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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晴晴把采来的消炎止痛的草药放进嘴里嚼碎,然后敷到了应修齐的右手手背上。

她抓着他的手,取出身上的手帕,给他包扎。

“没关系,等会就不痛了。”

陈晴晴出言安慰他,又从荷包里拿出哄沈灿和沈垚的糖果放到他的手里。

“先吃一颗糖。”

应修齐沉默地接过了糖。

将糖攥在了手心里,他问道:“姐姐懂得医理吗?”

声音低沉,没有刚才雀跃的少年音。

陈晴晴一愣,抬头朝他看去。

应修齐无辜的眨了眨眼,“怎么了,姐姐。”

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好像刚才都是她的错觉。

是自己听错了吗?

陈晴晴按下心中的疑惑,说道:“我不懂医理,这些草药都是山间常见的。”

“好了,”陈晴晴在站起了身,“不要再坐那边去了,就坐在石头这里。”

“好。”

陈晴晴看向了刚才给他的那颗糖。

糖一直被应修齐握在手里,没有被人急切地放进嘴里。

“你不把糖吃了吗?一直握在手里会化的。”

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嗯,我想带回去吃,可以吗?姐姐。”

“可以呀。”

应修齐还是那副懵懂稚子的模样。

陈晴晴回到红薯地那边继续松土。

等她松完了两垄菜地,朱学终于找了过来。

一来就朝着应修齐跑过去。

“王……”

应修齐平静地看了过去,朱学只觉得脊背发凉,到口的王爷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改口道:“少爷,您没事吧。”

陈晴晴见接人的终于来了,心里一松。

赶紧把人送走。

“沈夫人。”朱学带着应修齐过来辞别,“今日多有打扰,多谢夫人看顾我家少爷。”

“举手之劳罢了,大人不必言谢。”

“这已是第二次得到夫人的帮助,明日我定让人送上谢礼。”

“客气了。”

两人一来一往说着客套话。

陈晴晴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她看,便顺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应修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去找我玩呀?”

说话还是和傻子一样,但她总感觉面前的傻子和之前的傻不一样了。

不动声色地回了他一个笑,“好呀,等我有空的时候就去找你玩。”

什么时候有空可是自己说了算,且等着吧。

朱学后背的汗都出来。

刚才王爷看他那一眼,他可以确定王爷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要装傻啊?

搞不懂搞不懂!

他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家王爷装傻。

“姐姐,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应修齐锲而不舍地想要确定日子,眼里满满的期待。

陈晴晴是个直觉敏锐的女人,之前面对一个傻子的纯真,她也是真心对待他的。

今天他觉得这个傻子很不一样,直觉让她保持距离。

“我也说不好,最近地里的活很多,恐怕短时间内没有时间。”

陈晴晴含糊说道。

应修齐眯了眯眼。

朱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沈夫人,时辰不早了,我先带我家少爷回去了。”

“嗯,慢走。”

陈晴晴点点头,平静地看着两人离开山谷。

呼,终于走了,希望下次别再来。

李翠娥一直在很远的地方拔草,看见东家的亲戚被人领走了,还奇怪的问了一句,“东家,不让你家表弟上门坐坐吗?”

“不了,他们还有事,不能在外面久留。”

李翠娥哦了一声。

东家那个远方表弟看上去头脑不太好的样子,兴许是他家里人不放心他长时间待在外面吧。

回到家的时候,沈钧从山上抓了两只野兔回来。

“挖树根的时候刚好挖到兔子洞。”

他用尖刀把兔子皮剥了下来了,扔到一边去。

陈晴晴把兔子接过来洗干净,问他:“张酬恩最近有找你吗?”

“没有。”

上次送老山参去张家地时候见过一面,到今天再没联系。

“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陈晴晴搬了把小凳子坐在他旁边,看了一眼院子里。

皓月挽着袖子在厨房准备晚饭,沈桃在一旁打下手。

沈灿和沈垚在堂屋玩棋子,院子里只有他和沈钧。

“娘下午在山谷那边碰见了齐王。”

“他又缠着您了?”

沈钧急了,那个傻子上次就缠着他娘不放,姐姐姐姐的叫着,简直不要脸。

少年郎气愤地拍了拍盆里的水,“娘您不要理他。”

陈晴晴哭笑不得,“娘后面肯定不理他了,就是想问问他的病是不是都好了。”

能混到皇帝心腹的人,心眼子一定多的和筛子一样,她是玩不过的。

这个沈钧倒是知道,因为为应修齐看病的人是闵林。

闵林时不时就去陆一那里撩闲,把齐王那里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陆一再和沈钧说。

“听说脑子里的毒都清的差不多了,傻的时间也在减少。”

陈晴晴眯了眯眼,那人果然是在装傻。

刚见面的时候应该还没恢复正常,转变是从给他上药的时候开始。

没想到堂堂齐王装起傻子来如此得心应手,领教了。

-

应修齐把手下查到的资料放下。

“陈侍郎当年失踪的那个嫡长女?”

“回王爷的话,是的。”

“属下还查到,陈家打算和西北秦家结亲,结亲的信件已经寄去了。”

秦家?

秦家只有两个儿子,秦老大已经年近五十,孙辈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了,再说他的发妻还在,不可能停妻另娶。

只有那个疯了的秦老二,早年因为疯病打死了妻子,无人敢嫁。

应修齐的脸色沉了下来。

“派人去把陈家寄出去的信件给截下来。”

“是,王爷。”

-

荷花胡同,陈家。

孙芳菲懒懒地靠在软垫上,一个小丫鬟跪在旁边,用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她的头发。

钱嬷嬷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太太。”

“信寄出去了吗?”

“寄出去了,半月之后定能收到秦家的回信。”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孙芳菲心情颇好。

半月之后就能把那个小畜生送去西北了,一路上会不会发生意外,比如遇到劫匪之类的谁都说不好,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一直惹她心烦的事快解决了,就有闲心关心男人的去向。

“老爷呢?”

钱嬷嬷揪着帕子,心里气愤,“去了浮香院。”

浮香院里住着刚进门的曹姨娘。

曹姨娘长了一张和前面那位五分相似的脸,自从进了门,老爷日日宿在她那。

孙芳菲嘲讽地笑了笑,“人死的时候倒不见他伤心几日,几十年后又找个相似的人怀念,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