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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汐姐儿没有害我,我反而要感谢她,让我在成亲之前看清了魏王的真面目,而不是等成亲之后才发现这人品行卑劣,不堪为配。”知道贺氏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叶夷安抬头看着她,缓下语气道,“您总说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如今我能摆脱所嫁非人的命运,重新得到选择良配的机会,这难道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贺氏一怔,怒意稍滞:“……你这话虽有些道理,可也不能改变她行为不检,有辱门风的事实。”

“就是!”罗氏一听这话,也回过神忿忿不平地接了上去,“小妹你是公爹的亲闺女,又是陛下亲封的将军,就算与魏王退了亲,也不必担心日后的前程。可我的秀姐儿她们却都只是普通的姑娘家,叶汐汐那死丫头为着一己之私,险些把府里其他女孩儿们全连累了,还害得咱们府上起火,烧毁了不少物件……这样一个祸害,你却拦着不让我们处置她,难道是要我们假装无事发生,继续纵着她,甚至是像你一样反过来感激她吗?!”

“当然不是,汐姐儿识人不清,险些累及家人,自然是有错的。可如果今日犯错的是秀姐儿,大嫂也会这般铁石心肠地对她喊打喊杀,连个悔过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叶夷安没有理会罗氏的怨怼,只是态度平静地反问道,“而且,不说汐姐儿年纪尚小,又不曾得到长辈们的悉心教导,一时行差踏错也是情有可原。就说这整件事,她虽然有错,却也只是小错,真正险些祸及我们府上所有女孩儿的,是魏王这个始作俑者。你们要杀要打,也该冲着魏王去,为什么却只揪着汐姐儿这个已经知错,也付出了代价的受害者不放?是因为她比魏王身份低好拿捏,在这府里也可有可无,无人在意,所以方便拿来泄愤吗?”

三人皆被她这突然直戳人心的话问得哑然,尤其是刚才还扬言要亲自打死叶汐汐的镇国公世子,更是脸色青红交加,颇为难堪。

他确实把怒气都集中在了叶汐汐身上,却没想过要要对魏王怎么样。

那、那毕竟是皇帝的儿子……

罗氏的脸色也很难看,因为她比镇国公世子更想一根白绫送叶汐汐去死,也因为她同样不敢真的把魏王怎么样。

“汐姐儿叫我一声小姑姑,我对她有教育引导之责,也有保护庇佑之义,我不会因为她一时的过错就厌她恨她,更不会在她陷入绝境时冷眼旁观,因为她和秀姐儿她们一样,也是我的侄女。当然,就这件事来说,就算汐姐儿不是我的侄女,我也会选择护住她。”

叶夷安目光扫过身前的三人,语气不算强硬,神色也很淡然,可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里,却带着一种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锐利锋芒,“因为在我这里,没有加害者可以坦然活着,受害者却要羞愧去死的道理!”

话音落地,整个屋子里变得寂静。

然后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洪亮如雷的声音:“好,说得好!”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即便行动不便地坐在木制轮椅上,需要人推着走,也依然气势如山,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大身影慢慢压进了房间。

“爹?”看见来人,叶夷安先是惊讶,然后就连忙上前了几步,“你怎么来了?谁把消息告诉你的?我不是让他们先别——哎哟!”

话还没说完,脑门就被拍了一巴掌什么的,叶夷安顿时就吃痛地捂住脑袋龇了一下牙,“怎么一个字都不说就动手啊,老头儿你不讲武德!”

“谁让某些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连老父亲都敢欺瞒了!”

来人身材魁梧,两鬓微白,留着络腮短须,右脸上一个十字状的刀疤,正是传闻中的大周战神,镇国公叶震山。

他先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腿也断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城郊一处风景宜人,无人打扰的别院里闭门休养。叶夷安怕脾气暴躁的老父亲得知魏王干的好事后会气坏,就暂时瞒下了消息,没让人去告诉他。却不想他还是知道了,还自己跑了回来。

叶夷安闻言眉毛一挑,理直气壮地表示:“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又重伤未愈的,万一再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放屁!你爹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被这屁点大的事气到?你未免也小看你老子了!”

