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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点点头:“好,我知道要如何说,如何做了。叶令,行刑吧!我忍得住!”

阿蛮右手在腰间一抹,数根银针落在指缝:“我封你痛感,让你最后一程好走些!柳如是,此去别过,再相见,阴阳两隔。我会为你厚葬。”

柳如烟眼中忽含泪水,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本名,南江柳如是。

她轻声一笑,历经世事,多了几分豁达洒脱:“呵呵~大巫,不必厚葬。我这一生啊,曾名扬南江,曾跌落尘埃,不过一个人心而已。家父曾言,取名如是,照见真实。我便用了半身明悟,为人难,难盘算,易忘初心即如是。不若随波逐流,静听日月更迭。”

阿蛮点点头:“如你所愿,入江河,归大海,随波逐流,照见真实。”

“谢谢大巫。动手吧!叶令。”柳如烟看向叶令。

叶令目光沉静,轻轻点头,在阿蛮封住痛感的同时,蝴蝶刀就像翻飞的翅膀,快速在柳如烟身上落下九九八十一刀,顷刻成为血人,却并不致命,可见刑狱司对刑罚和人体的掌控多微妙。

阿蛮死死的看着,双手紧握,这些是她的罪,也是她的恶。不能逃避,终将习惯。她强迫自己看着每一刀落下,满目血红,就像对自己的惩罚,她知自此午夜梦回再无安宁。

叶令停下手中刀具,又伸手挑断了一半左手手筋:“可以了。”

“抱歉。”阿蛮伸手取下了银针。

尖锐的疼痛蜂拥袭来,柳如烟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关。

叶令取了素帛,团吧团吧塞进柳如烟嘴里:“大巫,我们该走了。”

“去吧!记得把她的尸身,好好带回来。”阿蛮最后看了柳如烟一眼,缓缓闭上眼,她的坚毅决绝的模样印在脑海。

叶令推搡着柳如烟往外走,粗鲁地推上车,往宫中赶去。

阿蛮从暗门离开,径直回了苗巫馆,被银针压下的呕吐感袭来,抱着木桶,吐得几乎昏厥。

阿依兰拿了止吐的草药,却被阿蛮推开。

她近乎自残的呕吐,硬生生挨过生理的不适应。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人下手,比黔州侯血腥残忍了许多倍。以后或许还会有,她终将习惯,他们和外人都一样,必须要一样去看待。

大殿上,虞景钰借着血脉之事质疑大殿下,更是咄咄逼问墨韵,为何诬陷自己是北陌人?

墨韵被逼得步步后退,却依旧咬死了虞景钰私通北陌。

虞景钰欲假意盛怒,待拉扯之时,偶然揭开薄皮,露出她手臂的狼图腾。

“报!刑狱司司长叶令有急报,涉及北陌细作,已经持免诏令,候在殿外。”一名内侍急急忙忙的宣喝。

虞景钰眼神一厉,叶令怎么擅自行事?看来回头得好好敲打了。

“宣。”虞承烨直接让人进殿,显然十分信任叶令。毕竟叶令是他一手提拔起来,最初是为了监督虞景钰,后来是为了分担权力,以免刑狱司成虞景钰的一言堂。

叶令推着一身血的柳如烟进到大殿,一脚踢在她膝弯,接着自己也顺势跪下:“微臣有罪,污了大王双目,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将人及时送来。”

“免礼,赦你无罪,且说何事?”虞承烨看了眼浑身是血的柳如烟,面色如常。

“回大王,此女柳如烟,乃平澜竹馆老鸨。在微臣严刑之下,她招了。”叶令站起身,拱了拱手:“柳如烟原名柳如是,是南江府曾经有名歌姬,数年前嫁与富商,北上洛京。

富商将人养在外室,因生意失利,骗光她的钱财后,露出本来面目,与家中发妻合谋,毒哑后,逼其沦为比歌姬更低贱的娼妓,得花病后,弃于郊外废弃破庙。”

“不可能!”大理寺卿拱手站出来:“柳如是乃贾城外室,数年有贾府上报失踪,一直未寻得踪迹。一年后,贾城夫人来大理寺自首,并举报贾城主谋陷害外室至死,自己从犯。两人以谋财害命论罪,入狱当晚,未等查审,双双结草为绳,吊死狱中。此案记录详尽,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大理寺的办案能力!”

虞景钰却多少猜到了他们的目的,但不论为何,擅自做主行动就是大忌!不论今日结果如何,他都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该罚的还得罚。不过,现下自己是不好参与的,便悄悄推到了自己上朝时战的位置。

“呵~我需要质疑吗?我问你,可寻到柳如是尸体?”叶令向大理寺卿逼近一步。

大理寺卿连退两步:“没……没有,但贾城夫人论述很清楚,她已经奄奄一息。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弱女子,还能逃到哪里?尸骨未寻到,自然是被各种动物啃咬食尽。你也说柳如是被毒哑,可平澜竹馆的柳如烟可不是哑巴!”

“大理寺卿莫急,这才是开始,后面同大理寺审案关系不大。”叶令安抚了大理寺卿,毕竟当时的案子,也只能根据证据到那一步,其后民不告,官不究,自然也无人再寻柳如是,卷宗合卷。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才站定在自己的位子上,紧紧的盯着叶令,看他到底要搞什么。

叶令一手握着一根麻绳,从进殿到现在都没有松开,麻绳的一头拴在柳如烟的脖子上。他俯身取了柳如烟口中的素巾,警告道:“把你招的好好复述一遍,否则……”

“我……我招……我招……”柳如烟微微哆嗦,似乎受了很大的折磨,很是惧怕叶令:“我是柳如是,在破庙命悬一线时,被贵人所救,之后贵人教我报仇,我得了些人手,日日到贾府装鬼闹腾,吓得他们夜不能寐,并且用各种法子折磨两人。

他们不堪折磨,便趁白日松懈,跑到京兆尹处自首,为了不连累家人,更在夜里自杀。此后,我便给贵人卖命,什么国?什么家?我身在恶魔窟的时候无人救赎,别说叛国,就是为了贵人背叛所有,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