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年的眉毛深深地拧在一起：“你说她终生都不能生育？”
医生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在这之前她头部是否受过伤？比如撞击或是磕碰之类的？”
“二十天前发生过一次意外，头部受过撞击，导致颅内有淤血。”沈华年道。
当初梁子说，淤血多数都能自我分解，还计划着回鹿城再给她做个详尽地检查，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医生皱了下眉：“沈先生，有些后遗症我不得不跟你说一下，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见医生这个表情，沈华年的心咯噔一下，双手握了握：“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只有把问题全部说出来，他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努力，为了这个女人，即便是逆天他也不会有任何退缩。
曾经他什么都不怕，即便有人用枪指着他的头也能泰然自若，但只要关于韩锦瑟，即便是细微的风对他来说都是暴风雨。
“那我就说得简单点，是这样，哪怕只使用叶子一次，也会改变人的脑功能，包括学习和记忆的很多脑区，也就是说接下她很有可能记忆变差，或失去一些记忆。”
沈华年眸色转暗：“是有很有可能，还是一定会？”
失去一些记忆？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除了没有悦城的记忆，后面的也会遗失？那又会遗失哪部分？
若可以选择，他愿意用十年的生命去换她只要记住美好的部分就好。
“这个我没办法给你准确答案，我们只能根据以往的病例做出判断，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病人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脑部问题。”
“那还有可能恢复吗？”
医生摇头：“不能肯定，或许可以，也可能伴随一生。”
若是一生，那她就永远都不记得自己这个大哥哥了。
看了医生一眼，沈华年扯唇：“我相信奇迹，而且必须是在她身上，不管是哪一方面。”
“嗯，世间的确存在奇迹，祝你好运。”医生点头。
奇迹是不是真的会降临是未知数，只能看老天了。
脏腑严重受损，丧失生育能力，记忆遗失，廖晨刚赶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些话。
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对那丫头，她是一个多么善良又多么热爱生活的人。
难抑心中怒火，廖晨刚冲上来对着沈华年的脸就是一拳：“混蛋，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她才二十四岁，有着不错的职业，有着美好的未来，现在。这算什么？
凛峰和邢左冲过来，沈华年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动，这是他该受的，而且这样他心里也好受些。
是啊，本该是他受的，为什么要让她承受？只怪当初自己没站稳脚，同意她卷进自己的事。
倘若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她永远都讨厌自己，也不要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
廖晨刚双目赤红，揪着沈华年的衣领：“沈华年，你这个混蛋，该躺在这里的是你，是你呀，为什么是她呢？你说，为什么是她呢？”
如此美好的一个女子，现在成了这样，她的身体，她身体里的毒都是致命的，想到她将面对的痛苦，他的心就如同被人剜了般的疼。
“对不起，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医好她，请你相信我，我用我的命去保证。”沈华年低垂着头，一副请求廖晨刚原谅的样子。
徐一倩别过头去，让她引以为傲的老大，此刻是如此的卑微。
韩锦瑟何其幸，让沈华年做到如此，她真的就那么无可替代？
偏爱永远都是属于别人的。
廖晨刚再度举起拳头，却在落下的瞬间转了方向，捶向了一侧的墙壁，只听咚的一声闷响
沈华年有问题，但自己也半个刽子手。
为什么要来冰城？
血顺着指关节低落在地上。
怒瞪着他，廖晨刚吼道：“沈华年，除非她活蹦乱跳的回来，否者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跟你作对，而且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沈华年一遍遍地说着这三个字。
他的痛有谁知？又能与谁说呢。
曾经，心一直都是孤独的，直到那个小丫头的出现。
他以为可以伴着小丫头长大，却把她给弄丢了。
他以为自己“法力无边”，却怎么都找不到她。
他以为可以护她周全，却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
这一刻，悲不自胜。
这一刻，摧心剖肝。
雷霆钧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眉毛慢慢地拧到一起，他想到了千韵蝶。
他是行走在边缘线上的人，他的理念是：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正如韩锦瑟对沈华年一样，千韵蝶也是他的软肋，倘若千韵蝶有什么差池，他只会比沈华年做得更过分，痛苦也不会比他少。
忽然就厌倦了这种血色的日子，为了那丫头，以后他只求安稳。
廖晨刚抱头瘫坐在地上，来冰城时一路上想的都是美好，短短一天的时间，天地骤变。
“老大，要不要联系Lin？”邢左走过来低声问道。
Lin是冰城这边戒毒所的。
“不。”沈华年果断的摇头。
那里就是人间炼狱，没人把你当人看，就算是他的人，也不能保证就会客气对待，毕竟真要泛起病来个个都跟疯子一样。
而且，去了那里就会留下记录，他不希望韩锦瑟的身上有任何污点，等她回鹿城的时候还是最初那个美好地她。
他会亲自照顾她，不管多久都会陪在她身边，直到她身体完全康复为止。
邢左点头说好：“你就安心照顾韩小姐，公司的事我和凛峰会全力以赴。”
邢左知道，一旦沈华年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只希望过程不要太痛苦。
沈华年摆摆手：“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随后看向廖晨刚：“你也去吧，这里我会守着，你没经历过这些，不要随便逞能，而且，我想她一定不希望你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如果可以，尽快回去，舅舅舅妈那边还要靠你周旋。”
愣怔了片刻，廖晨刚起身走到病床前，握住韩锦瑟手：“丫头，一定要好起来，我在鹿城等你。”说罢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看到廖晨刚亲韩锦瑟沈华年瞬间上头，双拳握紧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