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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湘灵其实早就醒了。

之所以一直没出声,是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再次陷入了悲愤和痛苦中。

但就在她心如死灰,觉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男一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女声听起来很熟悉,是昨晚那个黑衣姑娘。男声听着陌生,但很温润好听。两人打情骂俏之余,又是喂食又是擦脸,让刚刚被夫君背叛,身心都遭到了重创的她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她悲愤之余想哭又烦躁,最终忍无可忍地发出动静打断了他们。

但其实她这会儿还不是很想见人,也不太想说话。

可谁知下一刻,隔断里屋和外屋的屏风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个高腿长,五官英俊,气质潇洒不羁,看起来非常精神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暗青色绣云纹圆领衣袍,脚踏黑色布履,腰缠玄色软鞭,头发高束成半马尾,脚步轻快地走进来的模样,像是一束耀眼夺目的光,一下子撞进了楼湘灵的眼睛里。

楼湘灵猝不及防地愣住了,紧接着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就本能地红了起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因为身体不好,更是从小就对这样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人有向往之心。

事实上当年她之所以会看上赵传旭,就是因为少年时期的他看起来很阳光很有活力。加上那会儿她久居闺中,很少能出门看见别的男子,这才会把一颗心都丢在了他身上。

眼前这少年比少年时的赵传旭更加英俊耀眼,于是楼湘灵的心神,终于暂时从悲愤中挣脱了出来。

叶夷安不知道眼前这姑娘被自己的男装惊艳到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原本感觉生无可恋的她又感觉到了人间值得。

她见楼湘灵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就一边朝床边走一边开口问了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正沉迷“男色”的楼湘灵:“……???”

怎么是个女声?

再一听这声音,这不是昨晚的黑衣姑娘吗!

楼湘灵:“……”

楼湘灵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窘迫地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没,我好些了……”

叶夷安走过去扶了她一把。楼湘灵感受着她沉稳有力的动作,心中难掩羡慕。

又因为叶夷安是女子,两人昨晚也有过交集,她不再感到羞涩,人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你是谁?昨晚……为什么要帮我?”

在叶夷安的帮助下靠坐起来之后,她喘了口气问道。

见她嘴唇干燥,说话声音也有点哑,叶夷安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她:“我叫江溪,帮你是因为我家里人和赵传旭有仇。”

话音刚落,屏风后就传来了某个“家里人”喝粥呛到的声音。叶夷安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就是莫名感觉被秀到了的楼湘灵:“……”

她心情复杂地接过叶夷安进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润喉,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不管姑娘是为了什么,我都要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还救了我的命。还有我爹……”

想起自幼便待她如珠如宝,最后却因她而枉死的父亲,楼湘灵心口一痛,再次泪盈于睫,“多谢你,多谢你让他得以瞑目。”

其实刚才在床上躺着,心中悲痛,难以承受的时候,她心里是怪过叶夷安的。因为真相对她来说太残忍太痛苦了,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地死去。

可是终究,她还活着,她的理智也还在。

“节哀。”叶夷安闻言收起笑容,正色道,“你也要保重自己。你父亲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你能忘记过去朝前看。”

楼湘灵不想多聊这个话题,闻言勉强忍下翻腾的情绪和满腔泪意点了点头。

丧父之痛不是一两句安慰可以缓解的,叶夷安也没有多说,只转了话题道:“你身上的毒我已经请大夫来给你看过了,大夫说能解,你按照他开的方子喝上七天药,体内的毒素就能清。不过你的身体底子太差,大夫的意思是就算解了毒,也得再另请名医好好调理。”

楼湘灵一怔,没什么欢喜之意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多谢。”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其实后面的事跟叶夷安没什么关系了,她和齐景彦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启程回京了。但她很同情楼湘灵,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在楼家可还有什么信得过,又能撑得起楼家家业的人吗?”

