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孙哲证明他没有中奖，那笔钱也不是中奖得来而盘下的化工厂，所以我们目前还是主要从这条线上去查。”
白开向来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希望一切按照流程来查。
他这样的做法也合情合理。
裴姲目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这个案子确实棘手。
但是更棘手的是她最近的梦。
她现在越来越琢磨不透梦里出现的梦境。
这到底是查案时忽略的某处细节，但内心深处却通过梦境反映给她。
还是另外一种磁场里的东西给她制造的一种磁场。
裴姲甩了甩脑袋，似乎又回到昌向荣。
昌向荣一直都有赌博的习惯，最近没停过在网上赌博
他的频率比几年前少了许多，从他交易的金额来看，这个昌向荣最近似乎变得拮据了。
看来是两百多万都已经赌输了。
不及时收手的赌徒最后只有一个下场，家破人亡，负债累累。
看他在快递站工作就知道他现在落魄但还是改不了赌博的恶习。
“对了，平安你查一下他们名下还有没有房产，今天我们去的那个小区，我怀疑他家的那个小区是他租的？”
胡平安虽然不想加班，但面对裴姲的吩咐，他还是马不停蹄的帮忙。
“你说的这个我已经查过了，他名下没有任何资产。”胡平安在查流水的时候顺便查了一下他名下的资产，但忘记发给裴姲了。
不得不说，用公安内部系统去调查，任何事情都比平时方便许多，而且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裴姲几根修长的手指触碰着下巴，她思考问题的时候总喜欢有些肢体动作。
但摸着摸着，裴姲突然发现了什么。
“你们有镜子吗？”
“什么？”
“镜子。”
胡平安从包里拿出一个镜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裴姲，“姐，你是要臭美吗？”
“去你的。”。
裴姲用镜子照了照自己的下巴，她的皮肤的确粗糙了许多，摸起来完全没有牛奶般的润滑。
等等！
这是谁？
裴姲盯着还没她手掌大的小镜子看着自己那张塞满整个镜子里的脸，猛地一愣。
她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自从上次做了梦醒来后，裴姲就感觉自己像是撞邪了，眼睛下的两个黑眼圈看着没了精气神。
像是那种被人吸光精气，浑浑噩噩的废人。
当时的裴姲并不怎么在意，可现在再照镜子时，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变了样！
她将镜子还给胡平安，将刚才对自己的容貌焦虑抛在脑后，继续分析案件。
“昌向荣现在很拮据，所以在小区的快递站工作度日，而且他既然有赌博这个习惯。从他最近的流水来看，他每天都会在网上赌博。”
“平安，看他今天有没有交易，有的话通过他的交易流水上的商户名查一下是哪个网站？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交易的时候查到他的Ip地址。”
胡平安拍拍胸脯，“当然可以，这种事情交给我，我分分钟给你找出来。”
“行，那辛苦你了。”
她朝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查完以后既然把网站处理了。”
胡平安很快通过张向荣线上赌博的时间段和他消费的流水单号，通过他的Ip查到了他当前所在地的具体位置。
在得知位置后。裴姲和白开他们火速出发。
这个地方在他们小区附近的旅馆。
车停在路边，裴姲打开车窗，手肘靠在上面，核对了一下手机里的地址和名字。
“是这里没错。”
裴姲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时，忽然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从旅馆楼梯通道下来。
“等等。”
她停下动作，关上车窗，“这就是昌向荣。”
白开往那边看了看，又看了看时间。
“他应该是出来买饭的。”
现在正好是到点吃饭的时间。
昌向荣出来后在走了大概其几米远，在隔了两家的店铺停下，走进了一家炒饭店。
裴姲顺手从旁边拿出望远镜，看看昌向荣在里面的行为。
裴姲的这一个行为让白开蓦地一惊，“你在做什么……”
“盯梢啊！”
白开其实想知道裴姲的望远镜从何而来，而且对方离他们也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们肉眼可见的地方，根本不需要用望远镜来盯梢。
裴姲的举止行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这也正巧诠释了她与普通女生是不一样的。
不同于常人，有趣的灵魂，也正是白开欣赏的其中之一。
“对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买饭？”
“吃饭？”
裴姲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盯梢的时候吃饭？”
他刚才看见裴姲用望远镜朝着昌向荣进去的那家店看的时候，咽了口水。
再加上他们没有吃饭，所以白开猜想裴姲应该是饿了。
“昌向荣没见过我，所以我过去买饭的话，他不会察觉。”
“不用。”
她放下望远镜，“他应该不会在店里吃的，估计没一会儿昌向荣就出来了。到时候直接跟着他进旅馆就行了。”
话音刚落，昌向荣又出来了。
他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看了看四周，又走向旁边的商店。
昌向荣扔的东西是一包烟盒子，已经空了。
昌向荣从商店出来后，点了一根烟，站在炒饭店门玩了会儿手机，没几分钟，老板就将一份打包好的两份炒饭递给他。
“跟上。”
裴姲打开车门，白开紧跟其后。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旅馆。
因为是旅馆，自由进出，不像宾馆或者酒店需要登记。
昌向荣刚进门，里面就传来昌进的声音。
“叫你少抽点烟你不听，一天抽那么多，搞得乌烟瘴气的。”
“吃饭吧你，就你一天话那么多。”
只听见砰的一声，昌向荣应该是不耐烦的将打包好的饭扔在了桌上。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屋内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谁？”里面传来昌向荣警惕的问话。
“你好，我是送水的，入住旅馆送两瓶水。”
裴姲特意夹了一下声音，昌向荣没听出来，只听见有人送水，毫不犹豫的开了门。
