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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叶汐汐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我只是发现,嫁人这件事不但不能给我带来快乐,还会伤害我、束缚我,所以便不想再去尝试了。”

她说完这话,解释道,“且不说良人难遇,只说在容州的时候,我曾在叔祖母名下的医馆里学医看诊,那当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开心最自在的一段时间。可若是嫁了人……这世间有几个男子,会在家境尚可的情况下,允许自己的妻子去外面抛头露面呢?就算他不介意,他家里人,他的亲戚朋友呢?人心易变,难猜难守,我不想再为那些人那些事烦恼蹉跎了,我只想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上去,如此也不算白活一场。”

从前叶汐汐对情爱和婚姻有期待也有幻想,可经历过跟齐景朔那段扭曲可怕,甚至可以说是要命的感情,又先后接触了虽然人品还不错,家里却有个看不上她的母亲,以及虽然有些喜欢她,可还是选择了做齐景朔的帮凶来伤害她的柳明举之后,她心里就再无“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妻恩爱到白头”的憧憬和波澜了。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研习医术,实现自己做大夫的理想--虽然这世上女大夫少有,世俗也容不下她这样的贵族女子外出坐堂,给人看诊,可她已经想好了,前途再难,她也要试试看。

叶夷安本来担心叶汐汐是被齐景朔伤得心灰意冷,生出了逃避的念头。听了这话,才发现她不是想逃避,而是看开了。如此她自然不会反对:“不嫁人就不嫁人,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她自己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自然不会用世俗去约束叶汐汐。对她来说,只要无愧于心,怎么活都行。

叶汐汐得了叶夷安的支持,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了下来,她弯着眼睛欢呼了一声,同时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叶夷安的胳膊:“小姑姑,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姑姑!”

叶夷安受不了这样的肉麻,赶紧推开她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叶汐汐不太想放,瞅了瞅她,小声抗议道:“那晋王殿下拉你手,你都让他拉……”

叶夷安理直气壮地挑眉:“他是我男人,你是吗?”

顿时无言以对的叶汐汐:“……”

行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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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彦和叶夷安的婚期定在今年十一月,如今才五月,还有半年时间。

齐景彦是个惹不起的霸王性子,又深得皇帝和太子宠爱,礼部不敢轻慢,圣旨一出就开始为两人的婚礼做准备了。但因为皇帝轻信方士,以至中蛊一事引起了朝野震荡,宫里宫外的气氛近来都不太好,所以他们也没敢大张旗鼓地弄,而是低调筹备着。

皇帝身体里的子蛊还没弄出来。齐景朔逃出京城消失无踪后,那可能是想“找妈妈”的子蛊时不时就会发疯,折磨得他都快不成人形了。

齐景彦怕这便宜爹扛不过去,这段时间没少往宫里跑。因为皇帝虽然昏庸无能,可从不曾对不起原主,他有责任替原主尽孝。而且他和叶夷安婚期将近,要是皇帝一个没撑住,在他们成亲之前去了,他俩还得守孝,婚事也得往后推至少一年。

这谁愿意啊!

起初皇帝不肯见他。

不只是齐景彦,其他人皇帝也不肯见。因为皇帝是个极其爱重面子且自恋的人,他无法忍受自己这副枯瘦如柴,狼狈不堪的模样被身边亲近的人看见。尤其是那些从前总是用仰慕,崇拜目光看着他的妃子,和他真心爱恋着的蒋贵妃,他更是自第一次因为疼痛而无法自控地倒在地上打起了滚之后,就再也没有宣召过她们。

他把自己关在了乾宁宫里,除了太医和贴身侍从,谁也不让进。然后每天发脾气摔东西,咒骂该死的齐景朔和许真人。

因为身体的折磨和精神上的苦闷,皇帝原本还算宽和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不仅在最初那几日,暴躁地砍了好几个太医,还在之后的日子里染上了酗酒和打骂宫人的恶习。

某日萧皇后和齐景承一起去请安,皇帝体内的子蛊突然开始作乱,疼得他满地打滚。母子俩看情况不好,就赶紧叫来太医闯了进去。谁知皇帝缓过劲之后却因此大怒,指着萧皇后和齐景承的鼻子骂他们娘俩违抗皇命,狼子野心,有谋逆之嫌,还放话要废了他们。

