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那边的少年已经开始嚎啕。
他哽咽着说出对不起，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年的事情。
早就习惯姐姐关心的少年，哪里会主动去询问对方过得怎么样？
在长久得不到姐姐的慰问后，心里也生出别扭，硬着头皮与自己博弈赌气。
却不知晓，对方此刻正在和生存苦苦挣扎，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这半年在她被全网黑的时候，他则是在关注自己的学业，正在准备考研的时候，也不知晓网上发生的一切。
等他如今知晓前前后后的时候，连安慰都言辞都变得过于虚伪。
一句不知晓过于轻飘飘了，倘若他平时就多关心对方一下，哪怕是不知道网上的娱乐消息，也总能因为三两句闲聊给她安慰。
可事实是，什么都没有。
江阮阮看着视频通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
“朝朝，我从来没怪过你，所以你也不用说对我说对不起。”
她搁下筷子，漂亮的脸蛋浮现几分无奈，“你不用这样自责，不要哭了，嗯？”
姑娘温和的语气却让对面的少年哭得更凶，原本就断断续续的言语此刻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视频通话里只剩下少年的哭声。
江阮阮也不知道该再继续说什么。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或者说，她没有听过多少对不起。
她听得最多的对不起，是在工作中对方的客气或者失误。
比如和方鸣知约定好地方后他来晚一分钟，便会认真地与她道歉；又或者是一些项目条例没有和她讲清楚，在被发现之后他也会主动说对不起；
而像这样偏向感情的事情……
江阮阮很复杂。
她没有再回应江朝的话，就静默地看着他哭，偶尔会接一下他的言辞，其他时间就如平常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把晚饭吃完，去看看她的花，一直到实在是必须要挂断这电话，对面才依依不舍地向她说了拜拜再见。
电话挂断之后，耳畔忽然就安静下来。
没有少年带着哭腔的哽咽声，好像还真少了点热闹。
江阮阮窝在小阳台的摇篮里，捏着手机看着漫天的繁星，忽地扯出了笑容。
-
江家。
电话过后的江朝情绪已经缓和许多。
哭过之后，心口的烦闷好像随之倾卸，不再似先前那般堵塞难过。
有些话说清楚，好像也不是很难。
他羞愧于自己曾经对江阮阮的理所当然，至今想想都觉得自己当时愚蠢至极。
但这通电话过去，也惊然发现主动去联系他姐，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
丢人的是曾经等着别人来哄他的自己，而不是现今主动低头求和的他。
在确定他以后还能和江阮阮好好相处的时候，少年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收敛眼底波光粼粼。
而一转身，就对上温时臻那双复杂的面庞。
瞬间，少年脸上的喜悦就尽数收敛。
“大伯母。”江朝礼貌客气地向温时臻打了招呼，冷着脸径直离去。
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穿着旗袍的贵妇忽然出声喊住他。
“朝朝呀，你刚才是在和软软聊天吗？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