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校外的大排档陆续摆摊营业。
陈海川带上林小鹿，找了家干净卫生的海鲜烧烤档摆了一桌，请之前合作的装修工程队和三个比较重要供货商吃饭。
其实像陈海川这样的小老板，没太多必要跟供货商打交道。
但他为了压低拿货价并得到货款按季度结算的好处，主动请客吃饭，进一步稳固合作关系。
至于装修工程队，活好，平价，值得拉拢，下次在其他高校开分店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黄总，张总，李哥，我先敬你们一杯。”
陈海川起身敬酒。
他口中的黄总，本名黄启贤，是幸运咖啡的原料供应商。
张总，张洪山，酒水、饮料批发商。
李哥，李毅，装修工程队的工头。
满杯啤酒下肚，挺着大肚腩的张洪山笑呵呵的对陈海川说：“老弟啊，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这些大老粗，很好相处的，喝酒这种事，随随便便一点，不用敬酒的啦。”
张洪山说话挺有特点，很像某个姓曾的港星。
“老张说得对，同在一张桌上吃饭喝酒，就是缘分。”
黄启贤跟张洪山是老朋友，“像你们大学生谈恋爱似的，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成朋友。”
话音刚落，张洪山笑着反驳：“你这都是老掉牙的理论了，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可跟我们那个年代大不一样咯。”
“是吗？”黄启贤笑了笑，淡定的点根烟，想听听老张的高见。
张洪山也点根烟，有意把话题抛给陈海川：“你不信的话，可以让陈老板给你上上课，人家可是正牌本科大学生。”
黄启贤目光投向陈海川。
刚才没说话的李毅，也笑眯眯的看着陈海川。
陈海川心说你们一群老司机，不就是想借题发挥搞点荤段子吗？
“黄总，你凑近点，我单独跟你说。”陈海川还挺神秘。
黄启贤靠近过来，想听听这大学生究竟水平如何。
陈海川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是一回痛，二回麻，三回四回不让拔，五回六回直打滑，七闭眼，八咬牙，九回十回叫爸爸。”
“卧槽？”
黄启贤手里的香烟都险些夹不住，差点掉裤头上，嘴里赞叹：“不愧是大学生，口才真好，绝了！”
其他人都很好奇陈海川跟黄启贤说了些什么。
两人却保持着男人之间的默契，嬉皮笑脸的端起酒杯。
“喝酒，喝酒。”
陈海川先跟黄启贤碰杯，然后再打一圈，先干为敬。
见他喝酒这么豪爽，大家也都放开了，你来我往。
酒这东西，少数人喝，载歌载舞，多数人喝，净吹牛逼。
林小鹿坐在陈海川身旁默默无闻地吃菜。
听着他跟在座的社会人士吹牛胡侃谈笑生风，倒是一点也不闷。
桌上的男人们其实都在关注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却没有一个人借着酒劲凑过来打扰。
正常来说，这叫：关照。
文艺点说，这是满身烟酒气的大叔们，不忍心靠近眼里有光，身上有奶糖味的少女。
看看就好。
这也是陈海川带着林小鹿一起出来吃饭的主要原因，这几位老板虽然嘴上跑火车，荤段子层出不穷，但是很守规矩。
以后的合作，林小鹿作为财务免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见识下这些人在酒桌上的德性，利大于弊。
当然了，稳妥起见，隔壁桌的那几个吃着烤串的年轻人，赫然是陈海川的舍友赵远东等人。
林小鹿似乎明白陈海川的良苦用心，甚至暗自做好了今晚这顿饭可能要吃到凌晨的心理准备。
然而刚到晚上八点，陈海川就以明天有课为由，带着林小鹿去前台给大叔们和舍友加了几个菜，结完两桌的账先走一步。
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回校的路上，陈海川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林小鹿心情不错。