楼湘灵回神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空洞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因为身体不好,平日里不太管事。我爹临去之前,倒是给过我一份可用之人的名单,但那些人都是他手底下的管事,做不了楼家的主。”

叶夷安了解楼家的情况,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她想了想道:“你那些族人看起来不太好对付,不过昨晚离开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来烦你。你也可以安心在这里修养几日,等解了毒身体好些了再回楼家。若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

虽然不怎么管事,但对自家那群贪婪的族人十分了解的楼湘灵顿时一怔:“他们怎么可能听你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想起昨晚亲自前来的刘知府,她心中一动,眼神变得惊疑,“你是吴王的人?不,不对,若是吴王的人,你大可直接上门处置了赵传旭,没必要隐瞒身份行事……那你,莫非你是太子的人?”

叶夷安有点意外:“你怎么会这么想?”

楼湘灵蹙着眉头咳嗽了两声,才眼神复杂地看向她道:“你能请得动刘知府,显然是来历不凡。我们楼家是吴王的拥趸,吴王与太子不合,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我猜想,是太子殿下不想叫我楼氏继续为吴王所用,才派了你来揭开我家中这些污糟事……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她虽然因病养在深闺,但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相反因为整日待在房间里没事做,她很喜欢看书,也很喜欢让人给她讲外头的新鲜事,所以对于当朝局势和自家与吴王的关系都很清楚。

叶夷安闻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挑了下眉问她:“如果我真是太子的人,你会怎么做?派人把这两日发生的事告诉吴王,寻求他的庇护吗?”

这似乎是她目前最好的出路了,但楼湘灵听完却想也没想就摇了头:“我不会去找吴王。”

这下轮到叶夷安惊讶了:“为什么?”

外间正在吃早饭的齐景彦也有点意外地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

“吴王为更好地掌控我爹,曾跟我爹提出要纳我为妾。我爹舍不得我,以我体弱为由推脱了。吴王不悦,当场就找借口打死了我爹身边一个随从。又有一次,吴王路过江州在我家暂住,不顾我的贴身婢女已经许了人家,马上就要出嫁,硬是强要了她……”

楼湘灵说到这,苍白的脸上透出了几许与柔弱病美人形象不符的清醒和冷冽来,“这样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性情刚愎残暴的人,我若是孤身一人带着整个楼家前去投靠,与羊入虎口何异?”

叶夷安对吴王有所了解,但不多,闻言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既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为什么还要替他卖命?”

“因为吴王的母家安家与我家祖上有亲,他的外祖父还曾对我祖父有恩。”楼湘灵面露苦笑,“我们楼家只是一介商户,如何能拒绝得了堂堂亲王的所谓看重?其实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劝过我爹另谋出路,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楼家与吴王府早已裹挟得太深,这个时候再想抽身,谈何容易……”

这些话让叶夷安一下回了神。她心思微动地看着楼湘灵,意味不明地打断道:“与人相处,最忌交浅言深,姑娘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外人了?你就不怕我是什么歹人,转头将这番话告知吴王?”

楼湘灵一下顿住了,片刻,她抬目对上了叶夷安的视线:“你若真想害我,昨晚到现在,有的是机会,又何必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护我离开楼府,还给我请大夫。所以,我信你不是歹人,也不会去向吴王告密。何况我身上唯一值得图谋的东西,也就是楼家名下的那些产业,你若是想要这个,我可以直接双手奉上,不需要你另费心思,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最后那句话让叶夷安有些惊讶,但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什么条件?”

想起族人们豺狼般的眼神和自己这副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又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的残躯,楼湘灵沉默半晌,终是孤注一掷般撑起身体,郑重地向叶夷安行了个礼:“我想求姑娘将我引荐给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愿纳我入东宫,我愿将楼家全部家产作为陪嫁,献给殿下。”

这话太出乎意料,叶夷安整个人都呆了一下,外头的齐景彦也是一个猝不及防,一口粥喷了出来:“噗——”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趟江州之行,竟能给便宜三哥搞到一大笔票子和一个美娇娘!

不过票子可以收,人不行啊,他哥已经有老婆了,而且一颗心全在他嫂子身上来着!

楼湘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她先是一愣,然后就心中起疑地朝屏风看了过去:“外面这位公子……”

这人反应这么异常,该不会就是太子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