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晋是到时辰来接凌白薇的。
一路穿过连廊,发现府中的人跑来跑去,面色惊慌。
他感到有事发生,提快速度靠近,转过弯便看到了凌菀菀。
文晋有点诧异,下意识搜寻四周,没发现墨以峥身影。
还真罕见。
“稀客啊,将军夫人,没想到今天有机会碰到。”
文晋勾起嘴角背着手靠近,从房里出来的丫鬟见着,赶紧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
听到凌白薇就在里面,胎中孩儿还有不保的可能,男人笑意僵在脸上,阴沉沉的扫了凌菀菀等人。
不再有心思说笑,马上推门而入去查看情况。
“夫人,怎么办啊,要不我溜出去回府里通知将军。”
“这儿离将军府路程不短,何况你还没走出去就得被发现。”
“可凌白薇要真出现什么意外,那可是皇室的孩子,夫人你会......”
子菡话说到一半止住,没敢往下展开。
凌菀菀当然知道她后面要说的是什么,这等谋杀罪,分分钟牵连九族的性命。
“放心吧,走一步看一步,总之这事我绝不拖累你和阿娘。”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首先进去的大夫出来了,容初瑶颤着声问里头情况如何。
“二夫人放心,还好抢救及时,目前胎儿保得住,只不过凌小姐得需要更多的休息和调养。”
三人闻言,皆松了口气。
凌菀菀再讨厌,从未没有想过要凌白薇腹中胎儿怎么样,若她方才知道对方怀孕,也会换种方式解决。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三王爷紧跟着走出来,命人备好马车,要将凌白薇转到王爷府去休息。
至于面前的三位当事者,自然也被要求随同前往。
说是好好了解清楚缘由,不过是换个地方关起来,等个好法子好时机降罪。
碍于墨以峥的身份,文晋对凌菀菀还是有三分畏惧,怕贸然行事得惹到那疯子,索性先都带回王爷府。
所以他们坐的马车配置高级,手脚也没有捆绑起来,算得上自在。
子菡撩起车帘往外观察,三王爷的精兵并排而行,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她在这急得不行,自家夫人倒好,闭目养神好似压根不怕。
“夫人,你就不想想办法嘛,要怎么才能通知到将军。”
“等我们到了王爷府就会有人传信通知,他自然就会来了。”
凌菀菀靠着椅背,少有的懊恼叹气。
不为什么,只要想到墨以峥刚与文晋在宫里发生那么大的对立,这个节骨点上她还给他添了一笔新麻烦,无疑是伤疤还没好又去硬生生揭开般。
想着有的没的,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达王爷府。
持刀侍卫将她们三人押进,穿过连廊,到达会客的厅堂。
王菀凝正坐在里面绣着手工圆扇,针线在她手中灵活穿过,绘制成栩栩如生的图案。
一抬头,视野中突然多出三个府上的生人,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腾的站起,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大小。
那表情模样,很明显在质问某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把自己折腾进来了,不是说好用信鸽交流么。”
让子菡看着容初瑶,凌菀菀把王菀凝拉到角落处:“说来话长。”
她低声快速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牛,你真牛,勇气可嘉,我精神上支持你。”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文晋那个疯子,还好凌白薇的孩子保得住,不然你可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王菀凝又气又后怕,脸色瞧着凶凶的,但凌菀菀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关心。
正要说点什么安抚她让她放心,文晋大摇大摆的背着手进来。
好在并未发现两人不对劲的熟稔,只是吩咐下面的人看紧了,他要到里院去陪着凌白薇。
王菀凝中途偷偷溜过去一趟了解情况,回来说人已经醒了,正在里头哭喊大骂呢。
“你在府里呆的这几年,三王爷可有强迫你繁衍后代。”
“当然有,但我每次都会偷偷吃避子药,硬是几年都憋不出个皇种,这才能让他去找个别的夫人,减少对我的折磨。”
王菀凝撑着脑袋,抬头凝视这偌大的屋院,却根本没有任何欢喜和温暖。
“所以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如果有机会,是不是跟我一起回去。”
“我......”凌菀菀哑然。
排列在院内各站两排的侍卫忽然有了动静。
子菡赶紧跑前去踮起脚,惊喜的道:“夫人,将军来了!”
与王菀凝的谈话再次中断,凌菀菀不自觉握紧拳头,随容初瑶一块起来到门口。
男人应当是从军营中赶来的,身着的盔甲来不及褪下,左手搭着腰间的佩剑,疾步向前的气势凌然冷冽。
一路上没人敢拦,任着墨以峥周身冷气环绕,紧抿薄唇裹风而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有且只有一个。
捕捉到凌菀菀的身影,首先确认人毫发无损、没有大碍,绷紧的脸部线条才稍稍柔和。
“将军。”
“我来迟了。”顾不上其他人在,墨以峥最后几步几乎跑了起来,拉过凌菀菀搂进怀中。
拥抱的力度,几乎紧得人嵌入体内。
“文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凌白薇她......”估摸着墨以峥也全知道了,凌菀菀闷闷道歉:“对不起,我又给你闯祸了。”
“任何时候你都不需要跟我道歉。”
“但这次的确因为我的冲动,差点酿成人命。”
墨以峥揉揉她低垂的脑袋,抬眼向旁边的容初瑶保证:“丈母莫要担心,我是不会让菀菀出事的。”
“好啊——好啊——”
话音刚落,文晋拉长尾调,鼓着掌走出来。
“不愧是大将军,真感人,本王听了都要为之动容。”
“今日之事本就两方有责,若非凌姑娘挑衅在先,臣夫人也不会自保出手。三王爷不经审理就带着臣夫人与丈母到王爷府,该不会想要借此是王爷的地盘来压迫臣吧。”
“就算将军夫人是自保,但有一点最重要的别忘了。”
文晋阴森森的笑了两声。
手指向天,猛的拔高音量。
“本王侧室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室血脉,区区一个将军夫人,你是想说能值一条皇命吗!”