可当他开门看见是裴姲和另外一个年轻男人时，他先是震了一下，随后想要关门，被白开用手推开。
“你，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昌向荣心虚的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为什么有家不住，跑到这里来住旅馆？”
“同志，同志。”
昌进从床上下来，将自己儿子拉在身后，解释道：“我们那停水停电了，我就带儿子过来旅馆开个房洗澡，顺便睡一觉。”
这个理由倒是没什么不对。
“你们小区有没有停电，有没有停水我们都能查到的。还有，就算停水停电，昌进先生，你的手机也总不该会关机吧。”
“这，我，这不是没电嘛，忘记充电手机关机了。”
“那个，我们该配合回答的都已经回答了，请问你们找我们还有什么事情。”
昌进比他儿子有礼貌多了。
“可以进去吗？”她礼貌询问。
“这……”
昌进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他们的身份是警察，人都已经找到了门口，如果不让他们进来，后果可想而知。
“进来吧。”昌进当即就收起了笑容，神色不安的往旁站着。
裴姲并不想入内，但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容易引人注目。
她刚朝里面走了一步，看见狭小的空间如果站着四个人的话……
那拥堵的画面让人难以想象。
算了！
“你们俩，跟我去一趟龙台公安局吧。”裴姲本打算在这试着探口风。
“公安局？”
昌进脸色大变，“我，我们没犯法啊，为什么要去。”
说话间，昌进余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儿子。
昌向荣若无其事的坐在床尾，打开那份打包好的炒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未通风的小房间里除了夹杂在空气中的烟味。
还有那种脱下鞋子里，袜子和脚散发出来的臭味。
再加上炒饭的香味随着盒饭盖子打开时散发出来。
房间里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令人难以继续留在房间。
“我不去。”
昌向荣不知是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还是并未嗅出味道，依旧有食欲的吃着饭。
“我们没犯法，该配合的也已经配合了，你没权利带走我们。”
看他如此淡定，想必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查过法律。
“你如果懂一些法律的话，应该知道我们带你回去算正常程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请你说出一个带我们回去的理由。”
“关于三年前彩票店中奖二百八十万一事，真正的中奖人，是你吧。”
这句话同一道惊雷，让正在吃饭的昌向荣猛地喷了口饭。
他震惊地眨了眨眼，双手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怀疑你涉嫌非法洗钱，你们俩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种既官方又没有人情味的台词裴姲说腻了。
但不得不说，只有官方语言最能震慑人心。
他们二人打算将这父子从旅馆带回去，
昌进听后腿有些发软，白开扶着他，这理应是做儿子该做的事情。
但面对他父亲的腿软，昌向荣视而不见。
“走吧。”裴姲紧盯着他。
她发现昌向荣目光不定，四处扫射，像是琢磨着什么。
这里是二楼，没有什么逃生之地，所以昌向荣在想什么？
莫非是想趁机从二楼跳下去逃跑？
天真！
即使摔不死，那肯定也摔断腿了。
裴姲抿了抿唇，“还墨迹什么呢？”
她话音刚落，只见昌向荣眼中闪过一道视死如归的眼神。
下一秒，他冲窗户，快速的拉开窗子翻过去想从二楼跳下去。
他的举动直接吓得腿软的昌进大叫一声，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别做傻事！”
裴姲的反应最是迅速，在昌向荣趴在窗台准备跳下去的那一刻。
她往前一冲，拉住了男人的后背的衣服。
但因为昌向荣毫不犹豫的往下跳，所以在裴姲抓住的那一刻。
昌向荣的身子猛地往下坠，裴姲被这速度和重力拉扯着猛撞了一下窗台，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疼。
不过裴姲的力气较大，她一直没松手，所以在这种千钧一发时刻，裴姲抓住了昌向荣。
白开立刻过来，伸手去抓人。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一个成年男子从半空中捞了上来。
人捞上来后，裴姲大喘着气，瘫坐在地上。
紧皱的眉头代表着身体上的痛。
白开观察到这一点，他直接将昌向荣整个人提起来，迅速将他丢在床上按住他的肩膀，擒住他的双手，用手铐把他铐住。
“别再乱动！”冷冽的声音直接让还想挣扎逃跑的昌向荣直接停止了挣扎。
“你没事吧。”
白开过来，伸出手欲要将她拉起。
“我自己能起来，谢谢。”
她缓和了下，起身，冷眼盯着昌向荣。
“你以为你从二楼跳下去就能逃吗？就算你侥幸没有摔断腿摔死，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她知道昌向荣的行为无非就是一个赌徒的赌注。
狗改不了吃屎。
昌向荣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昌进见自己儿子没事，松了口气的同时，他没从地上起来。
见到如此情势，昌进本就跪着的双腿再配合着动作，竟向他们磕起了头。
“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我儿子做错的所有事情，我来承担。反正我一把年纪了，在哪里过都是一样，你们放过他吧，我替他接受惩罚。”
“昌先生，您赶紧起来。”裴姲急忙过去阻止昌进磕头。
老一辈的向晚辈磕头，这可是要折寿的。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并不是磕磕头就能够解决的，谁犯了法，我们警察都会调查清楚。谁犯法由谁来承担，如果您犯了法，也一样会接受法律制裁，所以，眼下这个时候，您还是配合我们吧。”
裴姲的话虽没什么人情味，可却也是真理。
昌进抹了把泪，看向昌向荣的眼神里充满心酸。
他们将二人带回公安局后，裴姲看了眼时间，“组长，我今天可以不加班吗？”
“嗯？”
白开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