叶震山一边抬眼瞪她,一边抬手示意身后给他推轮椅的侍卫下去。

侍卫立即照做,房门再次被关上。

叶夷安自然而然地上前接过那侍卫的工作,然后才轻咳一声,给他捏了捏肩膀说:“主要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就能解决,真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肯定第一时间跑去找我足智多谋,无所不能的父亲大人啊。”

叶震山心里非常受用地哼哼两声,白了她一眼:“不要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不揍你了,告诉你我可都记着呢,等来日我养好伤,一并跟你算。”

叶夷安非常敷衍地表示:“行行行,我等着……”

父女俩日常贫了几句嘴,把屋里沉凝的气氛给贫没了。

但镇国公世子夫妇却没能放松下来,反而身体更加紧绷地站起身,敬畏交加地向叶震山行了个礼:“见过父亲。”

贺氏也收起脸上残留的怒色,态度恭顺地站了起来:“国公爷。”

“都坐吧。”叶震山冲这嫁给他多年,却从未真正跟他生出过夫妻之情的继妻点点头,摆手示意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继续说,叫我也听听。”

镇国公世子向来最怕自己这一言不合就揍人,揍人还贼疼的老爹,加上刚刚又被叶夷安这个和老爹同样难搞的妹妹怼过一番,这会儿哪还再敢提打死叶汐汐的事啊,闻言脖子一缩就装起了死。

罗氏被他这又孬又怂,连叶夷安那么个小丫头都比不上的模样气了个半死。可她也怕自家杀人如麻,浑身煞气的公爹,心里纵然有诸多怨愤,这会儿也不敢开口,只能暗暗给没出息的丈夫甩眼刀,希望他能开口把叶汐汐这个祸害给解决了。

可镇国公世子看见了当没看见,让她更气了。

最后还是贺氏开了口:“我们在商量对汐丫头的处置,不过国公爷既然回来了,那这事儿还是交由您来处理吧,毕竟您才是一家之主。”

贺氏一开始也是想让叶汐汐自尽以全清白的。但她这个想法不是出于对叶汐汐的厌恶,而是出于她陈旧古板的三观,还有女儿被连累的愤怒,所以她默认了镇国公世子和罗氏要打死叶汐汐的说法。

但听完叶夷安那番话,又见她是铁了心要护着叶汐汐后,贺氏对叶汐汐死不死这事儿就变得无所谓了。因为对她来说,叶汐汐只是一个完全不重要的人,只要别影响到叶夷安和镇国公府的声誉,她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

所以这会儿既不想再跟女儿为此生分,又不想得罪长子长媳的她,才会把这件事扔给叶震山来处理。

叶震山闻言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儿子和儿媳问:“你们怎么说?也是想让我来处理?”

镇国公世子连忙点头:“是,是,我都听父亲的。”

罗氏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嚅嗫半晌,还是僵着脸鼓起勇气开了口:“儿媳认为,那死……那丫头私会外男,败坏门风,还险些累及了全家,就算死罪可免,也不能什么都不罚,若不然……若不然往后府里的姑娘们都有学有样,那还得了?而且她……她那么不安分,谁知日后还会不会再惹出什么祸事来?还有那个魏王,为了汐丫头,他竟敢火烧咱们镇国公府,若是再留那丫头在府里,万一他还不肯死心,又做出什么疯魔的事情来,这……”

叶震山气势吓人,长得也吓人,尤其是一动不动盯着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模样,更是让罗氏心中畏惧发颤,渐渐就说不下去了。

就在她双腿开始发软,脑门也开始出汗的时候,叶夷安突然开了口:“大嫂的思虑不无道理,汐姐儿这情况确实不适合再待在府里,所以我打算派人把她送回容州老家,请隔房的堂兄堂嫂帮忙照看,对外就说她是去探亲了。另外,我也会拜托堂嫂帮她相看,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就让她在容州出嫁、安家;若是没有,就在容州附近找,总之不会再让她回京。”

这话让一直以为叶夷安是要给叶汐汐撑腰,让她继续留在府里碍自己眼的罗氏整个人都愣住了。

叶夷安又看着她道:“另外,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但府里其他女孩儿确实是险些受到了汐姐儿的连累,所以我也跟汐姐儿商量过了,她说她愿意把陛下责令魏王给她的五千两赔偿全拿出来,平分给姐妹们做添妆,以示她的歉意。如此,大嫂可还满意?”

罗氏:“……???”

有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早说她就不用强壮着胆子跟可怕的公爹说话,被他吓得直冒冷汗了!

罗氏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叶夷安死丫头,但心头那口恶气到底是散了一些出来。

虽然她还是很想把叶汐汐这个自己厌恶了多年的祸害彻底解决了,免得日后她还要来祸害她的女儿们,但有难搞的小姑子和威严的公爹在,她纵然心里不满也不再敢多说什么,最终只能讪讪点头。

至于叶夷安,她倒不是故意捉弄罗氏,纯粹是还没来得及说。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叶震山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一锤定音道,“往后谁也不可再提。”

“是。”三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做出了恭敬的样子。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们父女说会儿话。”叶震山说完,又语带警告地说了句,“真要为了府里的孩子们好,就管好自己的嘴巴和身边人的嘴巴。记住了,谁敢把今日之事泄露出去,老子亲自动手扒了他的皮。”

这话太过血腥,别说镇国公世子和罗氏,就是贺氏都忍不住身形一颤:“……是。”

她本来还想问问叶夷安另择婚事的事,这下也不敢多问了,勉强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带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长子长媳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