她今晚穿了件浅粉色的上衣，底下白色长裙，脚上一双小白鞋，秀发自然的披在肩上，上边戴着陈海川之前在商业中心买的那对水晶发卡。
行走在月光下，长裙勾勒出来的腰身格外纤细，晚风轻拂的裙摆和发丝撩人心弦，娇俏的模样就像天上的白色月牙，从颜值到身材，几乎满足正常男生对大学女友的所有幻想。
陈海川正看着她，她忽然侧了下脸颊，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陈海川先是一怔，而后反问：“查户口是吧？”
林小鹿微微一笑：“只是想了解下，随口问的。”
“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陈海川伸手从路边捡了根长树杈，推着它在地上突突突的前进，边走边说：“我爸干保安，我妈做保洁。”
“我不信。”林小鹿眨眨眼睛表示怀疑，不过看到他玩树杈，心里也有点想玩。
“信不信由你。”
“如果是真的，那叔叔阿姨应该是很本份的长辈。”
林小鹿瞅瞅陈海川。
陈海川挺有自知之明：“我一点也不本分是吧？”
“你挺坏的。”
林小鹿给出个非常中肯的评价。
“有多坏？”陈海川故意问道。
林小鹿想了想：“说不准，有时很好，有时很坏，有时像无赖，有时又是个流氓。”
“很好，我最喜欢这种真实的评价。”
陈海川给林小鹿点个赞，随后扔掉树杈，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边打字边念出来：
“10月22日晚9点21分，因涉嫌恶意评价老板，0002号员工，财务行政部专员林小鹿扣款20元。”
“这就罚二十元了？”林小鹿有点懵，美眸圆瞪：“我半天工资啊。”
陈海川冲她露出善意的笑，宽慰道：“半天工资而已，放弃休假多加几天班就补回来了。”
林小鹿瞪着他，表达不满：“扣工资就算了，还想压榨休假，又要我努力工作，你敢不敢再过分一点呀？”
“再过分一点？”陈海川心说这可是你主动提的要求。
“刚才喝得有点多，头很晕，你扶我回宿舍吧，反正这里离男生宿舍不远。”陈海川说道。
林小鹿哼唧一声：“被你骗过几次了，这回你就算走不了路，醉倒在地，我也不会上当的。”
“咔嚓！”
话音刚落，陈海川一脚踩在了刚才扔掉的那根树杈上，突然间重心不稳，倒进了灌木丛。
“哎，你这…这真是自作自受啊。”
林小鹿急忙过去搀扶，见他摔得狼狈，不像是装的，有点心疼：“酒量不好就少喝点嘛，如果我不在，你就躺在这灌木丛里过夜吧。”
陈海川不吭声。
“是不是哪里摔伤了，用不用去医务室？”林小鹿关心道。
“没事。”陈海川有点感动：“谢谢你，小鹿。”
“谢我干嘛，你要是有良心的话，以后少欺负我。”
林小鹿边说边用使劲把他扶起来，可这家伙太沉了，试了几次都扶不起。
“老实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陈海川突然告白。
林小鹿脸颊一红。
“喜欢就喜欢，什么叫好像，还有点？”
虽然心慌慌的，但林小鹿从小到大对这都快免疫了，面上还是比较镇定的。
“那我换个说法。”
陈海川索性直接点：“我喜欢你，林小鹿。”
“噢~”
林小鹿小声回应，心慌得厉害，却还是有点小傲娇地告诉他：“喜欢我的人可多了，你这么坏，我要慎重考虑一下。”
陈海川笑了下，双眼注视着林小鹿，从广东第一靓仔切换到广东第一深情：“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表白，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这句话的分量，显然比刚才那句“我喜欢你”更重。
林小鹿目光闪躲地看向别处，颤声回应：“可…可是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你。”
“没关系。”
陈海川很大度：“我可以先跟别人谈，积累恋爱经验，等你考虑好或者准备好了，我再找你。”
林小鹿愣了几秒，突然握起小粉拳，咬牙切齿地朝他一顿乱捶。
“打死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