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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时呼吸一紧。

还没来得及动作,沈颂鹤的气息便从背后包裹上来。

随即,风时微微发燥的手便被对方微凉的手握住了。

清浅的味道涌上鼻尖,说不上香,但就是好闻。

那玉石一般的手指轻轻拨开他死死抓着笔的手,又将笔杆细细摆好位置,轻握他的手包住。

风时恍惚后醒神,想发脾气,但又发觉沈颂鹤控制恰当,身体根本没碰到他,只是圈着他,一手按在桌沿,一手握着他的手。

调整好姿势后,便轻巧松开了。

仿佛只是一次随意的帮忙而已。

“……”

风时将牙咬的吱吱响,专心调整握笔姿势。

在被沈颂鹤纠正十几遍之后,“呆笨”的风时终于……嗯……学会了拿笔。

沈颂鹤声音愉悦:“不错,小时真聪明。”

青青:【说假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下面是落笔。”

“绘符耗费灵力及精神力,同时也追求落笔之稳。”

沈颂鹤俯身,执笔在纸上画下同样的符文,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引入灵力,因此符箓并未成效。

“如此这般一笔绘成,是为精品,虽是下品符箓,却能发挥极致的威力。”

风时点点头,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没那么自信了,拿笔小心沾了朱墨,板着脸往纸上落笔。

他屏气凝神,如临大敌的模样,落入沈颂鹤眼中,便只剩下可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哈!”风时额头上冒出细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很认真,非常认真。

然而,落笔还是抖了。

“焯啊!”

第一笔不成,后面就别说了。

风时虽然坚持画完了,但线条粗细不均,歪歪扭扭,说是蜈蚣爬的都不为过。

果真是毫无艺术细胞!

沈颂鹤弯了下眼,视线里印着风时懊恼的脸:和还是柳忆师兄时一样,喜欢说些奇怪的感叹词,不过,依然惹人喜爱就是了。

风时有些烦躁。

果然,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总要有他栽跟头的地方。

他起身将桌面上的黄纸推开,取出自己乾坤袋中的白纸,准备接下来先在这上面练练手。

男人的胜负欲总是很容易被激起,风时不信自己画不成,因此准备死磕。

沈颂鹤从旁指导,随时上手帮忙,到最后,干脆成了两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沈颂鹤将人圈在怀里,握着手教。

风时练入迷了,早不管什么避嫌了,偶尔还会主动请教沈颂鹤一些问题,妥妥的三好学生。

一直到太阳落山,风时仍旧在练。

直到夜晚风寒,沈颂鹤受不住微微咳了一声。

风时感受着对方震动的胸膛,和拂耳的气息,如梦初醒。

“师尊你……”风时放下笔,一偏头,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几乎近的鼻尖挨着鼻尖。

沈颂鹤脸色苍白,裹着大氅,朝他笑了笑:“无碍。”

风时皱眉站了起来,放下笔:“算了,今天已经画了很久了,师尊还是早些休息吧。”

画着红墨的白纸铺了半院子,风时俯身收拾干净,又将桌案整理好,一抬头,却见沈颂鹤坐在原地一动未动,眼眸如水的看着他。

可怜。

可……口。

风时:“……”

“师尊,天冷了,您回屋吧。”

他偏头冷硬道,却不知为何,心头刺刺的。

沈颂鹤展开一抹笑,声音听起来也带着病弱:“小时可否扶我一下?”

风时狐疑:“师尊已经娇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不是装的?

风时刚冒出这个念头,沈颂鹤便以行动抽了他的脸。

那弧度浅淡的唇角渗出了点血迹。

风时大骇,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又将那大氅死死包裹严实,眉心紧拧:“为什么不早点说不舒服!”

沈颂鹤手极冷,根本不像正常人会有的体温,又掩唇咳了两声,笑道:“无妨,每年这个时候,总要这样,习惯了。”

风时心里堵了口气,却不知如何发泄,郁闷道:“你还笑!”

随后沉默地将人塞进了房内。

到了塌边,监督人躺进被子里,风时蹲在火炉前生了把火,又设了个结界保暖,直到把自己热的出了身汗,才出了口气算是罢休。

窗外,一场细雨不知何时洒落,银针般在昏黑的世界里下坠,击打在树叶屋檐,湿润了土地,末尾泛上一股微寒。

风时抹了把头上热汗,转头看乖乖躺在床上,但视线一直追逐着自己的沈颂鹤。

“明日我便不来了,师尊好好休养吧。”

一百多岁的年纪了,还是让人操心。

沈颂鹤几不可察地蹙眉,一只苍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了风时的手:“不要,为师还可以……”

“你可以个…屁!”风时垂首,没好气的将他这只手塞回被子里。

沈颂鹤或许快要死了。

在这样一个忽然而至的凉秋,风时止不住这样想。

他眼眶有些发烫,喉咙里梗的生疼。

沈颂鹤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笑容淡了些,却是说了个突兀的话题。

“你的神魂很强。”

风时眨眨眼,没回答,不明白他的意思。

沈颂鹤便又自顾自道:“是在斩魔塔那半年……”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

当时两人的关系如何,他们心知肚明。

少顷,沈颂鹤又将那只手伸了出来,摸上风时的额角。

冰凉的触感缓解了太阳穴突突跳动的疼。

沈颂鹤突然问:“疼吗?”

风时愣了一下,随即迟缓地拆解了他这句话。

疼吗?

当然疼。

他当时疼得要死了,疼得不想活。

只不过当时没人关心他,便觉得也就那样,无所谓,死不了就行。

但是现在,有人问他疼不疼了。

风时一下红了眼眶,脸上却笑:“疼啊,疼死了,你不知道我死了多少次,有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便死了……反正……很疼。”

“真的,很疼。”

沈颂鹤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愧疚,但心疼更多。

他忽然从榻上坐了起来,将风时揽入怀中,力气大的不容拒绝。

风时没挣扎,事实上他正忙着把眼泪挤回去。

沈颂鹤抱紧了他,没有不切实际的虚假安慰,没有空口白话的承诺,而是轻声问他:“那今晚要不要和师尊一起睡?”

随后补充:“师尊怕冷。”

风时听完,破涕为笑,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却没敢太重:“你想得美!”

宝贝们晚安(╯3╰)先发,一会儿纠错,下一章拉进度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