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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耳畔传来的这个声音的潘子,感觉自己七魂六魄都从头顶飞了出来!

这尼玛……

不是上个月才失踪的郭家小子郭丰吗?

怎么在这山林里?

还有他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见我的头了吗?

潘子缓缓转身,瞳孔放大。

在被冰冷月光照射下的小路上,赫然趴着一个没有头和脚的人!

那人脖子的切口十分平滑,像是被什么锋利刀兵斩断的,而在切面上,血肉模糊的裂口处,竟隐约挣扎着一张扭曲的面容。

虽然面容很是狰狞,可潘子还是能从一些特征上辨别出,这就是郭丰的脸!

“怎么……怎么会这样?”

潘子大叫了一声,双腿发软,就跌倒在地,不断后退……

“潘叔……”

对方又再一次发出了声音,如泣如诉。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我好痛啊……”

“好痛……”

潘子嘴唇发白,吓得早就已经没有了人色。

“我,我没看见!”

“没看见!”

“小丰……平日里叔对你好吧?”

“冤有头,债有主,谁害得你你就找谁,别来找叔啊!”

“叔可从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那个道路尽头的半截身体,似乎全然没有听见潘子说话,缓缓地朝着他爬了过来。

虽然动作缓慢,可腿脚早就已经吓软的潘子,哪里还有逃跑的力气?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没有头跟腿的郭丰,一点一点接近自己。

心脏疯狂撞击胸膛,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直接跳出来!

“叔……”

“我好痛啊……”

“头好痛,脚好痛……”

脖子上的那张面容疯狂挣扎着,似乎想要从脖子的伤口里挤出来。

潘子看着眼前的鬼已经爬到了五步之内,忽然大叫了一声,身上不知道哪里涌出了一股力气,一个鹞子翻身,朝着身后跑去!

他头也不回,疯狂地往这前面跑,跑到喘不过气,胸口仿佛要炸开也不敢停下!

不知什么时候,潘子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终于不得不停下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身后已经没有了郭丰的声音,寂静的四周,让潘子稍微放下了一些心。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翻了个身。

脸上的表情凝固。

一张被鲜血染红的,无比狰狞的鬼脸,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几乎是跟他贴在了一起……

“哎,老金,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良药苦的声音带着疑惑,指着前方,金不换借着月光看去,眼神微变。

在远处的泥地里,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看穿着的服饰,这个人应该是村子里的人。

他以一种及其诡异的姿势躺在了地面上,上半身由一个胳膊撑着,脸呈诡异的角度望着天上,宛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三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金不换拿出了女屠给他制作的诅咒物品,率先来到了这个中年人的对面。

对方的表情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微笑。

似乎是嘲讽。

汤圆儿不顾良药苦的阻拦,伸出了手,放在了中年人的面前晃了晃。

中年人的瞳孔空洞,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死了。”

良药苦见状十分笃定地说道。

“恐怖片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搞不好一会儿他还会有诡异的反应,比如头忽然掉在了地面上,吓我们一大跳什么的……这种把戏我见多了,根本吓不到我!”

他话音刚落,中年人的头忽然便掉落在了地面上,切口十分平滑,像是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什么锋利的武器切断了。

那颗头正好滚到了良药苦的脚下。

“良药,你的裤子怎么湿了?”

汤圆儿指着良药苦的裤子。

良药苦用手扇了扇脸,四顾周围,脸色十分红润。

“太热了,出汗太多了。”

“你这分明是尿了吧?”

“别瞎说啊,汤圆儿,小心我告你诽谤!”

“哟嚯,良药,你确定这不是尿?”

良药苦一张小胖脸憋得通红,直接抬腿,对着裤子上的湿润舔了一口,梗着脖子道:

“不骚!”

“是汗!”

瞧着他这副模样,一旁的二人都笑了出来。

“行了,汤圆儿,你别逗良药了。”

金不换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诅咒之物交给了良药苦,自己则蹲在尸体的身边,仔细查看。

他稍微一碰尸体,才发现对方不仅仅是头掉了,腿也被什么锋利的物什割断了。

仔细检查了切口的金不换,表情严肃了不少。

“一般锋利的刀刃也可以将人的四肢平滑斩断,但断口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他抬起头,四下里张望,语气中带着莫名的诡异:

“看来,村民们嘴里的‘狼’不简单啊……”

良药苦望着地面上的这具死相惨厉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金,你说这个人是人杀的,还是鬼杀的?”

金不换淡淡道:

“直接凶手是鬼,我以前在屠宰场里面工作过,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斩出这么平滑的伤口……不过我懂你的意思。”

“不排除眼前的这个人死亡背后有人操作的可能性。”

“但我希望不要有。”

“因为一旦涉及到了人,事情往往就会变得极其复杂……”

言罢,他四下里看了看,表情有些变化。

良药苦问道:

“你在想什么,老金?”

金不换回答道:

“我在想要不要把地面上的这具尸体带回去。”

良药苦:

“为什么不呢?”

金不换道:

“如果他的死因就只是纯粹地因为鬼,那当然无所谓。”

“可如果我们眼前的这个家伙死亡不仅仅是因为鬼,那我们把他带回去,就会惹祸上身。”

“背后操作这一切的人会盯上我们。”

顿了顿,他的话锋一转:

“不过,将眼前的这具尸体带回村庄,我们也能够快速获得其他村民的信任,从而也许能够从他们的嘴中得到更多更可靠的消息。”

“怎么说?”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汤圆儿二话不说,直接一只手提起了中年人还在滴血的头颅,对着良药苦挤眉弄眼:

“别光看着呀,搭把手,把他的腿带回去。”

良药苦盯着汤圆儿手中的头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靠,汤圆儿,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汤圆儿翻了个白眼:

“还考虑什么?”