幸好齐景彦及时赶到,才给拦了下来。

但皇帝没把气给出了,心气还是不顺,齐景彦见他还一副要继续作妖,折腾萧皇后和齐景承的模样,没惯着他,沉下脸就要派人去把蒋贵妃叫来。

“不!别叫你母妃来,别叫她来!朕不能让她看见朕这个模样!”皇帝这才收起满脸狰狞和戾气,慌张地大叫起来。

齐景彦看着他这个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一个被亲生儿子坑害,陷入痛苦的折磨中不得解脱的病人,他是可怜的。可对于那些被他责难苛待,甚至是杀掉的人来说,他却是可恨的。

不过,不管他是可怜更多还是可恨更多,都不能再任由他的情绪继续恶化下去了,否则遭殃的人会越来越多。齐景彦想到这,不得不做出每日进宫侍疾的决定。

虽然他不是太医,也不懂解蛊,但他拥有皇帝的偏爱,脑子里还有各种来自现代的小说和电视剧——他看得出来皇帝现在的狂躁,更多的是来自于精神上的痛苦。所以,追剧追小说这种能既能抚慰心灵,又能吊人胃口,转移注意力的事,对他来说应该会有些作用吧?

齐景彦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皇帝一开始还要赶他走,不肯让他留下,可是在齐景彦强行把他按在床上,给他讲了《西游记》的开头几篇后,他就不再吭声了。

看来这主意是有用的。

齐景彦见此心下松了口气,然后就坐在一旁喝起了茶水,不讲了。

听到精彩的地方,正心痒的皇帝:“……”

怎么不说了?

继续啊!

皇帝憋了许久,实在憋住了,到底还是轻咳一声,讷讷地开了口:“这什么故事,朕怎么从来没听过……你继续说,那猴子后来怎么样了?”

齐景彦这才又给他讲了几段,然后故意停在了一个非常吊胃口的地方。

“这故事太长了,没个十天半个月讲不完,今日天色已晚,明早我再进宫,继续讲给父皇听。至于今晚,父皇可以先猜猜看接下来的剧情,回头龙体康复有了精神,也可以把那猴儿住的花果山画出来,您的画技那么好,若是能把那场景画出来,一定会惊艳世人,甚至流传万世。”

正听得津津有味,满腔燥怒散去了不少的皇帝:“……”

他还想听。

可惜天色确实已经晚了。

不过把这故事画下来这个主意不错……

皇帝有些心动,可想到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再看着自己枯瘦的手,他又心头一沉,露出了带些怨怒的恹恹之色:“别说是握笔作画,朕这身体,如今起身都有些困难。朕啊,怕是好不起来了。”

“父皇一定能好起来。三哥已经派了很多人去南诏国寻找擅长解蛊之人,只是路途遥远,所以还需要时间。儿臣知道父皇每日受那蛊虫折磨,十分受罪,也十分难捱,可前几日,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是已经研制出可以减轻父皇疼痛的汤药了吗?您就听太医的好好服药,儿臣再每日进宫给您将新奇的故事,这受罪的日子就很快能过去了。”

想要安抚一个长期处在病痛中,因此情绪不定的人,只是用新鲜事物分散他的注意力是不够的,还得给他精神和意志上的支撑,让他自发地想要振作起来。所以齐景彦说完这些话后,没等皇帝反应就暗中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然后眼睛猛然一红,神色孺慕又带些害怕地哽咽了起来,“父皇,您是儿臣心目中最厉害的人,我相信您一定撑住的,您别让我失望。还有母妃,母妃也很担心父皇,这些日子,她一直睡不好也吃不下,人都和您一样瘦了一大圈了。所以即便是为了我和母妃,您也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吗?”

他这儿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何曾露出过这样脆弱的表情?皇帝看得心头猛然一酸,慈父之心大盛。又想到这段时日自己所受的罪,还有心里那些无人可说的惶恐与害怕,他没觉得振作,反而是心绪翻腾,悲从中来,一下就绷不住了。

“玉奴啊,朕……朕这些日子过得好苦啊!”他一把抱住齐景彦,放声大哭了起来,“老五那个畜生,朕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怎么能对朕做这样歹毒的事情!朕一定要把他抓回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正着的齐景彦:“……!”

虽然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能用眼泪发泄出来也是好的,至少不用担心这便宜爹把自己憋成变态,继续打骂人。

只是这眼泪和鼻涕什么的……

不行,忍住!都演到这了,不能功亏一篑!

齐景彦默念半晌,到底是在额角微跳半晌后,成功忍住把皇帝推开的冲动,和他“抱头痛哭”了起来。

为了让这便宜爹不再发疯,他真是付出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