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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们回来了。”

听到小女儿的声音,姚夫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正在清点的银票往枕头底下一塞,躺下做出虚弱的样子。

“咳咳,见着王府的人了吗?”

不是说了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攀上王府吗?她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现在才来拜访,姨母可莫怪本王怠慢啊。”

陌生的一道男声闯入卧房,姚夫人心头一惊,眼睛闭得越发紧了。

在雍州城自称本王的也就那一个人。

她的女儿居然真的见到了武陵王,还说服他来探望自己。

他叫自己什么?姨母!

姚夫人从来不曾见过刘琮,说收铺子就收铺子,还顺手抄家把自己这些年捞的全薅回去了,一点余地都不给,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主。

但从王府的管家权的归属推测,他应当对自己的堂姐很孝顺。

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关注的重点。

她更关心的是武陵王妃的处境。

京城的达官显贵家里都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家中的庶务应该交由新妇打理。

雍州城的人都说王府的两位主子夫妻情深,但姚夫人却觉得这些都是他们在人前的伪装罢了。

武陵王妃嫁过来已经三年了,连王府的账本都没摸到过,哪有这样的主母。

依她看来,这两人之间的隔阂深着呢。

听说王爷身边没有侧妃妾室,不少人都猜测王妃善妒,王爷只好在置外室掩人耳目,经常来往于闵巷。

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姚夫人也深以为然。

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更别说是如此位高权重的男人。

所以她才动了让自己女儿接近刘琮的心思。

没成也就罢了,反正她们现在什么也没有,试一试也没损失。

但若是成了,那可是一飞冲天的美事儿啊。

她们母女三个以后的日子能比前两年过得还要安逸,什么山珍海味、锦衣华服,那都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想通这一点的姚夫人无比后悔。

当时怎么就跑去闹那一场呢,若是和和气气地去找四姐姐,这会儿恐怕都住进王府里去了。

不过她的女儿到底还是争气,竟然能把武陵王勾到家里来了!

姚夫人心花怒放,掐住手心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她微微把眼皮掀开一条缝,视线越过床边的两个女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和提着药箱的男人。

“既然姨母不方便,本王就在院子里等候,先让大夫给你瞧瞧病吧。”

刘琮抬了抬下巴,示意刘大夫进去给人诊脉,自己负手出去,打量着这座一进的小宅子。

“燕丫头,快去啊,去陪你表哥说说话。”

姚夫人眼冒精光,伸手推搡龚雨燕。

“娘,您先别说话了,好好躺着,让大夫看看。”

龚雨燕任自己亲娘又瞪又掐的,就是不愿意出去和刘琮单独待着。

龚小妹不明白她们俩的眼神官司,歪着头说:

“姐姐不想出去,那我去招呼表哥吧。”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顶什么事儿。

姚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用食指戳了戳龚雨燕的额头,思索着一会儿怎么跟刘琮攀谈。

“夫人,请把手伸出来吧。”

听到刘大夫的声音,姚夫人这才想起另一件事儿来。

她哪有什么重病啊,不过是为了让大女儿乖乖听她的话故意装出走投无路的样子来,要是这会儿被拆穿了,燕丫头知道被骗,肯定不会再听她的安排。

她把手往被子里一缩,干笑着说:

“没什么大碍,怎么好让王爷在外头干站着。”

“燕丫头,请这位大夫和王爷先去前头坐会儿,我换件衣裳就来。”

龚雨燕虽然不赞同,但转念一想,把表哥晾在外头的确不是待客之道,于是便听她的话把两人引去了前厅。

没钱看病吃药,却舍得租这么好的宅子,刘琮轻笑一声。

自己看上去像是傻子吗?

得知姚夫人拒绝了诊脉,和刘大夫交换一个眼神,他站定在院子里没有挪动脚步。

“请二位跟我去前厅喝杯茶。表哥?”

龚雨燕不解地看向纹丝不动的两人,对上刘琮的眼神,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他和刚才在王府门口时截然不同,脸上虽然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但分明透着鄙夷。

冰凉粗粝的剑鞘顶住了她的下颚,龚雨燕被迫抬起头,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每吐出一个字都让她的脸更白一分。

“你和你娘是不是太看不起本王了。”

“要做戏,但又一点苦都不愿意吃,哪有这样的道理。”

正好,她们欠自己的账还没还完呢,能找到一点是一点吧。

刘琮打了个响指。

“无二,龚姑娘说家中已经赤贫如洗,你好好找,若有不知来历的银子,一律充公。”

院门被人从外踢开,龚雨燕现在才发现外头竟然围了七八个大汉。

“住手!住手!”

姚夫人披头散发地奔了出来,“王爷,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官。”

龚雨燕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她娘这个暴跳如雷的样子,压根就没什么病。

平日去茅房都要自己扶着,原来不是想骗别人,是存了心要逼自己。

“姚夫人,你侵占王府产业在前,蓄意欺骗在后。王爷原本无意再追究,你偏一再送上门来,我们也不好当做没看见啊。”

无二摇头,示意王府的侍卫动手搜查。

“王爷,我马上带着女儿离开,从此之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刘琮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

如果当时她们找上门,只有母妃一人在府上,或是自己的妻子再柔弱些,事情就没那么轻易就能解决。

纵然可以用强制手段拿下她们,但不明真相的雍州百姓或许就会对她们的说辞信以为真,人言可畏,解决起来又要花一番心思。

当初他就不该放过这些人,也不应该纵容母妃偷偷接济,白眼狼就是白眼狼,再怎么用心都是养不熟的。

“夫人,别喊了,生路自然是有的,只是让你们回到原本的位置而已。”

搭着姚淑媛快活了几年也差不多了,多的福气,她们也承受不起。

刘琮的探望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听说姚夫人母女连夜收拾了东西,第二日城门解禁时候便离开了雍州城。

而他白日里被叫去官衙,是因为京城传来了一则消息,和他当初上报的通觉寺发现的秘密有关。

“父皇下令处死了六皇叔,罪名是谋逆。”

刘琮一边逗弄着床上挥舞着小拳头的儿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和王昭萱分享自己的见闻。

那位皇叔两年前就被贬为废人,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被毒杀的命运。

“查出来和蛮族勾结的是他?”