“尸体肯定是要带回去的。”

良药苦摊手:

“如果真像老金所说的那样,如果有人在背后算计这一切,该怎么办?”

汤圆儿的美眸中闪过了一抹兴奋的光芒。

“那岂不更好?”

“都省得我们去找了!”

面对汤圆儿的回复,良药苦被直接噎住了。

好像……没什么毛病。

“行了,你搬两条腿吧良药。”

金不换拿起了中年人身体,也不顾渗人,就直接抱在了怀里。

“别怕,良药,我们背上的这具尸体如果要尸变的话,我们的本命鬼也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你得相信自己的本命鬼。”

汤圆儿安慰了一下他。

良药苦迟疑了片刻,汤圆儿立刻又说道:

“算了,有人只是被吓了一下,就尿了裤子,也不指望他搬尸体了,咱们俩搬吧……”

她话音未落,良药苦已经将地面上的两条腿扛在了肩膀上,瞪眼道:

“什么尿?”

“谁的尿?”

“我良药苦可是天骄班的人,怎么可能被一具尸体吓到?”

汤圆儿表情未变,内心却在暗暗偷笑。

金不换走在了最前面,带着二人下了山。

这里夜晚出乎预料得黑。

村口习惯点三盏灯。

神婆说,这样可以驱灾辟邪。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村民们并不知道,不过村里的确没有出现过什么神鬼怪事,除了山上的狼偶尔会往村子里跑。

可狼不归神婆管。

久而久之,村民们自然就将这一切全部都归功于了村口的三盏灯和神婆。

寻常的时候,这个点儿村子里是不会有人在外面乱晃的,基本都已经睡了,可今夜村庄里却围着很多人在村口,激烈地叫嚷着,似乎在争论。

他们看见了金不换三人之后,立刻迎了上来,只是在看到了金不换三人手中抱着的尸体残躯,又有胆小的人吓得立马散开。

“金先生……你们这是……”

金不换回道:

“我们去山上帮忙找黄翠,绕了好大一圈,黄翠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一具尸体,虽然我们并不认识他,可看他的穿着,应该也是村子的人吧?”

他说完,身后的汤圆儿立刻站了出来,将手中提着的头给众人看,一些胆子大的人凑上来,在看清了头颅的面容后,立刻发出了一声怪叫:

“潘子!”

“是潘子!”

大伙儿闻言,人群之中立刻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一名老妇人拨开了人群,迅速上前,在看到了潘子的头颅之后,先是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叫,而后整个人双目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潘妈!”

“潘子妈!”

随着一声声的呼叫声,老村长也来到了村口,迅速从众人的嘴里了解了事情,他面色极其难看,对着围在村口的众人道:

“留下几个今天跟潘子一同上山的人,其他都回去,今夜的事情,明天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潘子的家属全部留下。”

“三位客人也留下。”

村长在封觉村里的地位斐然,虽然死了人,可在村长的吩咐下,还是回去了。

村长看着今天跟潘子一同上山的人,问道:

“说吧,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一名将锄头扛在了肩膀上的中年人向村长描述了一下状况:

“我们上山之后,在山上找了一天,也没有看见黄翠的影子,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于是我们一合计,就在潘子的带领下一同下山了……”

“本来没有什么事的,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过一条路的转交口时……潘子忽然消失了。”

说到这里,那名中年人脖子忽然缩了一下。

他当时就跟在了潘子的身后。

二人相距最多不过五米。

可潘子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他们一群血气方刚的人都感觉身上冒着寒气,一番寻找和呼叫之后,实在找不着潘子,于是只能够先行下山了。

听到他的描述,村长的脸色微微变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来到了潘子的尸体面前,拨开了还在嚎啕大哭的家属,认真查看了一下尸体,忽然抬起头,盯着金不换三人,眼神锋利:

“金先生……”

“请问你们在什么地方遇见的潘子?”

金不换知道村长是在怀疑自己几人,于是如实交代了情况,并且还说道:

“潘子身上的伤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弄出来的,村长你们村子里有畜牧业,我想你们应该杀过猪,没错吧?”

村长沉默不语。

金不换继续道:

“中大型哺乳动物的肌肉和骨骼都有着相当的坚硬度,被锋利的刀一下斩断四肢和头颅都很正常,但这种光滑的切口……不仅仅是力量大,刀够锋利就能够办到的。”

“就算我们真的想要杀死潘子,且不论动机,光是这平滑无比的伤口,我们仨就办不到。”

他这番话,非常干脆地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老村长听完金不换的描述之后,再一次仔细勘察了尸体。

一切确如金不换所说。

他也不是什么老顽固。

猪他年轻的时候杀过不少,金不换的话都是铁板铮铮的事实。

人就算拿着磨得锃光瓦亮的刀,也很难斩出这样的伤口。

可如果这样……

潘子又是怎么死的呢?

是谁下的手?

老村长目光明灭不定,对着金不换问道:

“金先生说得的确没错。”

“人是很难斩出这样的伤口,你们从外面来,见多识广,就帮忙分析一下,看看潘子是怎么死的?”

“潘子在封觉村的地位不同寻常,而且和村民们的关系也不错,如果老头子明天拿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村民们不会答应。”

金不换沉默了稍许,期间和汤圆儿对视了一眼。

许久之后,他缓缓道:

“老村长,你还记得……山上闹‘狼’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