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实也去私塾读书了？”
“长柏厉害啊！”
“能不厉害吗，他家花儿可是作坊的管理。”
“哎哟，咱们村有两个读书人了呢。”
“这十里八乡的可没哪个村有读书人呢，咱们村一下就有两个，这说出去有面子啊！”
沈章让大家安静，说着：“小仁没有去私塾读书，小仁是跟着长冬和方少爷读书。”
议论声更大了，都说着既然宋实没有去私塾，那为什么要让孩子先跟着宋实学。
话里话外就是觉得跟宋实学不可靠。
宋实脸都白了，往宋长冬身后躲。
宋长冬也很有小叔叔的范儿，把宋实护在身后，冲一旁的村人道：“小实学得可好了，当然能教其他人！”
村民们看是他说话，倒也没谁反驳，如今的青柳村，谁也不想得罪宋家人。
沈章开始说明缘由，待他说完，村民们也都理解了。
孙柳儿喊道：“我家狗儿跟着学。”
孙柳儿从荷包里拿出三两五百文递给沈章，笑道：“章叔，给我家狗儿记个名。”
刚说完就有人响应，沈章高兴得很，连连说着“好”字。
孙狗儿嚷道：“姐姐，我不学！”
他见过长冬读书，好多话他听都听不懂，他听长冬念几遍就头疼。
他才不要读书呢，他只想学武，学好了可以保护姐姐。
孙柳儿低头，“和善”问道：“你说什么？”
孙狗儿咽了咽口水，“我说学！”
斩钉截铁，一点都没犹豫。
孙柳儿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才乖嘛。”
孙狗儿：……
孙狗儿欲哭无泪的看向好朋友宋长冬，好朋友正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呢，大声喊道：“狗儿，我会好好教你的！”
孙狗儿：……
倒是不必。
孙柳儿报名后，就没人报名了，沈章也没气馁，他早料到会是这样。
沈章同村民说了镇上私塾的束修，着重讲了讲宋家和方家都不差这点束修钱，能跟着宋长冬他们学是福分、是占了便宜。
宋家和方家不差钱村里人都知道，听到沈章这么说意动的人不少。
沈章趁热打铁道：“只收五个人，现在已经有三个人了，还剩下两个，想要自家孩子有出息的，抓紧吧。”
沈章说完又补充道：“对了，跟着长冬他们学习要买笔墨纸砚，笔墨不便宜，大家要想好。”
村民们：……
一会要抓紧，一会要想好，那不慢慢想能想好吗？
“就这么个事，大家要是没决定好，可以回家再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再来找我也成，就是到时候人可能就收够了。”
村民们：……
没想过要送孩子去读书识字的直接走了，想让孩子去学又觉得三两银子很多的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送孩子去的赶紧往家里跑去商量去了……
留下的村民不多。
沈章老神在在，他觉得就那么三个人，按村里人的情况，今晚上肯定能收够。
陈寡妇定定看着戚满满，好一会后朝沈章走，她走的很慢、很犹豫，走了一会又停下，又往戚满满那看了一眼，她的脚步坚定起来。
陈寡妇问着沈章：“村长，女孩儿能去吗？”
还没走的村民全都安静下来。
沈章看向陈寡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想送安玉去学？”
陈寡妇露出个腼腆的笑来，“唉”了一声。
周围一下炸锅了。
有劝说陈寡妇三思的，有说不要浪费钱的，有说女孩子读什么书的……
纷纷扰扰，谁也没能动摇陈寡妇的决心。
陈寡妇再次问道：“村长，女孩儿能去吗？”
沈章看向戚满满，戚满满看向两个小夫子。
方如玉走向陈寡妇，问着她:“我们都是男孩儿，安玉一个女孩跟着我们一起学会被人非议，您能接受吗？”
陈寡妇温和的看着方如玉：“能。”
她是个寡妇，还是个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寡妇，这些年来她受到过很多非议，有说她克夫的，有说她不检点的……
如果她在乎这些非议，她早就抱着安玉投河了。
方如玉又问着她：“您为什么要送安玉跟着我们读书？”
陈寡妇笑了起来，“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就是看着满满和你们站一起，想起了花儿，她现在可能干了，我就想着安玉以后要是能和花儿一样就好了。”
方如玉道：“作坊现在不招管理了。”
“没关系，”陈寡妇看着方如玉局促的笑道，“安玉能识字就很好很好了，识字了，能干的事情就多了。”
方如玉看了她一会，道：“好，让安玉来。”
方如玉微微提高了声音：“您放心，我和长冬、小实会在院里教大家，教的时候旁边也有长辈看着。”
简而言之，何安玉跟着他们学也不会坏了名声。
陈寡妇明白了方如玉的意思，红着眼朝他道谢。
陈寡妇把身上的钱全给了沈章，定了个名额后跑回家拿剩下的钱。
剩下的村民面面相觑。
“她还真要送安玉去读书啊……”
“疯了吧，女孩子读什么书！”
“女孩子怎么不能读书了？满满和柔娘她们就是读了书才这么厉害的！”
“浪费钱……女孩子是要去别人家的。”
“小声点吧……”
“陈寡妇都送安玉去读书了，以后会招婿吧？”
“有可能，我反正是不会让闺女浪费这么多钱，闺女以后是别人家的人。”
“我看陈寡妇就是挣了点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啊，读书可费钱了，还要买笔墨纸砚呢。”
嘈杂的议论声中传来一声女人嘶哑的呼喊:“村长，小磊也去。”
曹桂兰气喘吁吁的跑到沈章身边，她的脸全白了，把装钱的荷包给了沈章后手撑着膝盖张大嘴呼吸起来。
沈章还沉浸在刚才陈寡妇带给她的震动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曹桂兰以为她没听到，忍着胸口传来的钝痛，断断续续道：“小、小磊、也、也去、去读、去读书。”
沈章一下愣住了。
最后一个名额也被抢了。
村民们也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这么快人就齐了，更没想到曹桂兰会让周磊去读书。
周大石的破事村里人基本都知道，村民们也都知道如今周家的钱都是周大石在管。
这钱怕是曹桂兰这大半辈子抠抠搜搜省下的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