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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夷安这话一出,齐景朔就面色大变地抬起了头:“退婚可以,但你不能逼我离开汐儿!”

他这个反应有演戏的成分,但也是出自真心——叶夷安提的这两个条件,齐景朔当然是一个也不想答应。但他很清楚,早在他被叶夷安抓个正着时,他们的婚事就不可能再继续了,所以对于退婚一事,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毕竟他想娶叶夷安,只是为了谋夺镇国公手里的兵权。就算婚事作罢,他也能另想法子达到自己的目的。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放弃镇国公,另挑合适的人家谋划。

可是让他从此不再见叶汐汐,甚至亲自奉上嫁妆让她去嫁给别人,这对齐景朔来说是绝无可能的事。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叶汐汐,他没法接受自己的世界里从此不再有她。

但不管是齐景承还是叶夷安都没有理他。

尤其是叶夷安,这人对她来说已经比狗屎还要恶心了,她半个眼神都不想再给他。所以这会儿只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对齐景承道:“至于今日之事,事关皇家颜面和臣侄女的清白,臣自会吩咐所有人守口如瓶。但若某些人厚颜无耻,不肯罢休,还要来纠缠臣的侄女,那横竖臣的侄女也活不了,臣也不介意豁出去,带她去敲登闻鼓,让天下人来评理。”

少女神色坚毅,眼神锐利,显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齐景朔看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心里恨不能生撕了她,可面上却还是只能强咬着牙表示:“叶将军!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我和汐儿是两情相悦,你即便心里有气不愿成全我们,也不该半点不过问她的意见,直接替她做下这样的决定来——”

“小姑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的叶汐汐被云英扶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齐景朔先是一怔,然后就面色难看地盯住了她:“汐儿!”

“你我之间始于一场骗局,如今局已破,我们身为局中人,自然也该随之而散。”

叶汐汐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但头发还是湿的。这让她有点冷,嘴唇也有些发青。她忍着鼻尖的酸涩和眼眶的胀痛,步子缓慢却坚定地走向形容狼狈的齐景朔,把手里握着的那只云英刚刚交还给她的碧玉手镯放在了他身前的地上,“这镯子还你,你若真对我有过哪怕一丁点的真心,就应了我小姑姑的话,从今往后再也别来打扰我,因为我真的,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她的神色很柔弱,声音也很轻,但眼神却很决绝,这让至今仍以为她只是在跟自己赌气的齐景朔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不……汐儿,汐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是故意这么说吓唬我的对不对?”

齐景朔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朝叶汐汐伸出手。叶汐汐却面色一白,赶紧向后两步躲到了叶夷安身后。

这让齐景朔动作一僵,有种“本该彻底被他掌控在手心里的东西,突然跳出了他掌控”的慌乱感。

他心中急怒,发僵的脸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心里紧接着就火烧似的腾起了一股冲上去把她抓回来,撕碎扯裂,然后彻底融入到自己血肉里的暴虐感。

“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我的汐儿,她曾说我是这世上最懂她,最爱她的人,我相信她不会弃我而去……”齐景朔死死忍着冲动,一边心痛至极似的又从嘴里呕出了一口血,一边重新瘫坐在地上,落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没关系,我等你……只要你能消气,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叶汐汐从没见过这样的齐景朔。

他在她面前向来是优雅从容,风度翩翩,需要她抬头仰视,甚至时不时就为此感到自卑不安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再加上他那双因为过于深邃,所以自带深情之感,每次都会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的眼睛,也是一边流泪一边痴痴地望着她……

心软吗?

心软的。

人非草木,即便已经知道眼前这人的真面目,可就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如何能彻底断绝对他的感情?

只是用一种绝对守护的姿态挡在了她身前的叶夷安,让叶汐汐不管再怎么心软,都始终守住了一丝理智。所以她只是挣扎了一小会儿,就狠心扭开了头:“你别演了,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齐景朔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齐景彦突然有点迟疑地开了口:“那个……五哥你要不还是先擦擦鼻涕吧?你那什么,鼻涕泡冒出来了。”

演得正投入的齐景朔:“……??!!”

因为心里太乱,虽然看见了齐景朔眼下的狼狈,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的叶汐汐也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然后她就下意识地定睛在了齐景朔的脸上。再然后她就发现,齐景朔面色铁青扭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穿着她那件粉色外衣的模样有点……

让她想吐。

叶汐汐:“……”

叶汐汐呆呆地杵在那,心里的痛苦忽然就散了大半。

因为她终于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是个内心阴暗的画皮鬼,就连他画出来的那副曾经让她一眼倾心,视为谪仙的皮囊,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完美。

就……和普通人一样,糊上眼泪和鼻涕后,也会让人觉得不忍直视的。

没有错过她怔愣之后,不自觉染上了一点嫌弃的眼神,齐景彦在心里乐了一下。

看原着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姑娘可能是个颜狗。因为作者对这方面的描述非常多。比如叶汐汐第一次看见齐景朔,就心跳如雷地呆住了。比如叶汐汐也曾真心想跟齐景朔分开,可每次一看见他俊美的脸,就会不争气心软……

如今看来,他猜得没错。

叶夷安不知道齐景彦在想什么,但见齐景朔脸色又黑又青地僵在了那,一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了的模样,心里也冷不丁地有点想笑。

她忍不住暗暗给了齐景彦一个“殿下棒棒”的眼神,然后才继续绷着脸看向齐景承:“太子殿下,臣的侄女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齐景承这才终于有机会开口:“孤听见了。”

他没有看齐景朔,只是面色冷肃,并无犹豫地表示,“魏王做出如此恶劣糊涂之事,理当向叶四姑娘做出赔偿。叶将军要求的白银万两,孤会亲自派人从魏王府取来,送去镇国公府。从今以后,魏王也会如叶将军所愿,再不去打扰叶四姑娘……”

“三皇兄!”

