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黎在江沉怀里哭得厉害。
看着满脸泪痕、哭得厉害的江黎黎，江沉有些手足无措。
“不哭了。”
“坏人已经被制服了。”
江沉轻声安慰着。
“呜呜呜呜——”
江黎黎还是哭，不说话。
江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能让她止住哭。
只能抱着江黎黎走远，等着她不哭。
可是她眼睛都哭红了，还是在哭，一点都没有要停的趋势。
眼泪浸湿了江沉的西装。
一股烦闷涌上江沉的心头。
他轻皱着眉，烦闷的情绪有些压不住。
他不想她继续哭了。
“别哭了！”
江沉的语气生硬，严肃，带着一股烦闷。
话说出口的瞬间，江沉就后悔了。
他不想凶她的。
可是为什么说出的话，就成了这样？
一瞬间，懊恼快要把江沉吞没。
长大之后，第一次，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突然被凶的江黎黎，瞬间就被吓得不哭了。
这个哥哥好凶！
他不会也要把她卖了吧？！！
瞬间，江黎黎就惊恐了起来。
“放我下来——”
她扭着身子，像条泥鳅一样滑溜，江沉差点就抱不稳，要把她摔了。
江黎黎要掉下去的一瞬间，江沉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下。
直到他紧紧地把她抓在怀里，他才感觉心跳恢复跳动。
“你干什么？！！”
“你不要命了？！！”
要是从他怀里，头朝下摔下来，她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训斥的话，直冲脑门，脱口而出。
江沉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一个陌生的孩子如此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后来，过了许久，江沉回想起来，才想明白。
因为很在乎，所以克制不住。
但依旧很后悔。
他希望那时的自己能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
这次江黎黎直接被吓哭了。
她被江沉拎在手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没敢大声哭。
怕江沉又像刚刚那样叫她别哭。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总是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江沉把她放到地上，刚刚一直被拎着，江黎黎脸有点发白，她觉得头有点晕。
于是江黎黎在江沉面前表演了一个小孩醉酒。
啪叽——
她倒在了地上，脸朝下。
江沉眼疾手快，把手掌垫在地上，她的脸正好个江沉的手拜了个早年。
九月的天多雨天，早上刚下了一场雨，此时地面还有一点潮湿，江黎黎彻底变成了小脏包。
白色的小裙子染上了泥污，配上她圆溜溜哭得红肿的大眼眸，通红的小鼻子，白嫩脸上的两道明显的哭痕。
很狼狈。
对于一个不到四岁但是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小孩的小孩来说，这是一个打击。
江黎黎沉默了。
她变成了一个脏小孩。
江沉把她扶稳。
看她不再哭，松了口气。
“对不起，刚刚我不该凶你的。”
“但是以后不哭了，好不好？”
江沉蹲下来，耐心地和江黎黎角落着，语气轻柔。
江黎黎抽了一下小鼻子，点了点头，语气软软，“哥哥，拍拍。”
江沉有些愣，拍拍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怕怕？
见江沉还是没有动作，刚答应好说不哭的小团子，眼泪迅速又在她雾蒙蒙的眼眸里聚集。
突然，一个母亲安慰小孩子的画面，在江沉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瞬间心领神会，抬手，轻轻地在快要哭出来的小团子的后背上拍了拍。
“不哭不哭。”江沉轻声哄着。
渐渐地，江黎黎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江沉拿出手帕，给她擦干了眼泪，又擦了一下她身上的泥污，才问：
“小朋友，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吗？”
江黎黎被问懵了。
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
是什么？
于是江黎黎直接就问了出来。
江沉皱眉看着一脸懵懂的江黎黎，没料想到她连爸爸妈妈这个称呼都不明白，想了想，他换了一个问法：
“你还记不记得照顾你的大人的电话？”
大人？
和他一样大的吗？
江黎黎小脑袋转了转，回想了一下，没想出来。
没有大人照顾她啊。
“没有。”
江黎黎特别乖巧地摇头。
照顾她的全是穿着白大褂的有着花白胡子的老爷爷。
有江爷爷，谢爷爷，陆爷爷，还有好多好多老爷爷。
没有？
江沉的眉头皱得更深。
没有大人照顾她，她自己一个人把自己给照顾大的吗？
看着江黎黎真诚的大眼眸，江沉还是无法相信她的话。
这不合常理。
她的认知，好像和普通小孩有点区别。
江沉没再继续纠结于上一个问题，又接着问道：
“那你记得你家的地址吗？”
江黎黎摇摇头。
她没有家的。
她住的是山上。
......
于是后面的问答里，江沉从江黎黎口中，一致都只得到了一个答案——没有。
江沉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一问三不知的江黎黎，得出了一个结论——和小孩子交流沟通比谈合同累得多。
对上江沉无可奈何的眼神，江黎黎笑得甜甜的，露出了一口小米牙。
可爱极了。
让人看着，就生不起气来。
江沉捏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不自觉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要是刚才江黎黎可能还会怕江沉，但是经过江沉“贡献”他的手给她垫脸和温柔地安慰她之后，江黎黎已经不怕他了。
这个大哥哥是个好人。
大哥哥棒棒！
打跑了坏人。
“哥哥，刚刚对不起。”
江黎黎低着头，为自己刚刚挣脱差点要掉在地上的事情道歉。
明亮的眼底满是歉意。
小肉手绞在一起，担心江沉会觉得她是一个坏孩子。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江沉一愣，心头还有些发软。
他没想到江黎黎会道歉。
而且这件事主要责任在他，他说话的语气不该如此不好的。
“没事。”
“这件事我也有错，刚刚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你也原谅我，好吗？”
江沉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等待着她的答案。
“好~”江黎黎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的。
江沉心下一松，见她手还有些脏，便递给她一张纸巾。
“擦擦手，等会我送你回家。”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江黎黎的眼睛都亮了，连纸巾都忘了接过来。
她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可以回家吗？！！
“哥哥，你真的会带我回家吗？”
江黎黎语气格外惊喜、激动和开心，笑得也格外甜。
明亮的眼眸圆溜溜的，满眼的不敢相信。
头上的小丸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嗯。”江沉见她不接，便拉过她的小手，给她擦起了手。
江黎黎的好心情也让江沉的心情跟着好上不少。
他揉了一下她的毛茸茸的头发，语气柔和：
“我们先去警察局。”
“然后再让警察叔叔带你回家。”
“好吗？”
“好。”
“谢谢哥哥~”
小团子主动牵上他的手，小手软软的，格外小。
他要是不用力，都握不住。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崇拜，江沉对上她的视线，有些意外。
她真的很可爱。
“不客气。”
——
某研究所。
正一片兵荒马乱。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围在监控前，看着里面的画面，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他们要找的小团子的身影。
“在这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块屏幕上。
看到那道小身影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瞬间，心里还未落地的石头瞬间又被提起。
“黎黎是跑下山了。”
“快，派人去找！”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