王昭萱怎么就不信呢,都被幽禁在庐陵了,哪里来的手段联系千里之外的雍州蛮族。

说起来,这位从前的始安王也挺倒霉的。

他和皇帝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一直以来都很亲近,兄弟之间感情深厚。

当年朝堂争斗中他是坚定不移的太子一党,在皇帝登基后也尽心辅佐。

前几年皇帝生了场重病,他衣带不解地守在病床前伺候汤药,皇帝大为感动,养病期间把监国的重任交给了始安王。

原本是兄友弟恭的感人场面,可坏就坏在始安王实在是太能干了,皇帝病好之后发现这朝廷有没有自己好像都一个样,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开始怀疑起自己拖了大半年的病和每天被始安王亲手喂到嘴里的药。

至于始安王当时到底有没有谋逆的心思,王昭萱就无从得知了,反正后世史书上认定他只是被帝王的疑心病害了。

之前的事情不好说,但通觉山的密信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庶人的手笔。

可能是皇帝终于找到机会彻底拔了这根肉中刺吧。

“父皇说是他那就是他呗。”

刘琮对始安王能活到今年已经十分诧异了。

离皇帝太近从来就不是件好事。

“哦,呜。”刘元晟撅嘴找饭吃。

王昭萱坐到刘琮旁边,低头亲了儿子一口。

“他该吃奶睡觉了。”

她把人抱给外间的乳母。

“王府的产业你都收回来了吗?母妃那边怎么说?”

家里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人物,姚家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姚淑媛和刘琮这样的摇钱树,甘心再过从前那样一贫如洗的生活。

之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姚夫人找上门来。

这次只是和姚淑媛并不亲厚的堂妹,所以他们料理起来也没什么顾虑。

刘琮正经的外祖一家呢,他是什么想法?

“王府的产业当然应该交给专人打理。母妃那边的亲人,只要乖乖听话,王府可保他们衣食无忧。”

王昭萱坐在妆台前,从铜镜里看身后的刘琮。

冥使说的没错,他对亲人的容忍度果然很高。

“或者皎皎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把手按在自己的双肩上,王昭萱却莫名从他平缓的语气中察觉了别的意味。

这是嘲讽还是试探?

姚家是他的母家,她有什么好说的?

别说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什么兴趣,就算是有,难道自己让刘琮跟姚家保持距离,他就会照做?

这个时代对出身和门第很看重没错,但王昭萱自认从来没有对姚家表现出轻蔑之意。

或者是她重生之前有过什么事吗?

可自己真没本事把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啊。

“什么意思?”

她起身和刘琮面对而立。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或者希望我说什么?刘琮,我不明白。”

“你生气了?”

刘琮捏了捏她的脸,被王昭萱一把拍开。

她当然生气。

这是把她当什么人呢,他刚才那意思,仿佛自己会因为他养着姚家人生气似的。

吃白食固然讨厌,但比打着王府招牌去外头招摇撞骗好多了。

从古至今因为亲族犯错被抓住把柄借题发挥的还少么。

刘琮的处境本就敏感,皇帝不喜,太子忌惮,他在朝中又没有支持,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若用银子能让他们安生些,倒还省事儿。

“我不是担心你会反对。”

刘琮露出了一个苦笑,“相比你和我吵架,我更怕你什么都不说。”

王昭萱更不明白了,自己支持他还不好吗?

没发觉刘琮有什么受虐倾向啊,喜欢别人跟他唱反调?

日子太无聊故意想找架吵,饭吃太饱了。

“你是不是觉得,姚家的人跟你没什么关系,随便我怎么样都行?”

看见她懵然的表情,刘琮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的妻子跟别人都不太一样,她关心的事情很少,姚家对她来说完全不值一提,武陵王府也好像只是一个暂时的歇脚处。

“你是武陵王妃,王府的产业和银子都是你的家产,我要拿这些去养姚家的人,难道你不应该有意见?”

其实姚家的确不配她的关注,可她对一切都不为所动的样子总是让刘琮不安。

“可是我有很多银子……”

王昭萱小声说。

大概是她对王府的事务表现得漠不关心让刘琮没有安全感,可是她的银子太多了,王府的钱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更好。

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自己计较一点的话,那么王府早就因为婆媳之间争夺管家权而鸡犬不宁了。

“大概是我太不知足了吧。”

刘琮往前一步,躬下身子把头放在王昭萱的肩膀上,在心里暗笑自己的幼稚。

是啊,她有无数个正当的理由对王府的事务表达不满,但她总是在容忍,主动退步,只是不希望他为难。

“如果当年父皇赐婚的对象不是我,你也会对那个人这么好吗?”

这个问题王昭萱没有想过,她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做出让刘琮满意的回答。

她在这种问题上很难撒谎。

把这个反过来问刘琮,自己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答复的。

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盲婚哑嫁哪有什么非你不可。

“我说不会,你信吗?”

肩膀上一轻,刘琮捧着王昭萱的脸抵住她的额头。

“不信。”

“但是你愿意哄哄我就够了。”

王昭萱心里一酸,干嘛搞得这么可怜,好像他多需要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