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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冥凤九天空空荡荡,特别是在夜晚,显得尤为清冷,处处高墙砖瓦,就像是一个囚牢,锁住的是她的一生,自从她到了这个地方,好像就没有再出去过了。

自由,是什么?

苏如墨掀开车帘子,翘首望向天空那皎洁的一汪明月,开始出神。

马车的车轮声不知在何时停下,耳畔,响起凌邪爵清冷的声音:“如墨,我们到了。”

凌邪爵率先跳下马车,尔后将苏如墨从马车里抱了出来,遣退了所有的随从,凌邪爵牵着苏如墨走入府中,拾阶而上,他领着她走在迂回的长廊中,随手推开一阁厢房的房门,苏如墨缓缓踱步进去,她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血腥味道。

大掌一挥,房门窗户跟着紧密掩上,凌邪爵抿紧薄唇,转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他看向苏如墨,单手伸出,笑道:“如墨,做到我身边来。”

苏如墨站在偌大的厢房里,环顾左右,发现左边有一个小暗门,空荡荡的厢房内除了简单的摆设,连一些服侍的婢女都没有,正是这样的死寂气氛,让苏如墨感到不安,“南宫临风呢?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见她面露紧张之色,他抿唇轻笑,“放心,他暂时还死不了。”

“凌邪爵,你究竟想干什么?”苏如墨再也沉不住气了,她几步上前,冲到他的面前,“孩子是我自己弄掉的,不关他的事,欠你的债,我来还。”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了他么。”凌邪爵语调慵懒,他攫住苏如墨的一只胳膊,将她猛地拉入自己的怀中,唇紧贴着她的发丝,温柔厮磨,“好戏就要开幕了,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布置的呢,你不看看吗?”

说着,凌邪爵拍了拍巴掌,左边处的一个小暗门被侍卫打开,陆陆续续地走出几个侍卫,恭谨地来到凌邪爵的面前,跪下行礼,“爵主。”

凌邪爵挥了挥袖,几个侍卫极有默契地站起身走到一旁静静侍候,凌邪爵抱紧怀中的苏如墨,笑道:“看那边的暗门,那里面有你想见的人。”

苏如墨将目光投向那暗门里面,透过残破的窗纸,她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被带有刺的荆绳绑在支架上,双臂被反绑在身后,男子的身上尽是被鞭打的伤痕,带刺的荆绳深深地陷入那血肉之中,脏污的血顺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滴滴溅落在地板上,男子的双眸被人用黑布蒙住,低垂着头,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般。

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但是,她知道那个人就是南宫临风。

惊愕的同时还伴有深深的痛意。

苏如墨怎么也不会想到南宫临风竟然受到这样的残虐,她更没有想到凌邪爵的心竟然这么狠毒。

苏如墨侧目看向凌邪爵,她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放了他。”

“不可能。”凌邪爵回答得很决绝。

苏如墨咬着牙站起身,冲到暗门前,两个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门上,任凭她怎么用劲,也打不开那扇暗门,拳头砸在冷硬的铁门上,皮肉已经崩裂开来,脏污的血从手背上流下来,很疼,却比不上心中的疼。

身后,凌邪爵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抓住了苏如墨的手,“没有用的,这铁门你是打不开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为了报复一个对你毫无恶意的人,你居然把他往死路逼!”苏如墨发疯地大吼,双手用劲地将他推开。

他冷笑,语气狠戾,“我就是要让他死。”

苏如墨从发间拔下自己的银簪,抵在自己的脖子间,她咬牙,语气决然:“他若死,我绝不独活。”

“……很好。”凌邪爵嘴角的笑意更深,好一个绝不独活。

“放了他。”苏如墨还是刚刚那句话,话说得毅然,绝不退让半分。

几日前还旖旎相伴的二人,竟也会有今日对决的一幕。

凌邪爵冷笑一声,就在苏如墨以为他会退让的时候,眼前忽地一花,她还来得及反应,手中的发簪被他劈手夺去,苏如墨心觉不妙,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抢,二人争夺间,那锋锐的发簪刺入了凌邪爵的手心,皮肉绽开,猩红色的血缓缓从手腕流下。

苏如墨也看到了他手被划破了,稍稍怔愣间,那发簪被抢去,凌邪爵甩手将发簪掷于一旁,面容冷佞,双手握住苏如墨的肩膀,邪魅启音,“只要我不允许,你就别想死。”

发簪落地的清脆声响传来,苏如墨笑了笑,眸中已然泛起泪花,“凭什么,你真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甚至能决定我的生死吗?”

“想试试吗?”凌邪爵看着她,冷笑。

苏如墨咬紧唇,不语。

凌邪爵一挥振袖,旋身吩咐:“来人——”

“爵主有何吩咐?”几个侍卫走过来,恭谨问道。

“动刑。”两个冷血无情的字从薄唇中吐出,凌邪爵负手而立,傲然的神情犹如君主般,仿若睥睨整个天下。

“是。”侍卫接了命令,上前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不要!”苏如墨跟着就要冲过去,凌邪爵的速度比她还快,猛地跟着上前,双臂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一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一手则是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如墨透过残破的窗纸,看到侍卫已经在拿刑具了,她惊惧不已,拼命地挣扎起来,“唔……”

她看到一个侍卫拿着铁烙在烈火中反复煎烤,动作娴熟,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情,另一个侍卫则是打来一盆水,对昏迷中的南宫临风猛地泼下,冰冷的水,寒彻刺骨,让南宫临风羸弱地睁开双目,同时,那侍卫拿起那被烧得赤红滚烫的铁烙狠狠地按在他的半边脸上。

“啊——”

下一秒,那凄厉的惨叫声直入云霄。

同时,苏如墨的眼泪跟着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凌邪爵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她闻到空气中那种皮肉被灼焦的味道,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让她的心脏湮生出一阵钻心的痛意,从残破的窗纸中,她看到一张血流满面的面孔,恐怖的姿容,深深地印入她的眼中,那是怎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半边脸颊几乎被铁烙烫烂,从眉眼一直延伸到下巴,她不敢想象那灼伤的程度,一张脸,就是这样被毁掉,再无完整。

痛得她鲜血淋漓。

果真,如凌邪爵所说,这便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