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说，从廖聪二叔银行卡被警方冻结后，我们就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廖聪是这家公司幕后老板。因此，也没办法证明是他打款给汤笑，即使有汤笑的口供，也没有用处。”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在没有新的证据证明给汤笑小女朋友转账的记录和廖聪有关，那廖聪就没有任何嫌疑。
在时间点上，他不存在作案的机会。
在这短短的两小时里，裴姲又惊又喜到失望。
竹篮打水又是一场空。
回到审讯室内，裴姲一直思考要不要将那张照片的事情拿出来和廖聪摊牌。
廖聪的心理素质较强，在此番审问期间，并未发现异常。
现在的突破口，也就这张照片。
但裴姲担心他早已有应对的话术，太早抛出底牌，这证明他们没有别的线索可查。
此时廖聪没有主动开口，他安静地带着笑意看着她。
“你之前在临园村住的时候，有没有玩的好的伙伴？”裴姲突然换了个话题。
廖聪笑脸微怔了一秒，“临园村吗？”
他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小时候邻居多，和我同龄比我大几岁的都有。也谈不上玩的好不好，放假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的在一起玩。”
他的这句话倒是没有任何破绽，可裴姲只是一笑。
“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比大团队里那些人的关系要更好的。”
廖聪显得为难，“这话我还真不好回答，小时候定义的好朋友和长大定义的好朋友不一样。小时候今天我可以和他玩的很好，过几天我又和另外的人玩的很好。
如果裴警官想问和谁长时间玩得好，那应该是没有的。我的小伙伴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个，不存在关系特别好。如果非要有一个答案，那关系都不错，想想有八九个一起玩的吧。”
她知道廖聪善谈，可没想到这么能聊。
裴姲心里琢磨了几下，“谢昕，当时比你大好些岁，你们能玩到一起吗？”
话落，廖聪目光垂了下来。
“兜兜转转，原来裴警官要问的一直是这个。”
廖聪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长得像是坏人，还是曾在临园村住过，从你们查这个案子，我就没有脱开嫌疑。”
说这话时，廖聪眼底满是伤感。
一个童年受过伤害的孩子，心灵本就脆弱。
在被不信任，被怀疑时，内心会产生自我怀疑。
“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排除你的嫌疑。”
“我和她平常见了面也很少说话，毕竟不算同龄人。说上话也就几次，基本都是单独遇上了，会喊她姐姐。”
审问结束，裴姲自知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现在还不能走，等我们通知你能走的时候再走。”
“好的。”廖聪对她，依旧是微笑面对。
寒风刺骨，院子里的大树叶子凋零，光溜溜的树根在此时显得有些可怜。
像是被秋冬剥夺了穿衣服的权利，从熠熠生辉变得黯淡无光。
随着一年的终点倒来，新的一年也将开始。
裴姲握着一杯热咖啡站在龙台公安局后院子里，若有所思的望着这棵树。
白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望着她发了会儿呆，继而走上前。
“一直没能联系到这家公司的老板。”
“去一趟吧，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说不定，公司的那个副总知道什么呢。”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这为公司的副总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他们，见到他们，也是很客气的招待。
“不知道两位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尽力配合。”
副总是一位年纪大约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得一副老实憨厚，看起来就是一位不错的管理者。
裴姲开门见山道：“我们想联系你的老板，但因为他一直在国外，无法联系。既然他将这家公司交由你打理，你应该能联系上他吧。”
听闻是这件事，副总面上闪过难色，“这……”
“其实公司大小事情都是我做主，毕竟我在公司也有股份，公司有我的一份责任。我们老板不常出面，如果有哪些时需要老板，会提前给他发消息。”
裴姲不愿放弃这个机会，让他现在尝试联系，看对方会不会回消息。
另外，裴姲借此还查看了一下公司副总与这位老板的聊天记录。
没什么异常，基本算是两三周汇报一下公司情况，每个月月末准时汇报一次。
对方很少回话，只有一些重要合同需要他线上浏览时，他才会偶尔的回话。
从聊天记录来看，没什么问题。
裴姲默默地记上了微信号，再等待了大约一小时，依旧没有对方回复，她起身借故上厕所，离开了办公室。
白开这边尝试询问关于这位老板更多的资料。
公司规模不大，办公区域只有一面，三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
可能是因为规模不大的原因，工作量不高，大家都准时下班。
现在这个点，办公室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其他人。
她来到前台，看见前台放了两本登记簿。
翻开一看，最新一页上面记载着今天到访人数。
公司虽小，但今天却是到访了七八位人。
其中一位，在最早的时间到访，便是廖聪，上面还有廖聪的签名。
廖聪和这家公司不止第一次合作，公司的人应该认识他，为什么还要做登记？
但也恰恰因为登记和这个时间点，证实廖聪确确实实来过这里，并待了一段时间。
从这家公司出来后，白开声音略显凝重。
“刚才我问了一下和廖聪公司的合作，看了一下合同，确实没什么问题。两家公司合作流程也是正常的，而且廖聪只是合作项目其中负责人之一。”
“你觉得他有嫌疑吗？”
“有。”
白开郑重地回答。
“为什么？”裴姲想听听他的见解。
“毫无嫌疑却又一直出现在案子里，看似无辜被冤枉，实则他就是案子的主心骨。”
他抬头望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