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子春晓并没有留意许月季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开始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跟在她们后面的陈大头听着前面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和轻笑声，全身绷紧。
他感觉她们就像在说他似的，窘迫又羞愧，自己走路同手同脚都没有发现。
* * *
大年三十，除夕，下了一夜小雪的地上，积了一层约摸一寸厚的积雪。
西十二巷附近，时不时，零零碎碎地响着几声鞭炮声。
这天一大早，天色还半昏半暗，许府就热闹了。
许月季姐妹几个从后院出了月亮门，就看见院中有两个身影在比划。
一人是大刀，一人是长剑，人影快速灵活地移动、飘忽，大刀舞出了光圈，长剑舞出了剑花。
小禾苗站在海棠树下望着院中上下翩飞，左右漂移的身影，看得入了神。
许丁香感慨：“哇！好厉害啊！竟然有人能挡得住八宝叔的大刀！好汉！”
“是哪个宝来看八宝叔了吗？”许芙蓉问许月季。
许芙蓉对常住廖府的几个宝都熟识，但是常年在外面做事的那些宝，比如一宝叔，四宝叔、九宝叔等，许芙蓉很少见到，几乎都不认。
许月季摇摇头，说道：“我也看不太清楚，可能是，八宝叔最爱跟九宝叔和十宝叔打闹，可能是他们哪个来了。”
“我去看看。”许丁香松开大姐的手，往院中走去。
许月季她们也清楚小妹的性子，也没管着她，两人边说边往堂屋走去。
“啊——啊——啊——”
许丁香的大嗓门成功地把许月季和许芙蓉正要踏进堂屋的脚步给止住了。
她们齐齐回头去看怎么回事。
许丁香大步跑过来，身子一跳，就挂在了许月季身上。
许月季被撞了个满怀，强大的冲击力让她往后倒退几步，撞到后面的墙上才堪堪稳住，否则得后仰倒在地上。
许月季闷声忍着后脑勺传来的疼痛。
许芙蓉赶紧把许丁香从许月季身上扒拉下来，皱着眉头，小声呵斥她。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忘了自己是什么样？你二姐能经得住你这样折腾？伤了你二姐看大家不跟你急……”
“大哥，呵呵呵，大哥，哈哈哈，大哥……”
许丁香肉嘟嘟的小短手指向院里还在激烈打斗的两个身影。
“你又说什么胡话，赶紧好好看看你二姐伤着哪里没有。”
许丁香这才冷静了些，帮着许芙蓉检查。
只见，许月季后脑勺已经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鼓包。
许丁香这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站在一旁，一脸的不知所措和无辜。
许芙蓉气得不行，一边训斥许丁香，一边唤了小鱼过来，让她去厨房煮几个鸡蛋过来。
小禾苗也发觉了这边的情况，迈开小短腿，跑了过来。
院里正在的两个人余光瞥到许丁香跑了，小禾苗也跑了，他们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怎么了？”一道陌生中带着一些熟悉的声音在许芙蓉和许月季的头顶响起。
她们齐齐抬头看过去，两人瞬间呆住了。
安哥儿微微蹙眉，眉上还有刚才打斗一番的汗水：“大妹妹，二妹妹，你们这样子，是不认识大哥了？”
“大，大哥？！”
“大哥？！”
她们都不敢相信，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大哥突然出现在家里了。
昨天吃晚饭，刘氏和许有福说起今天要回枫树湾，除了祭祖之外，还要给小麦苗上族谱呢。
许有福还感慨：“安哥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二堂爷爷上次又问起了。”
刘氏又何尝不想呢？
到现在，安哥儿找回来一年多了，但是他们也只是告知了族长夫妻俩，刘氏的父母，还有许有福大姐许阿娇。
除了他们，廖府和徐府也是知道的。
而枫树湾的其他人和西十二巷的左右邻居都是不知道安哥儿已经找回来了。
安哥儿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说：“诶，真乖，等会儿大哥给你们好东西。”
跟在许月季身后的春眠和春晓连忙给安哥儿行礼：“春眠、春晓见过大少爷。”
安哥儿点头，他早已在许月季和廖当归的信中得知了廖老大夫给二妹妹送了两个丫鬟的事儿。
许月季正要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了，刘氏和翠娘端着菜从灶房那边走来。
“你们这几个傻孩子，这么冷的天儿，也不知道进屋里，是身上的袄子太暖和了吗？”
许月季他们低头看看，他们姐弟几个身上穿的都是大哥从西北送来的皮毛做的，脚上穿的也是大哥送来的皮子。
厚厚的毛，软软的皮，能不暖和吗？
他们几个不约而同地呵呵笑着，看向安哥儿，异口同声：“谢谢大哥。”
安哥儿也搔搔头发：“自家大哥，不用客气。”
刘氏经过他们时，见他们兄妹几个笑得傻里傻气，摇摇头：“还不赶紧进来，赶紧吃饱了，今日还要回枫树湾呢。”
“知道了，阿娘。”
兄妹几个又是异口同声的回话。
翠娘心生羡慕：“少爷和小姐们真好，夫人有福了。”
刘氏也看着几个孩子一个一个进来，小禾苗给她搬凳子，许芙蓉给她盛粥，许丁香给她夹包子，安哥儿和许月季看着笑。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有福气了。
刘氏让翠娘也自去吃早饭，虽然今年还是不打算带他们回枫树湾，但是留在府里，为了晚上一顿年夜饭，也是很多事儿要忙的。
刘氏招呼几个孩子趁热吃。
许月季问安哥儿：“大哥昨晚回来的？我们都没有听到声响。”
安哥儿匆忙咽下嘴里的包子，说：“嗯，赶了八天路，昨夜申时才到家，不想扰了你们睡觉，才没有让阿爹阿娘叫你们起来。”
“那边……”许月季手指指了指西北方向。
安哥儿明白二妹说的是什么，笑着说道：“二妹不用替大哥担心，这次是李将军特地让我回来一趟。我在李大哥面前提了一嘴阿娘生了个阿弟。后来就让李将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