“闭嘴!”齐景承声音冷厉地喝止住回神惊叫的齐景朔,从袖子里摸出一条帕子扔给他,“还嫌不够丢人?!”

齐景朔僵硬地抓起那帕子擦了一把脸:“我……”

“再让孤发现你纠缠叶四姑娘,孤就上奏父皇,将你送去西北挖矿。”齐景承冷声警告完他,继续对叶夷安道,“至于你二人的婚事,确是孤这弟弟对不住将军,将军要退婚,孤没有意见,只是这桩婚事是父皇亲赐,孤不好越权处置,所以,怕是得请将军随孤进宫一趟,亲自与父皇说明情况,再请父皇定夺。”

他说这话,就是会亲自出面帮她解决这件事的意思。叶夷安心中一定,感激地冲他行了个大礼:“是,这是应该的,多谢太子殿下!”

后面的事应该没有悬念了,齐景彦也是心下一松,照着原主会有的反应说:“那你们进宫吧,我就不去了,反正也没我什么事……”

齐景承却目光晦暗不明地扫了他一眼:“一起去,你也是证人。”

莫名感觉心下一突的齐景彦:“……哦。”

***

于是齐景承就带着两个弟弟和叶夷安进宫面见皇帝去了——叶汐汐没去,考虑到她刚受过惊吓,情绪不稳定,加上后面也没她什么事了,叶夷安就让云英先护送她回家休息了。

他们到的时候,皇帝正在书房里给前不久新得的一个小美人画画。

小美人年方十七,容貌不如蒋贵妃娇艳,却生了一副婀娜多姿的好身段,一举一动都很适合用来入画。

先前说过,皇帝是个文艺中年,天天不务正业,只喜欢搞文艺活动。他精通音律,擅长琴棋,还是个书画大家,尤其擅长画美人图,所以后宫里但凡是长得美貌些的妃子,都被他叫来入过画——尤其是全后宫最美兼皇帝真爱的蒋贵妃,那皇帝亲笔给她画的画像,多的琼芳宫都快堆不下了。

今日皇帝新得了一本传闻中失传已久的古乐谱,心情非常好,又见天气不错,身边陪伴着的美人也挺适合入画,就兴致高昂地让人送来衣物和首饰,亲自替那小美人打扮了一番,然后让她临窗而坐,准备画一张“美人倚窗寄相思”的大作出来。

结果刚画到一半,正投入呢,突然有人禀告,太子带着魏王晋王和镇国公府的叶夷安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顿觉扫兴的皇帝:“……”

如果只是太子求见,他肯定就不见了,因为这个古板严肃的儿子只会拿那些乱七八糟让人头疼的政事烦他。

如果只是魏王求见,他更不会见。因为这儿子在他心里完全没有存在感,属于完全不想搭理的“闲杂人等”。

可是晋王,他的宝贝玉奴也来了。还有镇国公府那个叶夷安……

想起镇国公在军中日益高涨的威望和名声,还有他那张让人头疼的老脸,皇帝郁闷片刻,到底还是忍着被人扫兴的不快,放下手里的狼毫笔说:“让他们进来吧。”

小美人识趣地退下了,齐景彦一行人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

“微臣拜见陛下!”

“都起来吧。”皇帝先是看向好多天没见了的宝贝儿子,假装不满道,“朕好久没见着你这臭小子了,说说,这阵子又跑到哪里去野了?”

皇帝今年不到五十,保养得挺好,还留着美须,看起来风度翩翩,像个儒雅的文士。他看向齐景彦的眼神很亲昵,显然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子。

但齐景彦对他的感觉就很复杂,因为皇帝虽然对原主母子不错,但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帝王,他别说圣明,就是连合格二字都称不上。

在其位不谋其政,对天下百姓来说就是灾难。

齐彦只要一想到要不是这大周朝的底子还算厚实,这个国家很可能早就已经在他这便宜爹数年如一日的撒手不管下,陷入四分五裂的战乱中,他就没法像对待萧皇后和蒋贵妃那样,真心把他当成家人来对待。

因为他知道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摊上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皇帝是多么不幸的事。

而且这个爹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爹……

所以就还是,当个不得不敬着供着的老板对待吧。

齐景彦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而是学着原主往常的样子跑到皇帝身边,大大咧咧,没什么规矩地拉了张椅子坐下说:“没野,儿臣这阵子可乖了,不信您问三哥。还有,儿臣前几日才来给您请过安,但您正好有事去后宫了。”

皇帝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心情不由好了些:“行了,说说吧,你们这几人怎么会一起进宫?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这老五,怎么瞧着像是受伤了?”

齐景彦往后靠在椅背上,从皇帝面前的玉盘里拿了块点心吃:“您还是问三哥吧,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路过的。”

皇帝被他说得好奇,终于扭头看向齐景承:“那就太子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