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哈！哈！哈！”
海德格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上铁刺一般的胡须，看着铁罐中的少年呲牙大笑
“Z1？”
“是的，目前整个‘Z·project’只有他一个实验体，虽然并不完美，但是解决目前米德加尔面临的问题足矣。”白衣男子看了一眼手上的记录板，镜片上透射出板面屏幕微亮的荧光
“不完美？他的战斗力有测试过吗？”
“实验素材本身就拥有常规1st特种兵级别的战斗能力，我们对他进行了一些新的改造。”
b1级研究员推了推眼镜鼻架，
“所以理论上来说，目前他的实力是不会弱于第一阶段‘S·project’实验体的。”
“也就是没有进行测试？”
“实战的数据才是最为真实的。”
“哼，宝条（hojo）的失职我会如实上报给社长，现在，告诉我关于这件‘武器’的其他信息。”
“...知无不言。”
“目前‘Z1’个体武器化进度停留在38.4%——”
“没有达到一半？那岂不是一个定时炸弹？你就让我拿着这个东西去交差？”海德格顿时怒目恫视。
“请稍安勿躁。”研究员推了推眼镜鼻架，仍旧十分冷静“科学让我们更注重缺陷和问题，所以我习惯于将坏消息放在前面说明，但是既然宝条博士觉得这件‘武器’已经达到了可以使用的程度，自然不会让他出现失控的隐患。”
“人脑是个神秘的地方，单凭一团脂肪就可以主宰如此复杂的身体，产生思想，但是想要摧毁它也只需要...”白衣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另一个可以理解‘规律’的大脑。”
“您可以看见，此时‘Z1’的头上有一个面罩，那是我们依据特种兵模拟训练系统延伸出的功能，在一年的时间中，我们对‘Z1’进行了7477次模拟训练，制造各种情境去逼迫他做出突破自身底线的行为，目的是将他变成一个完全开放、不受限制的系统，如此利用目前的思维科学就可以对他的思想进行‘编程’。”
“就像通讯终端？”海德格开口
“...大体上一致，就像通讯终端里面的用户界面，也就是‘软件’。”
研究员暗中撇了撇嘴，表面上则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展现。
“哼，半成品...”
“如何对他下令？”
“通过特定字符串可以让他进入‘忠诚’模式。”
“如何确保这件有自己思想和原则的武器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叛神罗？”
“我可是听说，他起先连魔物都不愿意下杀手..”
“关于这点，海德格部长多虑了。虽然‘Z1’目前的改造卡在了‘击杀无辜对象’的情境下，他本身的‘英雄情结’让他宁愿自我牺牲也不愿意伤及无辜，但是至少已经治好了他‘不杀生’的问题。”
一旁的坎赛尔默然地微微低头听到此时也仍旧沉默得未发一言，所有人视线之下的拳头几乎捏出了狰狞的青筋，头盔之下看向男子的眼中满是杀意。
“而且后者也是拥有解决方案——只需要让他认为目标并不无辜即可。”
“所以、使用已经完全没有问题。”b1级研究员推了推眼镜鼻架，注意力完全在手中面板和海德格身上的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坎赛尔刻意遮掩的情绪的。
“关于保险措施——我们在他的脑干附近植入了人工神经和芯片，可以释放电流干扰其行为功能区强制停止他的行动，在电波覆盖的区域也可以直接发动指令破坏他的神经中枢，所以作为指令发起者，您也不用担心他会威胁到您的安全。”
“第二道保险则是这个。”研究员来到玻璃罐的侧边操作台处，输入了密码之后，台面上弹出一管蓝色药剂，氤氲的云雾在浓稠的液态中流动。举起药剂，研究员对着海德格示意“这是抑制剂，因为‘Z·project’中‘Z1’是首例也是唯一的一例，我们使用的改造手术并不成熟，他体内的两种力量会产生对抗难以共存，所以使用时需要配合这个抑制剂，不过这个抑制剂既有优点也有缺点，副作用是会压制‘Z1’的自由意志，降低应变能力，优点自然是可以让他更听话。”
“具体的使用操作。包括使用时的前置指令我稍后会发到您的邮箱里。”
说完，研究员拍了拍玻璃罐看向海德格
“那么，您意下如何？”
“...”
沉默数秒，海德格此前还变得黒沉的面孔上突然皱起，发出他的招牌大笑
“嘎——哈！哈！哈！”
看向站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坎赛尔，还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坎赛尔——你怎么看？似乎从踏进这个房间开始，你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话语间难免意味深长。
“啊——”从激烈的情绪中回神，坎赛尔正面对上了呲牙笑容的海德格。
快速冷静下来
“‘Z·project’的潜力和前景听起来非常棒，可以让我们轻松支配如此强大的个体...”
“但是？”
“但是，看起来似乎没有可复制性啊。”坎赛尔看向研究员，视线紧紧锁住他的面孔。
“社长同意这个计划的前提，是你们提出的‘武器化个体’具备量产的能力，让神罗可以组织其一支绝对忠诚的‘超人’部队...”
