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韩浩也是一只老狐狸,看出楚炫不是太有耐心虚与委蛇,于是开门见山问道。
“自然是。”
楚炫笑容温润,看不出情绪。
“实不相瞒,本将军想与二皇子殿下,谈一桩交易,不知道殿下是否有兴趣?”
韩浩抬起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看向楚炫。
“大将军请继续说,是否感兴趣,要看从中能得益几何。”
楚炫面色不变,语气平静,一副在商言商的样子。
他这样一说,倒令韩浩心下一松。
若看在利益之上,他抛出去的饵,应该是有足够的吸引力的。
“老夫希望西楚可以即刻发兵,进逼大梁边城。
当然,西楚只要虚张声势,不会有太大的消耗和折损。
待我大梁皇上派老夫上阵领兵后,西楚撤兵。
老夫保证以边境三座城池作为交换条件,如何?”
顿了顿,韩浩怕筹码不够似的,又补充道,“若二皇子殿下日后,有意于西楚皇位,老夫也可助您一臂之力。”
楚炫没有说话,眉目微垂,神情淡淡。
“况且,西楚现在没有立储,若与老夫合作,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三座城池。
二皇子殿下也是立了大功一件,想必在朝堂上,也更加具有竞争力。”
韩浩继续游说楚炫。
“大将军在大梁,已经贵为一品镇国将军,可谓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本殿实在想不通,将军何以铤而走险,与本殿做这样的交易呢?”
楚炫薄唇微启,嗓音带着一丝的慵懒。
状似闲聊,但是韩浩也清楚,这是做这次交易的基础。
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何来交易基础的稳固?
于是,韩浩一副无奈的语气道,“实不相瞒,我大梁皇上心胸狭隘,嫉贤妒能。
老夫将军府树大招风,已然是招来皇上的忌惮。
眼下老夫与二皇子殿下交易,也不过是力求自保。”
“若果真如大将军所言,以将军的才智,定然会选择激流勇退而不是铤而走险吧?”
韩浩脸色一变。
这西楚二皇子,果然刁钻狡猾,是个难缠的主。
确实,一国忠臣,皇上再如何不愿意其势力强大,也不会卸磨杀驴做得十分难看。
只要向皇上表明态度和立场,皇上怎么会一味为难,更不会赶尽杀绝。
可问题是,韩浩劣迹斑斑。
甚至自己的发迹史也极为不光彩,不仅犯罪,而且还欺君。
皇上一旦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趁着皇上还没动手之前,做好充分的自保屏障。
跟周边邻国合作,是最好的办法。
眼下西楚皇子在京,可以快捷的建立合作关系。
韩浩眼珠一转,露出更加无奈的表情。
“殿下果然明察秋毫,老夫曾犯过陛下的忌讳,若不是手掌兵权,陛下未必肯让我活命。
因此老夫必须走这一步,才能保住性命。
二皇子殿下若肯助老夫这次,除了上述老夫答应的条件外,老夫可以把唯一的嫡女,送与殿下。
不求王子妃名份,当个侧妃亦可。”
说罢,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老谋深算,一个万事淡定。
两人都想从彼此的眼神中窥探一二,也不知道最终谁得了逞。
不过显然,楚炫并没有多少耐心与一个不是真心想合作的人周旋。
楚炫呵呵轻笑出声,道,“将军也说了,我西楚现在储位未立,本殿尚有太多事情需要做。
儿女之事尚且无暇顾及,所以侧妃之事,还是容后再说。
不过将军说的其他事,本殿都很感兴趣。”
韩浩面容一松,也带了些笑意。
不料楚炫的声音又幽幽响起,“不过,将军也知道,交易之事,本殿也不能完全说得算,还需禀明父皇。
如此一来,需要将军将合作文书呈给本殿一份,连同您的信物一件,本殿立刻送往西楚王都,交于父皇。
有本殿从中斡旋,加之您的亲笔书信承诺以及信物作保,想必交易之事,十之八九可成。”
口头交易韩浩放心大胆的狠。
他的想法是先过了眼前的关,后面之事,走一步看一步嘛。
可是,现在要书面的文书还要信物,这可就等于把自己的尾巴放在别人手里了。
做?还是不做?
不做,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万事险中求,欲成大事者,岂能一点风险不担?
思索了一番之后,韩浩下定了决心。
走到书桌前,拿起纸和笔,刷刷写了一份文书,亲自落上自己的名字后,又按了手印。
说起信物,他随手摘下一枚墨玉扳指。
楚炫接过扳指,里外看了一遍。
很是礼貌的问道,“将军,恕本殿眼拙,这个扳指如何证明是您的呢?”
“二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个扳指,是极为罕见的螺山墨玉所制。
墨玉难得,倒也不足为证。
这只扳指的里面有一滴血珠,形状和颜色都与真的一滴血珠毫无二致。
这个才是神奇之处,世上应是独一无二。
这只扳指也并非老夫自有之物,是我大梁皇帝陛下所赐。
而且据说这个是西楚作为国礼进献给我大梁皇上的。
因此老夫觉得,即便二皇子殿下有所不知,但是西楚皇帝陛下,一见便知。”
“好,即是如此,本殿便一并呈给我父皇。
将军耐心等待便是。
本殿这便告辞。”
楚炫说着,将韩浩的文书和信物一并收拢起来。
轻轻抱拳,然后走出了韩浩的书房。
秋日夜晚的天空,月朗星稀。
楚炫站在鸿业客栈的房间里,迎窗而立,负着双手,举头望向星空。
俊美的容颜泛着如冷月清辉般的色泽。
“主子,天色不早,您今夜是宿在这里吗?
属下叫人打水进来?”
出山的声音,拉回了楚炫的思绪。
他悠悠转身,目光微闪,道:“回去吧。”
出山微愣。
主子这是把琼华公主的别苑当成家了吗?
再说,若是与大梁的镇国将军合作,机会绝好,条件也十分诱人。三座城池啊,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
主子不是应该赶紧部署安排?
回到别苑,那毕竟是公主的地盘。
况且他也清楚,那别苑看似是一个养尊处优,与世无争的公主的别苑,但那里的防卫部署,可是不输于皇宫大内。
天网恢恢,做什么事情,哪里有这里更加方便呢?
所以,主子是不是不打算真心和韩将军合作?
想到这里,出山的心里微沉。
难道主子接近琼华公主不是为了西楚,而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主子喜欢上了琼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