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阔别舞台多年，一朝对着这么多人演唱，心底不自觉紧张。
刚才唱歌的时候想着歌词，偶尔还有和周邶影的回忆，无暇分心。
现在唱完了。
看着底下一片黑乎乎的脑袋，还有众人闪闪发亮的眼眸，以及举着的手机镜头。
他的嘴都抖了起来，有点生疏的不适应，但更多的是兴奋！
“谢谢大家！”
谢谢他们愿意听他唱歌！
谢谢周知觅给他这个机会！
真心地朝观众鞠了个躬，程歌把麦克风塞回了欲言又止的周知觅手中。
“谢谢你们的邀请！回头请你们乐队吃烤肠！”
然后径直跳下舞台，直奔自己的烤肠摊而去。
能见到紧张，但丝毫没有刚才歌声里的半分伤感。
感情抽离得未免有些快了吧？
周知觅嘴角微抽，忽然对他哥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因为刚才献唱了一首歌，程歌引起了不少人关注。
还好有两个工作人员守着，不然他的小摊都要被挤翻了，
烤肠摊子，热火朝天。
久违的瞩目，让程歌内心忍不住有点飘然，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他从忙碌的烤肠活计里抽闲，和系统闲聊起来
——系统系统，我刚才的表现怎样？有没有那种未来顶流巨星的派头？
【有的有的，除了你的手和腿抖得过于厉害，最后有点跑调，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吧。】
但系统又有点纳闷。
程歌还是第一个在它加持下，唱歌跑调的人。
这让它不禁怀疑，是不是误入异界，程序出了问题。
【宿主，你最后为什么会跑调啊？】
——我这不是触景伤情，突然想起我擦肩而过的一百万嘛。
一百万啊！
他要烤多少根淀粉肠，才能赚到啊？
【别难过，虽然你失去了一百万，但是你收获了本系统，还有人气值啊！】
——对了，我刚才唱歌的时候，一直听到人气值加一加一加一的，我现在一共多少人气值了？任务完成了没？
【当前人气值：1051。】
【恭喜完成任务！】
【解锁下一首歌！】
【宿主是要随机抽取？还是倒叙解锁？还是依然由我来匹配呀？】
——随机抽取是……
【安排！】
【恭喜宿主抽到歌曲：《起风了》！】
——你就不能等我说完再抽？
程歌发誓，他只是想问问随机抽取是怎么个抽取法！
不过，听着系统播放的这首歌，轻易就勾起他对青春的回忆。
他双眼亮起，暗道：
好歌！
【暂时未有任务触发，解锁下一首歌需要人气值一万，请宿主继续努力！】
不远处，二楼咖啡厅。
刚才还推着炒栗子车的男人，正看着程歌，眼底闪过欣赏。
*
京城远郊，一栋别墅内。
穿着一身蓝色宽松睡衣的季宣尧，哈欠连连。
他抱臂躺在柔软的沙发内，长腿架在桌上，整个人懒洋洋。
“邶影，你知道我从不拍摄mV的，秦柏的新歌，你随便找两个演员就行了，干嘛非要找我？”
难得最近档期空出来，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结果周邶影这个家伙，为了秦柏，三番四次来找他。
昨天晚上，还把他给骗去了秦柏的生日会。
“而且，你自己就是开娱乐公司的，那么大家公司，难道一个合适的都没有吗？”
周邶影穿得正式。
高定的衬衫和西裤，剪裁合体。
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颇为无奈地看着摊成一坨的季宣尧。
“秦柏想找你拍，他说这次的新歌，和你的形象很搭。”
“我的形象？”季宣尧嗤笑，”什么形象？我怎么不知道？”
他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漫无目地刷了起来。
秦柏那歌，周邶影给他听过。
歌就不做评价，但风格软绵绵，通篇无病呻吟的情爱。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哪一点适合的。
“宣尧，你就当帮兄弟我了，这是秦柏冲击下月网云乐榜的主打歌，他很看重，为了这个，他这两天一直在忙，都没时间和我约会吃饭了。”
秦柏冲击那是他的事，关他季宣尧什么事？
不过周邶影说到约会的事，他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你那头破血流的前任程歌，现在估计还躺在医院里呢，你不关心一下，就只惦记着和秦柏约会了？”
听到程歌，周邶影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
扯开领口的扣子，他靠在沙发的背往外挪了一些。
“程歌惯用苦肉计，他皮糙肉厚着，又不是秦柏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能有什么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程歌为了要他抱，经常假装摔倒。
见他不为所动，最后还不是自己又爬了起来。
现在，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确实皮糙肉厚啊。”季宣尧忽然感慨了一句。
他看着手机，上面是别人发出来的夜市直播。
那个昨晚撞破了头躺在医院的家伙，现在竟然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周知觅乐队的现场。
而且，还要唱歌？
“人家说送一首歌给你耶，还是他自己写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直接语音控制电视打开，将手机给投屏上去。
程歌那张俊俏的脸，立刻就出现在200寸的电视里。
“我无法帮你预言
委曲求全又没有用，
可是我多么不舍，
朋友爱得那么苦痛……”
压抑着情愫，带了点颤抖的声音，缓缓倾泻出来。
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像蒙了一层薄雾，带着点水光。
周邶影的内心，忍不住颤动了起来。
“……离开旧爱，像坐慢车，
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
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
从肉眼可见的伤感，到明显的释然。
程歌仿佛用歌声，在告别与他的过去。
明明昨晚，他才深情告白，声嘶力竭地质问。
现在居然仿佛要放下了一般。
周邶影没有一点摆脱了他而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不得劲。
季宣尧被程歌的歌声惊艳。
圈子里传他唱歌跑调难听的谣言，也太失实了吧。
“没想到这个恋爱脑清醒后，唱歌不比秦柏差啊，他好像也是你那娱乐公司的人吧？不捧捧？”
转头，周邶影却仍在愣神。
他若有所思，扭着身子往友人的方向挪近，悠悠调侃道：
“邶影，人家祝你快乐哎！分手快乐啊！可以摆脱你口中的黏人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