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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朝夜一眼就看到了弯着腰坐在地上的男人。

他身上的白衣沾上了水渍,手臂和额头蹭到了灰尘,眯着眼睛神志不清的朝他望过来,地上散落一堆被水泡过的画纸,而他,像一朵被弄脏的折纸玫瑰,脆弱不堪。

樊朝夜反应迅速,拉住男人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捞起来,顺手捡起一支画笔,以公主抱的姿势冲出房门,消防员抱着扑火的水管从楼道跑上来,与下楼的他们擦肩而过。

姜杏飘在他们身边,绕着他们转了两圈,消散在空气中。

众多居民看见跑上去的男人真的把人救出来了,纷纷夸赞他见义勇为。

樊朝夜越过众人,把半昏迷的俞苍南抱到救护车上,应该是有轻微一氧化碳中毒的迹象。

樊朝夜看向那个住二楼的居民,“他一个人住吗?”

男人吞了吞口水,连忙点头,“是的是的,从来没见过其他人。”

樊朝夜眉头轻蹙,最后还是选择跟救护车一起前往医院。

俞苍南中毒不深,昏迷两个小时之后就醒了,肺部像撕裂一样难受,这一天吸入的浓烟,比他一辈子吸的二手烟还要多。

樊朝夜帮他办好住院手续,付了医药费,手里拿着几张单子回来,就看到男人已经醒了。

护士已经给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他身上那套纯白色的睡衣湿了一半,正撂在一旁。

“醒了?”樊朝夜拿着付费清单走向他,放在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上,“这是你住院的消费,记得给我报销一下。”

俞苍南看着他的动作,脑子还处在混沌之中,目光有些呆滞。

樊朝夜望见他殷红的眼尾,水润的嘴唇泛着淡粉色,搭在被子外面的手与白玉媲美,手指纤细修长,像从未干过重活。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掌,在心里给俞苍南下定义:是个柔弱且不能自理的男人。

他说话了,嗓子干哑,“你救了我?”

樊朝夜给他接了一杯温水,“喝点。”

俞苍南反应慢半拍,就着他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两口,躺着不方便,又弄湿了领口。

他啧了一声,粗鲁的抽过来两张纸放在他领口,总算喂他喝完了一杯水。

现在是凌晨两点,樊朝夜捏了捏困倦的眉心,“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家里情况不太好,具体的,等天亮了你去消防队核对一下信息。”

他家里很多画板和画纸,都是易燃物,更助长了火焰。

俞苍南动了动手,把散落在被子上的单子攥在手中。

“你是消防员吗?”

男人沉默了下,“退役了。”

俞苍南嗯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笑了一下,没回答他的问题,伸手从桌面拿起他顺手捡过来的画笔,“大画家,我救了你和你的画笔。”

“谢谢。”俞苍南依然望向他,是清醒后的神色,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俞苍南捏了捏手中的单子,继而补充道:“我手机不在身边,没办法现在还钱给你,你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和姓名,出院就还你。”

提到这个,男人似乎更无所谓了,他摊了摊手,“回去再说吧,我住在二单元六楼,你回去直接找我就行了。”

回去?他不回去了。

就是一个临时的住所,烧了就烧了。

他要赶回去给妹妹过生日,幸好把妹妹的画像提前寄出去了,不然二十天的心思都白费了。

赶回去......

他突然要挣扎着坐起来,紧张的问道:“现在几点了?”

樊朝夜单手抵着他的额头,给他摁回去,他还吸着氧气,手上挂着点滴,乱动什么?

“凌晨两点。”

两点,他八点的飞机。

“我要待到多久?”

“怎么,有急事?”

俞苍南点头,“八点要赶飞机。”

樊朝夜冷嗤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安心躺着得了,人还躺着呢还想赶飞机?别想了,你今天都出不了这个医院。”

俞苍南安分的躺好,望着头顶晃眼的灯光。

又回不去,鹿女士肯定又要念叨他了。

但是还是不让鹿女士知道了,不然不仅念叨他,还会偷偷哭。

樊朝夜转了转手里的画笔,最后还是放在俞苍南的手上,“给你,听说你们这行的,把用得称心的画笔当作自己的老婆。”

俞苍南抿了抿唇,攥紧手中的笔,润了水的桃花眼潋滟风情,带着丝丝道不言的羞涩。

樊朝夜挪开目光,真是见了鬼的气氛。

又听到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想知道?”

“想。”

樊朝夜顶了顶后槽牙,眸色藏在暗处,“你呢?大画家。”

“俞苍南。”他没有任何避讳,坦坦荡荡的言明自己的身份,“喜欢画画,笔名南风。”

“哦。”樊朝夜刮了刮自己耳朵上的耳钉,“我一介粗人,没有艺术细胞,也欣赏不来艺术。”

他顺手拉近一张椅子坐下,背靠着椅背,“我叫樊朝夜,朝阳的朝,夜晚的夜。”

俞苍南呢喃了一遍他的名字,轻笑了一声,犹如清风吹拂,樊朝夜侧眸望他,嗓子有点痒,拇指碾了下食指的指尖。

他非要坐在这里陪他干什么呢?本来在火势正大的时候冲进去救人就不够理智了,还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陪夜,他是成年人了,自己待在医院也正常啊。

樊朝夜想通后,径直站起来,手插进衣兜里,“我先回去休息了,白天再过来看你,希望你不要擅自提前出院,还没还钱呢。”

俞苍南闻言看向他。

樊朝夜没有片刻停留,抬腿就走了,脚步还有几分匆忙。

很不对劲,明明是一双清润的眸子,竟然从他眼里看出挽留的意味儿,再看下去他真要在这里陪夜了。

好吧,是他色欲熏心,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可惜了,不是一类人,估计过了今天,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俞苍南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呢喃,樊朝夜。

他摩挲着手中的画笔,并不被今晚的遭遇影响心情。

回想当时在火中的无助时,抬眸时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从火光中朝他走来的身影。

夜来南风起。

从此,大画家的笔,无数次描绘从火光走向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