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望着眼前暴跳如雷的白大娘，困惑的眨了眨眼。
还没有等她张嘴提问，白大娘就冷哼了一声：“你不要相信她的命格之说，她就是在坑人!”
白大娘的的眼眸里满是岁月和沧桑，看起来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她有些疲倦的望向门口的陶罐，干瘪的掌心微微发力。
“咔哒。”
陶罐顶部被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清澈见底的水。
部分苔藓在陶罐的底部生长，看起来非常的治愈温馨，就像自然的原始小世界。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水。”
白大娘双眼微眯，一脸复杂的望着陶罐。
她的身体依靠在大门之上，静静的等待着顾梦的选择，并没有干涉她行为的想法。
“能问一下原因吗？”
顾梦抬眸望着白大娘，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真诚。
白大娘微微一顿，沉思数秒后才缓缓开口道：“相信命格之说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信仰的人。”
一道寒意从顾梦的脊背处缓缓蔓延，让她的头皮发麻，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您……”
白大娘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陶罐上，对陶罐复杂的态度清楚的代表了她的倾向。
顾梦犹豫的抿了抿嘴唇，琥珀色的眼眸停留在屋外其他几个陶罐上。
似乎猜测到她的想法，白大娘沧桑的声音幽幽的从后面传来：“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打开看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目光紧盯着顾梦的背影，身体微微绷紧。
听到这话，顾梦并没有犹豫，反而面色凝重的打开了剩余几个陶罐。
无一例外，里面都是干净的清水，没有任何头颅的痕迹。
就在顾梦准备转身时，白大娘突然出现在她的后方，声音压低的开口道：“看来你看到的也是普通水。”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带着一股骇人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顾梦不动声色的抬眸望着白大娘，面色平静的开口道：“那您呢？”
“我……当然看到的是头颅了。”
她顿了顿，神色癫狂的开口道，语气里带着森森寒意，不禁让人毛骨悚然：“还是……我亲自把他放进去的呢。”
凹陷深邃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顾梦，似乎可以看清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极近的距离侵占了私人空间，给人带来一种庞大的压力，让人的身体僵硬。
“这样呀，怪不得他满是怨恨的盯着您看。”
顾梦微微扬起唇角，仿佛艳丽的玫瑰，耀眼的伫立在百花丛中吸引过往行人的注意。
明明五官十分普通，但周身却散发着蛊惑的气质，如同蜘蛛网般悄无声息的吞噬着猎物。
白大娘的嘴唇发抖，她张了张嘴巴，但没有一个音节发出。
她神色难看的望着眼前的年轻少女，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话语里也没有透露出来任何信息。
到底是不是那边派来的人？
空气渐渐凝固起来，两人相对而立，都在揣测琢磨着对方的心思。
“那你要舀上一勺水，然后就离开这里吧。”
无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白大娘原本挺拔的身影瞬间佝偻了不少。
她的两鬓斑白，像是消耗了不少精神气。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顾梦身上，心里在不断的挣扎。
顾梦默默的望着陶罐里的水，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她缓缓拿起摆放在一旁的水瓢，漫不经心的把它放入陶罐之中。
水瓢一点一点的浸透到水中，被进入的水毫不留情的给按压下去。
下方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无形中想要把接触到水面的物体全部拽下。
同时，一股炙热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顾梦的背影，似乎想要把她剖析干净。
就在顾梦即将把水舀起之时，一只干瘪的手臂突然抓住了她，把她的手腕紧紧的禁锢住。
顾梦侧目望向靠近的白大娘，她松垮的眼皮微微闭合，一幅看不见的模样。
手腕上方传来微微的力度，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一根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松开，水瓢获得了自由。
没有力度支撑的水瓢如漂泊无依的小船，毫无抵抗的向下方沉去。
与此同时，一个相似的水瓢慢悠悠的从下方漂浮上来。
两只水瓢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地重合在一起。
“咔擦。”
向下的水瓢刹那间碎裂开来，化作一块块残缺的木块，消散于无尽的水底。
而漂浮上来的水瓢仍旧完好无损，它挣脱了水的重力束缚，自由自在的游荡在水面。
看到这一幕，两人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不相信命。
白大娘微微咳嗽了几声，在顾梦的手腕上写了一个数字“4”。
顾梦不禁抿了抿嘴唇，感觉到一丝棘手。
她环顾了一圈村庄，感觉到周围危机四伏，到处都是投靠季澈璟的眼线，根本没有可相信之人。
白大娘的脸上露出虔诚的神色，声音轻柔的道：“命格之说是神灵赋予我们的圣物，可以改变我们的一生。我们需要每天向圣洁之水祈祷，让它洗涤我们被世间污染的身躯。当你浸润圣洁之水时，你也将获得和神灵沟通的机会。”
长长的睫毛轻颤，顾梦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沉思：“总结一下，就是不要触碰水。一旦触碰水就会被神灵所感知。”
精致的眼眸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光芒，宛如璀璨夺目的钻石，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的双手合十，就像圣洁的神女在祈祷一般。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圈圈神圣的光环，让人忍不住想要朝拜。
“感谢您的教导。”
轻柔的声音在白大娘的耳边响起，让她不禁有些恍惚。
眼前的少女挂着浅淡的笑容，就像雪山之巅的雪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如果不是知道顾梦不信命，白大娘很有可能会怀疑顾梦是神明忠诚的信徒。
毕竟只有神明才可培育出这样一朵易碎而又秾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