“这就不牢坎赛尔‘参谋’担心了，可复制性的问题，宝条博士会着手解决。而且...”
b1级研究员推了推眼镜鼻架，实验室的照明在镜片上“吡咔”闪射出光芒。
“神罗具备的技术实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我们能够使用的手段也不仅仅是这些。”
“好了。”海德格粗狂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他背着双手，再次站在了玻璃罐之前，咧嘴端详起那个沉浮在高密度液态魔晄中的少年。
哼哼笑了笑，脸上的沟壑让他的表情分外阴桀，
“告诉宝条，我不会给他写‘使用报告’的。”
那个疯女人说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武器，而他，也并不需要那种“完美”的武器。
只要，能够摧毁敌人。
——
下午，拉斯特和蒂法回到七番街的时候，玛蕾和蒙提正坐在“天望庄”一楼玛蕾御用的小桌边聊天。
正准备打个招呼的蒂法只一眼就发现了玛蕾身体姿势的不和谐，当即态度强硬的想要给她做个检查，最后玛蕾拗不过她只好用“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作为托词，掩饰了一下蒂法在她身上发现的多出挫伤。
拉斯特则趁着两人不注意把蒙提拉到了一边：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在康纳的店里闹事，玛蕾看不过去找他们理论，然后推搡的时候摔倒了。”
“嗯？”拉斯特皱眉，他对玛蕾还是挺有好感的，是他心目中不错的长辈，也是蒂法所敬重的“婆婆”，此时面对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问道：
“那几个闹事的家伙呢？”
“被义警队的人带走了。”
“怀默那里？”
“应该是。”
和蒂法知会一声，让她好好陪陪玛蕾之后，拉斯特前往了义警队的办公室——武器店的二层。
推开门，头戴毡帽的大胡子怀默正坐在正对着门的办公桌之后、翘着脚翻阅着手上的文件。
看见少年顿时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
“喔，LASt，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如果是委托的话，最近的魔物都很安分...”
“不是，我是来过问一下，关于我的房东的事情。”
“玛蕾？”怀默挑了挑眉。
“是的，她好像受伤了。”
“哦，关于这个。”把文件塞进抽屉，怀默把手臂摆在桌面，手指交叉
拉斯特知道这个正视的姿态代表着有变数，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把他们放回去了。”
“肇事者？回去？”比起知道存在变数后放过了他们，这个词语代表的地点更引起了拉斯特注意。
“他们是贫民窟‘科尔’的人，而且现在还带着神罗的调查任务，我们不能关押他们太久。”
“所以，只能警告一番之后，放回去了。”
“哦，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七番街义警队面对维护你们的‘委员会’成员受到伤害之后的反应。”
拉斯特撇撇嘴，但是他理解怀默的做法，如果几个负责在七番街调查雪崩踪迹的家伙突然在失踪了，对七番街整体来说可不是什么利好消息。
就是略微有些诧异，毕竟最近游荡在附近的“神罗耳目”其实都挺好分辨，他们大多都有着和贫民窟居民迥异的气质，但是做什么的都有，这是第一次发现有下层本土的势力也开始做这个活儿。
“所以，那个科尔是谁？”
“你不知道吗？”面对拉斯特的问题，怀默略有些疑惑，转而又反应过来“对，你才来米德加尔不久——科尔就是古留根尾，你可以把后者当成那个死胖子的艺名。”
“那些人是为六番‘围墙商店街’古留根尾工作的‘小混混’。”
“不过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跟着帮派混的人渣吧。”
古留根尾啊，拉斯特眼睑微张，立刻想起了此前还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当初袭击蒂法的那几个混混，不就是古留根尾手下店里工作的家伙吗？
说起来，受到蒂法影响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因为某些人的错误而迁怒其他人，一般要追究责任他都喜欢把直接责任人解决掉——那时在杰西描述中“即兴”袭击蒂法的两个男人行迹不可考，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和蒂法如胶似漆的进展实在让他抽不出来，所以虽然对这个古留根尾这个名字的印象已经跌落到谷底，他也没有对此有过针对性的行动。
那现在，理由不就来了...
“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怀默咧开嘴笑了笑，看着少年略有些思考中的模样下意识地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根烟，转而反应过来少年的年龄之后又收了回去，轻咳两声，“如果你要教训他们的话，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
“？”
“你说得对，这一点也不像是七番街义警队面对‘委员会’成员、而且是那是‘玛蕾’受到伤害之后的反应。”怀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所以，我是派的杰拉德和路易斯那两个人‘恭送’的。”
拉斯特瞬间恍然，他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杰拉德是义警队中的一个年轻人，做事比较冲动容易上头，上次在面对“瓦砾街的猞猁”的时候就因为太过冲动被精英魔物一爪抓破了脾脏，后来还是拉斯特赶到的及时才没有让伤势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路易斯，也是面对“瓦砾街的猞猁”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军人作风十足，面对队友受伤、情势危机还能冷静开火反击的男人给拉斯特也留下了一些印象。
让这两个个性鲜明强硬、足以接下扫荡魔物任务，武力绝对高于一般人的义警去护送三个只会欺负弱者的家伙...
“迫于无奈，我们必须保证他们不会死在这里，但是嘛...”
也没说不能让他们吃点苦头。
“呵。”拉斯特勾起嘴角“这才有点像你们。”
“那可不能让你看扁了不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