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看着段清松一惊就要行礼，被男人一个眼神制住了。
高柔娘喊了声：“姑父。”
段清松朝她点了点头，对着戚满满做了个抱拳礼，“久仰满满姑娘之名，今日终得一见。”
段清松看着戚满满其实有些惊讶的，他早听闻开珍馐坊的姑娘年纪不大，竟不想看起来比他儿子大不了多少。
“段老板。”戚满满赶紧回礼。
这醉仙楼的东家是个大人物，可不能怠慢。
戚满满和段清松说着话，全然没注意到因她那一声“段老板”脸色变得古怪的方和瞻与吴志远。
“作坊开业，吃元宝糕，招财进宝！”
送走一个批发的人，高柔娘开始喊下一个。
段清松觉着有趣。
来批发糕点的人不少，经过这么一喊，也不会造成混乱。
“元宝糕，好名字。”
戚满满见他感兴趣，让长冬给他们一人送了一个。
“难怪叫元宝糕，真和元宝一个样啊。”方和瞻笑道。
段清松吃了一个元宝糕，赞道：“好味道！”
又在外面看了会，段清松问着戚满满：“满满姑娘，不知可否进作坊看看？”
吴志远等人也一脸好奇。
“当然可以，”戚满满想了想便答应了，“不过要像工人一样换好衣服才能进车间。”
段清松等人都应好，戚满满便带着人走了。
他们一走，来批发的村人们都松了口气。
“没想到，镇长和县令大人都来了！”
“是啊，县令大人真是平易近人。”
“宋家真是了不得啊……”
……
做的工服还有很多，戚满满一人拿了一套让他们换上，把换下来的衣服收到空柜子里。
戴好帽子和口罩，段清松不解其意，“满满姑娘，为何进车间要穿成这样？”
“为了保证车间干净，”戚满满带着众人洗手，解释道，“作坊是做吃食的，干净卫生很重要。”
段清松点头认可，“确实如此。”
戚满满带着他们先参观了豆糕车间，车间一共二十二人，戚满满指着工人们介绍。
“这是车间的组长，主要负责管理车间卫生还有模具的使用。”
“她们是负责搓黄豆皮、洗黄豆的。”
“这是工作台，一共做了三条生产线，现在只用了一条。”
“这是压豆糕的模具，这些人是负责做糕点的。”
戚满满没把人带进灶房，在外面给他们介绍。
“这里面做豆泥的就是整个车间的管理者，负责做糕点最重要的部分，车间出什么问题也都由她们解决，她们解决不了才能来找我和柔娘。”
“这里面就不方便带你们进去了，见谅。”
介绍完豆糕车间，戚满满又带他们去了其他车间。
不论是工服的统一还是工人做工的井然有序都让段清松等人赞不绝口。
“当真是妙思啊！”段清松赞道。
戚满满笑了笑，“也是之前吃过亏，这次建作坊才有了经验。”
见他们好奇，戚满满把之前建造美食制作坊的事说了。
“当时太过匆忙，好多事没考虑到。”
乔水儿笑道：“便是如此，也是很好了。”
段清松也是点头，吃一堑长一智，这个小姑娘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满满姑娘，这两个车间是？”看着还有两个空闲的车间，其中一个车间还没有工作台，段清松开口问道。
“我正在琢磨两个新吃食呢，”戚满满朝段清松笑了笑，“有一样吃食，等量产后还要段老板的醉仙楼帮帮忙呢。”
“哦？”段清松思索问着，“是要独家供给醉仙楼？”
“当然不是！”戚满满失笑，“醉仙楼已经有不少独家的了。”
“这吃食是要这些村人来卖的，多赚些钱今年他们也能过个好年。”
段清松想着外面等着批发的村人们，点头道：“若能帮到满满姑娘，是醉仙楼的荣幸。”
段清松客套，戚满满比他更客套，两人互相吹捧着旁人根本插不进话。
“满满姑娘，这批发生意旁村的人可能来做？”段清松问着。
“当然能！不过今年就算了，作坊刚起步，即使之前准备的再充分，也免不了出一些小问题，”戚满满笑道，“等到明年，作坊彻底走上正轨，我再招一些工人，别的村子也能来批发。”
段清松若有所思，他看了方和瞻一眼。
方和瞻会意，笑问：“我看来批发的不过百人，再有一些人来作坊也忙得过来吧？”
“确实如此，”戚满满无奈，“青柳村愿意做批发的都来了……要是松口说其他村的人也能来批发，这来人数量我们不好控制。”
方和瞻看了段清松一眼，见段清松点头后对戚满满道：
“满满，咱们镇不少村子都有靠村里接济过日子的人，我选一些到你这里来批发糕点去赚钱，选多少人你说了算，你看行不行？”
方和瞻叹道：“如今天寒地冻的，咱们镇上已经冻死几个这样的人了。”
他们已经出了车间，方和瞻说的话宋铁等人也听见了。
戚满满心里一咯噔。
冻死……
她生在物资丰厚的现代，即使是孤儿，在孤儿院也没挨过冻受过饿，到青柳村后，村里有日子过得艰难的人家，也是能勉强果腹，有旧棉服穿的。
她没遇见也没想过，大启会有人被冻死。
“满满，让他们来吧，”宋铁叹道，“我年轻的时候家里不好过，你们祖母……就是被冻死的。”
沈小梅见自家男人红了眼，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慰着。
还在等糕点的村人们心有戚戚然。
往年他们村也有人被冻死，今年宋家做生意，在村里收花生、收黄豆这些，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钱了，哪怕不能用上新棉被，也能做上一身新棉服，所以今年村里才没人冻死。
高柔娘把带在身上的银票全拿了出来递给方和瞻，“方叔，我有钱，你拿去给他们买棉被。”
方和瞻不肯收钱，“柔娘，我知道你是好心，给他们买了棉被，那吃的呢？就算他们在你帮助下熬过了今年，那明年、后年呢？”
“至少今年他们活下来了啊，”高柔娘吸吸鼻子，“我以后也能赚钱了，明年我还给他们买！”
方和瞻一脸无奈。
他话说的是三江镇的困难之家，但实则要送来的是大阳府所有乡镇选出来最最困难的人家啊！
柔娘的钱确实能帮助到三江镇的那些人家，但这些钱用于整个大阳府，完全是杯水车薪。
在段清松示意下，方和瞻把高柔娘给的钱收了，有些忐忑地看着戚满满。
到现在，戚满满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