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好后，戚满满同宋长春躺在床上聊天，聊武馆的事。
戚满满也有些责怪自己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武馆上面。
大启束修高，能供读书人的人家都不是差钱的，君子六艺，这些人家也不会落下的。
就像方如玉，他之前在方家也是习武的。
她早该想到这些的。
村里人的反应也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细想也是，如今村里人基本都在做批发生意，也赚钱，有了赚钱的路子自然不愿意自家孩子受苦学武。
戚满满轻轻叹了口气。
宋长春揽住他的腰身，“没事，总有办法的。”
他其实也没想到什么办法，但不想戚满满为此焦虑。
武馆是他要开的，让自己妻子为此忧心，只能说明他的无能，宋长春心中更是挫败。
满满这么能干，作坊、食铺都做的风生水起，而他开个小武馆，竟连学生都收不到。
戚满满收拾好心情，也宽慰着宋长春，“对，总有办法的，长春你也别着急，开武馆咱们也是第一次，遇到难处是很正常的。”
宋长春应道，“我知道的，你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去食铺忙呢。”
“好，你也早些休息。”
心中想着事，戚满满很久才睡着，感受着怀里人呼吸渐渐绵长，宋长春睁开了眼睛。
担心吵醒戚满满，他也没动，就睁着眼睛想着事。
以前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宋家人全都歇下了，宋长松家里还在为宋诚的事讨论着。
宋诚不想学武，宋长松夫妇和宋磊都在相劝。
自家爹娘劝也就算了，自家弟弟也在劝，宋诚就有些黑脸了，“小磊，我又不喜欢练武，我去学干什么啊！”
宋磊没被自家哥哥的黑脸吓到，文质彬彬道：“哥哥，你可以试试啊，万一练着练着就喜欢上了呢？”
“不可能！”
宋长松道：“我钱都交了！”
“那你可以问长春叔叔要回来嘛！”
宋长松脸色一黑，他就是看着没有一个人报名长春尴尬，才给宋诚报了名，是打算帮长春一把，这今天才报了名，明天就去要钱算怎么回事？
“反正我钱都交了，该去学的时候你去跟着学就行了，学不出名堂也没人怪你！”
“我说了我不想学！”宋诚眼眶红了，“我不想学武，也不想读书，爹娘，你们为什么总要逼我！”
“哥哥——”
“逼你？宋诚！读书习武是多少人求都求都不来的，我们花钱让你去学，你还不乐意了！”
“我就是不乐意，我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习武，钱是你给的，你自己跟着长春叔叔去学吧！”
“小兔崽子！”
看着宋长松扬起了手掌，乔小妹赶紧出来打圆场，几句软话说下来，宋长松脸色好看不少。
宋磊也把宋诚拉到一边小声安慰着。
宋诚抹了把眼睛，“我就是不学！我也不跟着满满婶子学了。”
宋长松刚平复下来的怒气蹭蹭蹭又上来了，一巴掌落在木桌上，木桌摇摇晃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小兔崽子你要反天了啊？你能不能像你弟弟一样懂点事！”
“我怎么就不懂事了！小磊想做掌柜，他跟着满满婶子学当然开心了，我又不想当掌柜！”宋诚梗着脖子喊道，“我也不想当镖师，我什么都不想学，我就喜欢种田！”
“种田能有什么出息！”
“不种田我们早就饿死了！”
“小兔崽子你长本事了，你爹说一句你顶一句是吧，老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正好不用读书习武了！”
“小诚！”
“好好——”
“哥哥，快被说了！”
宋磊拉着宋诚跑进了屋里，上了门闩，乔小妹也看拦腰抱住了宋长松，拦住了人。
宋长松喘着粗气，第一次被儿子这么顶撞吗，既难堪又伤心。
“不管了，这兔崽子的事我不管了。”
乔小妹红着眼睛，“别说胡话，那是我们儿子，我们不管谁管。”
宋长松没吭声，乔小妹知道他心里有气也没多说，让他回屋先休息休息。
“我去和他说说。”
宋诚坐在床上抹眼泪，乔小妹喊他也没回头，乔小妹叹了一声，让宋磊先回屋休息。
宋磊担忧得看着宋诚，“可是哥哥——”
“娘在这呢。”
宋磊走后，乔小妹也坐到了床边，轻声问着宋诚，“就这么喜欢种田？”
宋诚点了点头。
他喜欢播种时的期待，看着种子破土，看着嫩芽一日比一日茁壮……他也喜欢丰收时的喜悦，那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读书无法带给他的。
可是家里人都不想他去种田，都觉得种田没有出息。
宋诚喉间哽咽，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倔强，“娘，我不会再跟着满满婶子学了。”
乔小妹看着自家儿子视死如归一般的神色，心里难受极了。
这是她十月怀胎辛苦养大的孩子啊。
他喜欢种田，那就种田吧。
“那就不学了。”
宋诚眼睛一亮。
“但是长春叔叔那你要去。”
“娘！”
乔小妹抬了抬手，“娘没有逼你学武的意思，长春叔叔如今遇到了困难，咱们家既然伸了手想要帮忙，就不能只伸一半。”
宋诚今年十七岁了，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孩童，他听明白了乔小妹的意思，虽不情愿但也应下了。
乔小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和你爹生气，他也是为你着想。”
宋诚撇开头，“他就是觉得我种田没出息，给他丢人。”
“小诚！”乔小妹语气严厉，“我和你爹是靠种田把你们兄弟俩养大的，我们要是觉得种田丢人，咱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看着宋诚一脸油盐不进的样子，乔小妹轻轻叹了口气，“小诚，爹娘做事的方法或许不对，但我们都是希望你好的，你生气可以，但你不能怪你爹，从你们出生开始，他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们俩兄弟。”
“好了，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我不说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宋诚慌乱站了起来，“娘我——”
乔小妹摆了摆手，“你爹不会真生你气的，明天记得去找你长春叔叔，你满满婶子那娘去说，快去洗洗，早些睡吧，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