样对待我们,我们从今后就跟定季队长了……”

“今晚定要好好敬敬季队长……”

“说得好,为了铁哥们季队长,我们一醉方休!”

顿时,响应声此起披伏,不断有人争先恐后地向季酣表起了忠心。

子青笑了,往季酣跟前走去,他要为季酣在卫队中竖起崇高的威望,以震慑所有蠢蠢欲动的家伙。

他走到了季酣的面前,躬腰作揖道:“季队长,大英雄啊!爱兄弟甚过爱老婆,叫我看,没有一个英雄做到这一点。你是一个真正的大英雄。我向季队长致敬。”

说着,他又一次朝季酣躬腰作揖。

季酣明白了,装模作样地向子青回了一个大诺,顺着子青的话道:“蜣大人谬赞了。我与顼水、昳夫两位哥哥在卫队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当初大家信誓旦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卫队易帜,我不能眼看着他们因为一点银子而掉队!在他们窘迫之时略尽心意,应该的。”

“听听听,这话说的,这才是自家兄弟的肺腑之言啊!”顼水听了季酣的话,激动的大喊。

顿时,乱哄哄的响应声震耳欲聋,有些卫队士兵还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才是季酣应有的威望,今天这儿是他的主场,更要有一呼百应的气势。

季酣看了看人头,察觉所有卫队成员都到齐了。于是抬起双臂示意大家安静。

立刻,铺堂里静了下来。季酣笑道:“今天是自家兄弟相聚,酒、肉管饱,醉了也管睡——就地躺下。但是,老婆就别想搂着了。”

“哄”地一声,大家都乐出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