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贤坐回到钢琴，随意敲了几个琴键，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林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舞台上的阮贤，心中的戒备依旧没有放下。
“我和你们这些艺术家不同，我对生命，是很在乎的。”
阮贤笑道：“放心吧，林兄，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炸死你。况且，该看的我都给你看了，又何必问你听出什么。”
林东回想起刚刚的幻境，脸色沉重道：“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
阮贤答道：“因为你能帮到我。”
林东沉默了一会，开口问：“她是不是源体怪物？”
“谁？”
“你说呢？”
“她是我们的母亲，生了我们四个，如果我算源体怪物，她应该也算。”阮贤笑道。
林东阴沉道：“呵呵，真是有趣，我们这些异能者如此拼命地去击杀源体怪物，是为了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何必多问。”阮贤笑得很开心。
“我不知道答案。”林东的脸色更加阴沉。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阮贤逼问。
“有区别吗？我就算知道又如何？我只是个二阶异能者，我能改变什么？”林东的话语掺杂着怒意和怨气。
阮贤是精英级源体怪物，担任阳城总部的大队长。他的同伙成禄，是阳城总部的次长，从幻境的画面推断，也是位源体。
画面中为首的那位女人，林东从没有见过，但她的身份，显而易见。
帝都新派任的阳城总部部长，伊织雪，五阶异能者对应的超凡源体。
阳城的研究所被三个源体怪物把控。
帝都那边是没查出伊织雪这些源体的身份，还是故意而为？
如果帝都的高层和研究所的教授一样，是一群蠢货，那么他们很有可能是没查出。
可是，他们蠢吗？
当然不蠢。
帝都五阶异能者众多，怎么会查不出伊织雪的身份？
所以，是故意而为。
帝都的高层们故意放养源体怪物，让他们吸食人类，然后让林东这些异能者杀掉源体，收获能量结晶。
啧啧。
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跟屠宰场一样，给源体这群牛提供上等的草料，再由异能者这些屠夫宰杀，最后向帝都输送新鲜的牛肉。
怪不得赵二牛临死前，一直念叨自己是畜牲。
怪不得某明哲总说，人分三六九等。
怪不得帝都不想让普通人拥有异能，因为有了异能，就不会乖乖当草料。
连林东这些异能者也无法掌控自己，他们死后，同样会成为帝都高层的养料。
这么看来，雄鹰市被污染是帝都有意为之，为了造出一个神级源体，供那位六阶救世主采撷。
等等。
那阳城呢？
林东看向阮贤，脸色凝重道：“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阮贤被问懵了，反问道：“动什么手？”
林东皱眉道：“帝都派你们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污染整个阳城？”
“林兄，你已经推理到这一层了？真是思维敏捷啊。”阮贤赞叹道。
他换了个坐姿，倚靠着钢琴。
“我最初也以为，她带我们来阳城，是要跟雄鹰市一样，污染全城，但后来发现并不是，她整天待在顶楼办公室，连温欣和赵二牛的死都不上心。”
林东皱紧眉头，自言自语道：“不是污染全城，那你们的目的会是什么？”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阮贤说道，“她什么都没向我们透露，来到阳城后，只去过一趟三号城。林兄是三号城的人，或许能猜到帝都安排她的任务。”
三号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林东运转大脑，翻找着有关三号城的资料。
翻找了一会，发现并没有特殊的地方，除了身份未知的大胡子和自己体内的魔方。
难道是为魔方而来？
林东心下一紧，看着阮贤，后退一步。
阮贤见状问道：“林兄，你猜出她的任务了？”
“没有。”林东回答得很快。他看了看两位仆从，约克嘿嘿笑着，列夫憨憨挠着头。
这两个人家伙嘴严实的很，什么都不说。
阮贤见林东猜不出，面露可惜之色，“如果能知道她的任务，我就可以暗中破坏，恶心她一手。”
林东讶然道：“她是你的母上，但你不仅没有帮她，竟然还要和她作对？”
“哈哈哈，一个不懂艺术的畜生，也配领导我？”阮贤捧腹大笑。
“这么说，你们都是有独立意识的子体，不受母体控制？”林东问道。
“是的，她只是赋予我们存活的躯体，并不能操控我们。”阮贤答道，“但这具躯体限制了我，让我卡在精英级，最终，沦为她的养料。”
阮贤的声音低沉下去，眼眸闪烁寒光。
林东感觉到一丝冷意，是阮贤精神能量外泄的结果，这位精英级源体此时的情绪很不稳定。
为防止对方自爆，林东赶忙安慰道：“别冲动，其实我跟你一样，都是养料。”
“林兄，你真的很让我意外。”阮贤嘴角微扬，“你的内心调节能力非常强，在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后，不仅没有颓废，反而激起反抗之心，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不是，你怎么看出我要反抗的？”林东摊着双手，“我只是个二阶异能者，没有丝毫的能力反抗，随便一个精英源体都能拿捏我。”
“拿捏？哈哈哈....”阮贤笑得很开心，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林兄，我想无论是温欣，还是赵二牛，他们临死前和你的谈话，都是很愉悦的。”
阮贤话里的意思是，林东一个二阶不仅没有被精英源体拿捏，反而将精英源体虐杀。
林东说道：“他们两个是运气太差。”
女保洁温欣是被约克这个赌徒堵死的。
而赵二牛的运气简直差到极点，下水道出口那么多，他偏偏就选中林东旁边的。
阮贤冷笑道：“两个从没把自己当人看的畜生，运气当然不会好。
温欣尝试着做人，但她的出发点错了，和子体相恋，这在人的观念中，是有违道德的，只有畜生才会选择和子体交配。
赵二牛则从头到尾都是畜生，一个学会使用工具，就以此沾沾自喜，自认高人一等的畜生。
还有成禄，甘愿当狗的废物。他总以为自己的忠诚能换来苟活的机会，太天真了。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不会有好的结果。
林兄，你觉得我对他们的评价，对不对？”
“你想怎么做？”
林东没有回答，直接跳到下一步。他已经明白阮贤找他来，就是为了反抗母体伊织雪，而林东选择配合。
杀死一个超凡源体，想想都觉得刺激。
“林兄，你刚刚还跟我说，我们都是养料。”
“呵呵，去他妈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