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目光，俞苍南轻叹一声，只能放下电子笔，再度看向他，“怎么了？”
他不是晕机难受吗？难道还想聊天？
“俞苍南。”
他耐心回应：“嗯？”
“你除了画画没有别的兴趣爱好了吗？”
俞苍南手上转动着笔，想了想，“有吧，偶尔会打游戏，也会去登山、攀岩、潜水等等。”
他兴趣可多了，为了在大自然中寻找灵感，他去往很多地方，有戈壁沙漠，有山河大海，画画要用眼睛去发现，用心灵去感悟，而不能凭空靠想象，那样画不出太多的东西。
樊朝夜在心里评价了句：那就是很喜欢走南闯北，与他很配。
他闭了闭眼睛，把小心思藏在问话里，“你谈过女朋友吗？”
“没有。”
樊朝夜倏然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望向他，“还没记得问，你今年多大了？”
“27。”
樊朝夜手指相扣，无意识的摩挲着拇指，控制住想要触碰他的冲动，“二十七啊，二十七都没有谈过？”
俞苍南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人生很多追求，为什么要为找不找伴侣而苦恼？到时候了该有的总会有的。”
他倒是想的得通透，等不到他询问自己的下文，樊朝夜主动介绍自己，“我二十六，也没谈过。”
俞苍南点了点头，笑容有些晃眼，“没想到，比我还小一岁。”
樊朝夜在心里暗忖，小一岁又如何？他是大猛一。
年下又如何？迟早让他体验。
他抬手粗鲁的搓了一把脸，眸色沉沉，又开始想了。
好烦，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从俞苍南的眼神中分明没有看出那个意思。
俞苍南不理解他情绪反复无常的原因，低头看向画板的内容时，再也找不到刚才的灵感。
算了，不画也罢。
其实他有更想画的内容，但是现在不方便，平板画板画画没有他想要的效果。
樊朝夜看他又在低头思索，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侧脸线条柔和，低垂的眼眸似装载神的柔光。
不是说艺术家身上都有一股傲气吗？或是千奇百怪的坏脾气，或是阴暗忧郁的情绪居多。
他怎么看着俞苍南，像个小太阳一样，阳光可爱，气质温和。
这么好的人，便宜他就好了。
*
俞家。
早上姜杏挂断俞苍南电话之后，大家也陆陆续续从房间出来。
早餐准备好了，爷爷也从楼上走下来。
平时老人起得早，昨天晚上刻意等去看演唱会的大家伙儿回来，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人，在大家的催促下他们只好会房间睡觉。
昨天姜杏又是一大早就跟梁景祁走了，所以他们从养老院回来，直到今天早上才看见姜杏。
爷爷精心打扮了一番，笑容满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乖孙女，想死爷爷了。”
还没找到人在哪，话已经说出口了。
他目光扫了一圈，最终在餐桌旁看到了小小的身影，她头上是什么东西在晃？
老章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推了推厚重的老花眼镜，怎么......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听到老章的呼唤，姜杏抬头看向楼梯处。
小嫩芽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又晃了一下。
老章脚一滑差点站不稳，“祖......祖师爷？！”
姜杏瞳孔一震，未经思考，一道灵力迅速摄住他的心魂。
她笑意盈盈的朝老人招手，“爷爷，早呀？下来吃早餐啦！”
老章只感觉自己脑袋迷迷糊糊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往餐桌走出。
他的眼底铺满了幽幽的绿色，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但是他看着姜杏熟悉的脸，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他总是觉得姜杏眼熟呢！
原来是缺了标志性的小嫩芽，如今头顶发芽的样子，把他的记忆完全唤醒了。
他记得姜杏的样子，以前家里的祠堂就挂着姜杏的画像，祖上是有画画天赋的，画得惟妙惟俏。
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还曾问过爷爷为什么家里祭拜的祖师爷是个小孩的形象，爷爷说祖宗活了几千年，一直保持容貌不变。
电视剧里修仙剧活了几千年的人都是保持青春永驻的容貌，他们家祖宗就保持童心未泯的孩童模样。
如果对现在的孙辈说他们俞家上面还有还有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祖师爷，他们肯定不信，因为现在新时代不允许树木成精。
但是他的曾爷爷，就是下山的那一代人，虽然他出生就没了曾爷爷，但是由爷爷口口相传，他也是信的。
如果不是姜杏控制他的心神，怕他现在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姜杏面前了。
家里祠堂的画像还是他亲手拿去烧掉的，是因为那个时期查得很严，不允许封建迷信，他就亲手烧光了姜杏的画像，后来信仰自由了，画像也没了。
那时候他还没有结婚，所以连向奶奶没见过姜杏的画像，其他人更没见过了。
几十年过去，他甚至把这件事淡忘了，都说祖宗活着，但是祖宗不能随意下山，一生只能守着道观。
连他的爷爷都不知道祖宗守的是哪个道观，大大小小的道观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曾爷爷下山之后，也是一直郁郁寡欢，还经常念叨永远回不去了。
没想到......祖师爷庇佑，在众多徒孙后代中选择了俞家。
老章沉默的吃着早餐，虽然嘴里发不出声音，但是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向奶奶注意到他的情绪，忍不住皱眉，“你哭什么呀？现在开始感悟粒粒皆辛苦了？”
老章摇头，他现在脑子乱乱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稚嫩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别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是姜杏的声音。
“这是我的秘密，如果你说出去，我将不再庇佑俞家。”
说完之后，姜杏撤去了对老章的控制，他终于哇的一下哭出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姜杏换了个位置，坐到俞小宝旁边，眨了眨无辜的双眼，“爷爷好像很感性，应该是想到伤心的事情了。”
向奶奶连忙抽了几张纸给老章擦眼泪，“你干嘛？吓到小孩了都。”
老章哭得不能自已。
谁懂啊，他见到活的祖师爷了！道门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